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頂天輕咦了一聲,望向龍嘯天的眼神十分詫異。他對自己的掌力十分清楚,適才那一掌雖然未盡全力,卻也出了六七成力,便是一塊巨石也非得四分五裂不可。陽頂天自信即便是“鐵布衫”、“十三太保金鍾罩”等橫練功夫大成之人,吃了自己這一掌不死也得重傷。誰知他一掌下去,對方竟然能硬憑肉身生受自己這一掌,而且瞧他模樣似乎沒多大的事,這該是如何高明的橫練功夫啊!而且對方的“大力莽牛拳”明顯不是江湖上流傳的普通貨色,勁力之剛猛,便是自己以“乾坤大挪移”卸去了泰半勁力,餘下那一小半配合上對方手中那股怪力也震得自己氣血翻騰,好生難受。


    陽頂天加大幾分掌力,對著龍嘯天喝道:“且再接我一招‘大天九式’。”劈麵一掌直取龍嘯天。龍嘯天有了防備,忙將真氣布滿全身,隻聽得一陣如炒豆子般的劈啪響動,整個人身形霎時間再次魁梧幾分,身子側過,用左肩接了他這一掌,雙手去抱陽頂天來,正是一招“熊抱勢”。


    他天賦異秉,不僅一身“少陽功”大成,更是練成了密宗數百年來無人練成的外家橫練神功“一串鞭”。大林寺長老見他可堪造就,不僅傳了他最正宗的“大力莽牛拳”運勁法門,甚至連靈智獨創的“虎奔猿躍之術”也傳了他。一直以來,他仗著身體強大,與人戰鬥的風格都是以粗暴凶悍的姿態硬撼。他身材魁梧,使不出靈巧輕便的身形,但是於這虎熊二戲卻相得益彰,是以明知道對方掌力過人,仍毫不猶豫的再次硬挨一下,跟著順勢使出“熊抱勢”。他的想法很好,隻要對方被他抱住,那麽便可憑著過人的膂力直接將對方肋骨擠碎。


    陽頂天一掌打在龍嘯天肩頭,見他竟若無其事地受了下來,心中一怔,百忙中哪有餘暇細想,見他往自己抱來,忙施展輕功避開,跟著左手一把抓住後心。此時先前被陽頂天的迫退的二人已經反映過來,兩把飛抓分從左右抓來。他們二人乃是親兄弟,有個諢號叫作“陰山無常”,因其二人姓常而又擅“陰風爪”而得名,據是北七省黑道巨擎,龍嘯天的拜把兄弟。


    韋一笑見陽頂天被人圍攻,身子一晃,攔住常式兄弟,笑道:“我來陪你們玩玩。”說罷,仗著輕功高明與之纏鬥起來。


    另一邊,慕長清一柄長劍對上楊逍、範遙二人聯手。殷天正一對鷹爪迎戰一名刀法精湛之人,另外四個好漢護著先前中了黛綺絲暗器的同伴,應付彭玉瑩、說不得、冷謙等人的圍攻。


    黛綺絲的金花鏢甚為奇特,倒不是說她的打穴手法如何怪異,而已因為她的鏢上附有自己的獨門真氣,一種極為陰冷詭異的真氣,被中者無不大呼小叫,疼得哇哇直接。不過她心知時間一久,等別人將那縷真氣驅除之後,倒沒什麽大礙。是以趁冷謙幾人圍攻他人之際,身形接連晃動,瞅準空隙一掌拍在其中一人後心。她的輕功快速絕倫,另有一分難以言說的詭秘怪異,如鬼似魅,似精似怪,與中原武功大為不同。她有心偷襲之下,登時有兩人七竅流血而亡。


    剩餘兩個已經將她鏢中附帶的詭異真氣驅除,見兩個同伴慘死在地上,對視一眼,齊齊虎吼一聲,朝黛綺絲撲去。一個高聲叫道:“臭娘們,老子非得把你全身的衣服都扒光,然後倒吊在城門上不可。”說完,一邊手持大刀追趕,一邊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


    黛綺絲眼中厲芒一閃,被他這惡毒的言語氣得不輕,已然動了殺機。她身形晃處,直欺到那人身前,食中兩指,挖向他雙眼。那人急忙回刀,使一招“浮光掠影”削她雙臂,隻聽得“嘿”的一聲悶哼,身旁已倒了一位同伴。卻原來是黛綺絲見對方刀法森嚴,忙使那詭異迅速的身法,避開他刀招的同時,一掌按在了另外一人的前胸。


