神武七年春,年輕的神武大帝張無忌久靜思動,喚來丞相楊逍、國舅殷野王等人。幾人一至尚書房,即大禮參拜,張無忌笑道:“丞相、舅舅不必多禮。來人,賜坐。”


    二人落座之後,殷野王正色道:“不知今日陛下喚臣來,有何要事?”他本是武功絕倫、才情並茂之人,數年來參讚軍事,已官至兵部尚書,又身為當朝國舅兼國丈,論身份地位絲毫不在楊逍這個丞相之下,是以楊逍尚未開口,他便出言相詢。


    張無忌道:“驃騎將軍朱元璋經營河套有功,朕擬將其召回,不知該如何封賞?”楊逍一愣,隨即問道:“陛下,河套之地形勢錯綜複雜,若是將朱元璋召回,該由誰人繼任?”張無忌漫不經心的笑道:“鎮國將軍陳友諒可當大任。”殷野王知張無忌心意,陳友諒便是用來製衡朱元璋的,當即點頭道:“鎮國將軍不失為一個好人選,陛下若是頭疼朱元璋的封賞問題,莫如這樣,升授金吾將軍,加授龍虎將軍。”


    張無忌笑道:“舅舅提議甚好,金吾將軍與龍虎將軍俱是正二品,身份之尊榮尚在驃騎將軍之上,想來他會感激舅舅這個提議的。”當即揮毫書寫一封聖旨,命人快馬趕至河套之地宣旨。


    三人又聊了些國事,張無忌這才話語一轉,笑道:“朕近幾日已漸感瓶頸鬆動,隨時可貫通天地二橋,又因心中想念祖師得緊,想往大林寺走一遭。”


    楊逍與殷野王一愣,隨即齊齊露出欽羨之色,拱手道:“陛下天資過人,當真可喜可賀。”二人恭賀了一句,又齊齊麵露難色,道:“陛下,朝中國事繁多···”張無忌擺擺手道:“朕自幼習練‘九陽神功’這等曠世功法,後又練了‘乾坤大挪移’、‘太極拳’等絕學,有此成績,本在情理之中。至於國事,有丞相與舅舅在,朕偷幾日懶,料想無礙。”他見二人露出苦笑,笑嘻嘻的道:“朕意已決,還望丞相與舅舅莫要將朕的行蹤告知給朝中大臣,就說朕在閉關修煉。”


    楊逍與殷野王對視一眼,發覺對方眼中苦色更甚,卻還是點頭應下。君臣三人又閑聊了一陣,安排好諸般事宜,將國事鄭重托付給楊、殷二人之後,張無忌這才興衝衝的趕至後宮與周芷若、趙敏等人商議。


    第二日一早,張無忌一麵派人大張旗鼓的往恒山宣旨,一麵白龍魚服,領著周芷若與趙敏二人並三五個護衛,喬裝打扮一翻之後悄聲出了皇宮,直奔恒山而去。


    出了皇宮,張無忌等人心情大暢,當日便一口氣弛出七八十裏,第二第三日又各行了百餘裏,等到第四日,他們已經到了廣靈縣,距離恒山腳下的渾源縣不過百餘裏路程。張無忌等人對這廣靈縣自是十分熟悉,見天色尚早,便將馬匹寄存在一家客棧,幾人漫步往那些名勝古跡而行。


    張無忌雖數次經過廣靈縣,但往日裏,因急於趕去恒山之故,隻在縣上略作修整便匆匆上路,從不曾停留在此遊玩。廣靈山川秀麗,風景優美,曆史悠久,民風淳樸,素有“塞外江南”之稱,加之大明立國數年以來,張無忌勵精圖治,體恤民力,這廣靈縣越發的熱鬧了。


    張無忌雖做富家公子打扮,但身為一國之君,自有一股威嚴氣度撲麵而來。身側的周芷若與趙敏二人又都是貌若天仙之人,夫妻三人走在路上,自是引得路人頻頻側目。若非身後跟著五個一身勁裝手執刀劍的護衛,隻怕早有人上前挑事。


    張無忌聽了街上各人言語,無不在讚頌他這個好皇帝,心想百姓所求不過一日三餐,甚為簡單,如今既然身登大寶,當替百姓謀福祉。周芷若聽得百姓讚歎神武大帝的英明仁善,側首瞧著張無忌英俊的臉龐,眼中滿是迷離之色。趙敏倒是感覺不大,隻是嬌聲笑道:“官人,看來當今陛下甚得民心啊,未知官人心中如何做想?”


    張無忌搖搖頭,笑而不語。就在這時,忽聽得前麵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交手聲夾雜著喝罵聲。隻聽得前後數人你一言,我一語,出言譏嘲:“什麽飛龍鏢局?當年龍老鏢頭走鏢,才稱得上‘飛龍’二字,到了姓徐的手裏,早該改稱狗爬鏢局啦!”“這小子學了兩手三腳貓,不在家裏抱娃娃,卻到外麵來丟人現世。”“喂,姓徐的,快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我們大哥便饒了你狗命。”“走鏢走得這麽寒蠢,連九千兩銀子也保,不如買塊豆腐來自己撞死了吧!”“塞外飛龍龍老鏢頭當年赫赫威名,武林中無人不服,這膿包小子真對不住師父。”“我瞧他夫人比他強上十倍,真是武林中女俠的身份,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好叫人瞧著生氣。”


    又有一個夾雜著憋屈、氣憤的辯解聲傳出:“不錯,姓徐的一身本事確實比不得家師,但是卻也不是你們這些小毛賊可以侮辱的。”張無忌在一邊瞧得分明,隻見這人雖然功力不弱,出手既狠且準,卻雙拳難敵四手,以一柄單刀與六名敵人盡力周旋。


    與之交手的六人當中,其餘五人或可稱為好手,卻也不是那姓徐的鏢師的對手。但另外一名手持蛇形兵器的老者武功著實不弱,每每兵器遞出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他刀上的殺招,卻又不過分進逼,似在戲耍他一般。


    張無忌不動聲色的吩咐了一名侍衛一句,那侍衛上前兩步喝道:“以多欺少,算什麽好漢?”幾人一驚,紛紛朝他望去,那老者左足橫掃,姓徐的鏢師急躍避過。單刀從半空落將下來,盜眾中一人舉起長劍,往上一撩,一柄鋼刀登時斷為兩截。老者趁著他兵器被毀失神的空檔,蛇形兵器遞出,抵在他脖子上,這才好整以暇的望了那侍衛一眼,慢悠悠的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閣下莫非還要管我們的閑事不成?”


    那侍衛不是別人,正是原明教銳金旗掌副旗使吳勁草,他本就正義非凡,豪邁過人,早已看不慣對方以多欺少。況且如今身為大明禁宮統領,又身兼錦衣衛副指揮使之職,所思所想自是為了大明朝千秋萬載。今日這事往小了說是欺壓良善,往大了說卻是觸犯國法,動搖大明朝的統治,當下冷哼一聲道:“人家保鏢送鏢,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氣力吃飯,又礙著你們什麽事?”


    那老者雙眼一眯,冷冷的道:“我瞧你不過是一名下人侍衛,還是不要給你的主子找麻煩的好,否則···哼哼···”說罷,不懷好意的瞧了張無忌他們一眼,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吳勁草大怒,身形閃動間,刷的一聲長劍出鞘,跟著右劈左削,隻片刻之間便將幾人的兵器打落,更將除那老者之外的五名盜眾製服。他手中所持的固是極鋒利的寶劍,而出手之迅捷,更使人目為之眩,瞧得路邊圍觀之人齊聲喝彩。


    那老者眼皮連跳,眼中滿是戒備,鐵青著臉問道:“以閣下如此身手,想來並非無名之輩,敢問高姓大名?”


    吳勁草漫不經心的還劍入鞘,悠然道:“好說好說,某家高姓吳,大名勁草,怎麽?你要跟我攀交情?”那老者反複念叨兩句,忽然神色大變,顫聲問道:“你···你怎麽做了人家下人?”