    那人見眨眼之間有三位同伴死在黛綺絲手中,更為狂怒,手持長刀如影隨形般的跟在她身後,眨眼之間連劈了七八刀。然而令人驚詫的是,那人竟沒一刀能劃破她的衣衫,每每長刀臨身之際,黛綺絲便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對方刀鋒。


    卻說與陽頂天交手的龍嘯天,越打越憋屈。對方的“乾坤大挪移”好生克製他,每每自己一拳搗出,卻有七八成力道被對方反震回來,而自己身法又不及對方靈便,數招一過,竟然成了對方的活靶子。若非一身橫練功夫了得,隻怕早已斃命對方掌下。然而雖然死不了,但是挨揍的滋味可不好受,對著每一掌印下,均震得自己身上一陣酸麻,令人好生不爽。龍嘯天打定主意此事過後,一定要去大林寺央求便宜師尊智威禪師教自己一門能遠攻的功夫,“火焰刀”這等絕技是不敢奢望了,但是即便學會一門“大寂滅指”也是極好的啊,起碼學會了這門指上功夫,再遇上陽頂天這貨,看他的“乾坤大挪移”如何挪移他的指力。


    不得不說龍嘯天是個奇葩的存在,值此與人動手、生死關頭之際竟然還能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當真令人無語。


    不過陽頂天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他心中也不大痛快,想他堂堂一教之尊,天下少有的絕頂高手,竟然拿不下區區一個無名之輩。好吧,對方是北七省總瓢把子,倒也算得上一方豪雄,隻是這貨如此厲害竟然隻不過是大林寺一名俗家弟子,一時間陽頂天內心十分糾結。好在一幫屬下還算爭氣,尤其是黛綺絲已經拿下了其中的三個,令他心中有幾分安慰。而且看情形,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將其餘等人拿下,到時候剩下龍嘯天一人,他橫練功夫再厲害也非得飲恨不可。陽頂天越想越興奮,連帶著出手的力道也大了幾分。


    龍嘯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前麵剛招架陽頂天一招,陡覺眼前一花,又聽得後心風聲激蕩,他知這必是陽頂天出手襲到,身子前俯,雙手握拳,兩臂肌肉鼓脹,微微側身,對著身後便是一招“莽牛頂角”。陽頂天見他揮拳,嘴角劃過一抹嘲諷的笑容,右手一掌在他臂上一搭,跟著在他肩上一推,將他拳上那股力道盡數還了回去,同時還附帶了自身的幾分力道,手法奇快,根本不給龍嘯天留任何反應的時間,隻聽得龍嘯天“啊喲”連叫,一個站立不穩,竟被自身的那股巨力帶得仰天而倒。


    龍嘯天怒嘯一聲,強提真氣,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借助那股後仰之力後躍,一個翻身落在地上,在地上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他還待爬起來與陽頂天拚命,突然瞥見慕長清被楊逍與範遙二人聯手逼迫得左支右絀,高聲叫道:“慕老弟,我來助你。”說罷,身子如一頭猛虎般朝三人交手那邊直射撲出去。他一來是打算真的救援慕長清,二來嘛是寧願一人獨鬥二人也不願意與陽頂天交手,無他,太憋屈了。


    龍嘯天霎時間來到楊逍身側,暴喝一聲,右手直抓他左肩,旨在圍魏救趙,令楊逍收回那攻向慕長清的那一招。楊逍眉頭一皺,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子一晃,以出現在丈外。


    慕長清本以為必死無疑,豈料龍嘯天一舉將楊逍迫退,他心中感激,剛欲出言道謝,卻瞧見已從數丈之外趕來的陽頂天。慕長清同明教仇怨不小,長劍一抖,對著陽頂天便是一招“冷月淒風”。


    龍嘯天哈哈大笑,大喜過望,忙奮力抖擻精神,應付楊逍與範遙二人。他與慕長清這一轉換對手,局麵登時扭轉過來。慕長清長劍在手,而陽頂天光憑空手對敵,“乾坤大挪移”威力登時銳減,變得束手束腳起來。而龍嘯天則仗著一身橫練神功,橫衝直撞。範遙不知對方無懼拳腳,使出拿手爪法“無極爪”,五指微屈,一招“雷霆電震”爪向他左肋。豈料對方不善不避,對著自己直接一拳搗來。範遙雙眼一冷,心道:“你這是要跟我以傷換傷麽?哼,那就瞧瞧誰怕誰。”右手狠狠一勾,刺啦一聲,將龍嘯天的黑袍抓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同樣的,龍嘯天那勢大力沉的一拳直接轟在範遙胸前,直接震斷他數根肋骨,若非範遙內功不弱,隻怕這一下便要了他的命。