    吳勁草笑道:“想不到某家七八年不在江湖上走動,如今還有人記得我。”笑了一句,沉著臉喝道:“我瞧你沒有六十也有七十了,不思在家頤養天年,卻為何要幹這殺頭的買賣?”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衝那老者一揚,傲然道:“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讓我動手?”那老者功夫不弱,眼力更是不差,瞧見令牌上寫著一行小字:大明錦衣衛副指揮使吳。心中一凜,等他反應過來吳勁草與張無忌的身份,哐當一聲,蛇形兵器跌落在地,整個人早已嚇得渾身顫抖不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張無忌磕頭不止,口中不住念叨“貴人饒命。”


    旁邊圍觀之人心中大奇,紛紛在心中揣測張無忌一行的來曆。經此一遭,幾人早已沒了遊玩的興致,趙敏厭惡了瞧了那磕頭的老者一眼道:“官人,咱們還是早點去恒山罷。”張無忌笑道:“依你。”說完,對著吳勁草道:“吳大哥,咱們先行一步,這裏的事情麻煩你了。”說完,也不理會周圍眾人異樣的眼光,自顧離去。


    張無忌一走,吳勁草三兩句搞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將六人送進了廣靈縣衙,又安慰了那姓徐的鏢師幾句,這才直奔大林寺而去。


    恒山,秀偉依舊。大林寺卻越發的興盛了,來往香客絡繹不絕,誦經禱告之聲此起彼伏,一派佛門聖地的宏偉景象。可是今天注定這些香客要被嚇一跳的。遠遠的順著恒山腳下下的那條大路,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走了過走。打頭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太監,身側跟著數名恒山地界的地方官作陪,後麵跟著無數兵丁將士,或手持各色牌匾,或敲鑼打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如此動靜自然瞞不過大林寺僧人,知客僧宣了句佛號,揖首問道:“未知這位公公與老父母所為何來?”那小太監擠出一個燦爛的笑道,尖著嗓子道:“這位大師請了,小人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大林寺宣旨的。”說完,手一揮,四名兵丁抬著一張用紅布蓋著的大匾上前。他將紅布掀開,隻見匾上寫著“佛門正宗”四個金燦燦的大字。


    那知客僧一愣,隨即大喜,殷勤的領著一行人上了恒山。大林寺住持福德禪師收到消息,忙發動寺內大小僧人接待宣旨的欽差。大雄寶殿之外,早已圍個水泄不通。那小太監與大林寺住持長老們客套一翻後,走上香案前,從懷中掏出一封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林寺為善去惡,普度眾生,功德無量,特賜‘佛門正宗’牌匾一方,僧衣千件,芒鞋千雙。加封靈智老禪師為‘正遍知靈智大法師’,加封覺遠老禪師為‘大無定覺遠神定禪師’,加封絕心老禪師為‘大無相禪功善心禪師’···”隨著一個個封號念誦出來,大林寺僧人無不歡欣鼓舞,麵有榮光。便是一旁觀禮的香客們也一個個咋舌讚道:“大林寺不愧為佛門正宗,竟受元明兩朝帝王禮遇,如此殊榮,世所罕見。”


    不提大雄寶殿前如何熱鬧,天峰嶺如來寶殿當中,靈智卻對著坐在下首的張無忌笑罵道:“你這小猴兒,偏生喜歡搞出如此大的聲勢來,大違我佛門清淨之道。”說完,對著覺遠等人笑道:“你們聽聽,正遍知靈智大法師,這取得什麽名字?老衲若是有這麽大的法力,豈非早已入了西天成佛做祖,又何必在這人間辛勞?”一番話說得張無忌尷尬不已,這些封號都是他自己苦思出來的,豈料靈智非但不喜,反而借此教訓了他一番。


    覺遠笑道:“師尊,這也是無忌這孩子的一片孝心,您老人就生受了罷。”


    靈智正色道:“正所謂‘過猶不及’,我大林寺尊榮越盛,地位越高,卻對大明朝無益。無忌,你身為一國之君,切記日後莫在如此行事。”


    張無忌沉吟片刻遲疑“祖師是否多慮了?天下間誰人不知我乃您老人家一力扶持出來的···”話音未落,靈智打斷道:“你若再世,自然無憂。但你我百年之後難保後繼之君心生怨憤,況且出家之人講究四大皆空,身居高位就更難保證有一顆平常心,不是好事,不是好事。”他見張無忌依舊滿臉不在乎,也不願過多指責於他,隻在心中暗歎一口氣,這才將話題轉到了武功一途,肅然道:“無忌,以你如今的功力,倒也比得上老衲當年,但是突破先天至境卻並非你想象中的簡單。你一身所學,無論是‘九陽神功’也好,還是‘乾坤大挪移’也罷,亦或是‘太極拳’,說到底都是前人的武學,而並非你自己根據自身情況創出來的武學,雖然能借此突破先天,但卻斷了前路,對於突破更高深的境界十分不利。”


    事關自身修為,張無忌當下麵色一正,問道:“祖師,依您之見,孩兒該如何突破?”他這些時日在大林寺潛修,一身功力越發深厚,隱隱有壓抑不住的趨勢。


    靈智歎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這情形,當年過兒也遇到過。解決之道莫過於將一身所學融會貫通。當年過兒突破在即,遍閱無數典籍,終於悟到自己的道路,創出一路‘唐詩劍法’,之後順勢突破先天,再無半點瑕疵。老衲建議你接下來幾日在懸空閣多翻閱一下佛經道卷,或可悟出自己的路。”


    張無忌自無不可,他陪著靈智、覺遠等人又閑聊一陣,此後數日穿梭在大林寺懸空閣與藏經閣之間,或翻閱各種佛門典籍,或查看各類奇功秘法,以期觸類旁通,順勢突破修為。


    這一日,張無忌手持一本簿冊,上麵所錄為大林寺拳、刀、槍三絕,拳為“大力莽牛拳”,刀乃“大慈悲刀”,槍是“大悲無定槍”,全守六合之法。所謂六合,“精氣神”為內三合,“手眼身”為外三合,其用為“眼與心合,心與氣合,u看書 .ukansh.om氣與身合,身與手合,手與腳合,腳與胯合。”全身內外,渾然一體。


    這三門絕學,張無忌早已學會,種種奧秘與運氣法門無不了然於胸,然則這簿冊之上所載的道理卻沒聽過,可見是大林寺的高僧後來加錄上去的,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當中。六合之法說來簡單,實乃武道至理,其中不少理念竟與太極拳理及“乾坤大挪移神功”的密要吻合。他數日來日夜請益靈智等人該如何突破,得出得結論無非在貫通天地二橋的過程中令“精氣神”合而為一,三寶脫變為那玄之又玄的先天真氣。


    張無忌手持簿冊,心頭各種靈感迸發,簿冊上所載的六合之法與各種神功經文相互交織,眉心光明大作,周身氣息沉浮不定,渾厚的真氣股蕩得藏經閣內的經書嘩嘩響動。在常人肉眼難辨的眉心祖竅當中,一個小人兒不斷的演練各種武學招式,或奔騰翻越,或爪拿捏架···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他體內渾厚的真氣一舉將天地二橋破開,一股陰涼的氣息從頭頂足心湧入,張無忌心知這是靈氣灌體的表現,饒是他心境沉穩,這時也生出一股無限喜悅之情。


    他這一入定便是三日,三日之後,張無忌忽然動了,一縷白氣從他口中噴出,匯合頭頂升騰的白霧在尺頭凝結成行,化作一個蓮花虛影。神識時刻注視著藏經閣的靈智見狀,微微一愕便即笑道:“舌燦蓮花?這小猴兒倒是好緣法。”心知張無忌終於徹悟了自己的道路,真氣脫變為強大的先天真氣,體內五氣開始自發循環,已徹底邁進了境界,不由得替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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