    範遙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兀自一片不可置信,他死死的盯著龍嘯天破損的衣裳下麵,萬料不到自己適才這一爪竟然隻在他身上劃出數到淺淺的印痕。楊逍搶過扶起,忙問:“你如何了?”語聲未畢,見龍嘯天眼中露出戲虐的神色,對著自己又是一招“莽牛出洞”。楊逍大駭,忙一把抓起範遙,施展輕功避開一截。


    陽頂天與龍嘯天鬥了良久,知他極為難纏,不過他此刻被慕長清纏住,心下焦急,忙掉頭從一旁的五行旗弟子手中奪了一柄長刀,以刀作劍,抵住慕長清的劍招。


    他內功深厚,每一下均勢沉勢大,慕長清哪裏阻擋得住?不一刻,身上便多出數道口子。不過這更加激起了慕長清的凶性,他幹脆放棄防守,上手全是進招,將“幻影劍法”發揮到了極致,霎時間連攻“月移星幻”、“月華傾瀉”、“銀盤白玉”、“月滿森寒”等數招。


    楊逍適才與龍嘯天硬撼了數下,整條又臂被震得發麻,不敢再與他硬碰,隻仗著身法與之纏鬥。鬥了數招,冷謙已解決了一個對手,趕來相助。範遙見援兵到達,大喜過望,這時他呼吸緊迫,知道自己傷勢不輕,強撐著提醒冷謙道:“冷麵鬼,小心他的橫練功夫。”


    冷謙麵無表情,回了一個“知”字,使出拿手絕學“五嶽催”配合楊逍攻向龍嘯天。他這手“五嶽催”隻有五招,乃是根據“五行拳”改良而來,含震、崩、掃、劈、裂五種手法,分別對應“撼東嶽”、“崩西嶽”、“掃南嶽”、“轉北嶽”以及威力最大的“五嶽毀天地”這五招,威力極為不凡。


    他仗著輕功比龍嘯天好,一口氣將這五招全部使了一遍,分別在他小腹、左右兩肋以及左右胸脯上按了五下。隻聽得砰砰砰砰砰五聲好似敲在牛皮大鼓上的悶聲響起,龍嘯天被他一舉迫退數步。而他也被龍嘯天身上的那股反震之力震得手掌發麻。龍嘯天呸的一口吐出一口帶著絲絲血跡的濃痰,對著他道:“你打得舒服吧?現在該換老子了。”說罷,眼中閃過一抹凶戾之氣,順手抓起身後一個五行旗眾朝冷謙砸去。


    觀戰之人瞧著他這般凶厲,無不勃然色變,冷謙原本如冰塊般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出手有多重心知肚明,誰知對方非但毫發無損,反而狂性大發,直接以提起一個人來砸。冷謙怕傷了龍嘯天手中教眾弟子的性命,看書wwunshu不敢抵擋,隻任由他舉起那人的身子團團揮舞。


    楊逍眉頭大皺,掏出一錠銀子來捏成數塊細碎的銀角,屈指連彈,使出了“彈指神通”這門絕學。隻聽得哧哧數道破空聲響起,碎銀好似那彈丸一般朝龍嘯天疾馳而去。龍嘯天橫練功夫隨強,但是這碎銀上附帶的勁力非同小可,硬挨了兩下,身上吃痛,忙舉起手中那人擋在身前。一聲慘叫聲響起,那人被碎銀擊中腦門頂,登時透骨破出一個小洞,留出花白的腦漿,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龍嘯天隨手將那人的屍體拋在一邊,對著楊逍怒喝道:“你這是‘彈指神通’,你姓楊,為何要同他們一道,上大林寺為難?為什麽?”


    楊逍麵色一變,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意,冷哼一聲道:“我是明教光明左使。”說罷,將頭扭向一邊,不敢與之對視。


    不少人聽他們對話,均想:“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麽咱們不知道的內幕不成?”不過雙方既然動了手,又互有損傷,那麽便再無調解的可能。況且看場麵,其實明教大占便宜,除卻龍嘯天一人外,其餘之人均性命堪憂,便是慕長清這個南六省總瓢把子也被陽頂天逼得岌岌可危,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龍嘯天怒道:“好,既然你不說,那老子便擒下你再說。”說完,大手一張,直接朝楊逍抓去。楊逍此刻不過二十餘歲,武功高強,又身居明教高位,可以說傲氣叛逆得很,他聽龍嘯天話語中似有質問訓斥之意,又見他如此小覷自己,當下身子一晃,揉身撲上,喝道:“你真當我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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