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一盞茶時間,靈智逐漸熟悉了玄元上師的套路,竟然能夠抽空攻出一兩招,而不是一如開始般隻有招架之力。


    “可怕可怕,如果真個動起手來,憑借靈智小友那雄渾無比的掌力,老衲覺得就連玄元也不一定是靈智小友的對手。想要戰勝靈智小友,依老衲所見,隻有兩個辦法,一是憑借高他一籌的身法壓製住他,再盡全力出手,二是直接與他硬碰硬。”大德法王望著場中不斷交手的二人開口道,“如今老衲是沒有自信能夠勝過靈智小友了,天輪老兄,恐怕也隻有你才有一絲希望。”


    一旁的天輪法王搖搖頭,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隻怕不容易,你也知道老衲輕功並不擅長,身法高明也比不得靈智小友,隻是一把子氣力還過得去。可是你莫忘了,靈智小友原本就掌力驚人,之前更是一夜之間將“龍象般若功”練至第三層,他可不懼怕硬碰硬。”


    大德法王一愣,這才意識到,這次切磋,他們沒盡全力,同樣的,靈智也沒有盡全力,虧他還一直以為真正動起手來靈智到底弱了點。


    暫且不提大德法王心中如何思量,這時場上又有新的變化。


    隻見玄元上師越轉越急,極快的速度帶起陣陣風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是內力運轉到了極致的表現。


    這一下,玄元上師逼得靈智漸漸支持不住,靈智腳下雖是絲毫不緩,但大聲喘氣,有若疲年,玄元上師一縱一躍間,輕鬆自在。


    大德法王負著雙手踱來踱去,對二人的激鬥似是漠不關心,其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精神籠罩全局。


    玄元上師陡然住足,靈智直撲過來,玄元上師砰的一掌,擊將出去,正中靈智胸口,索性這一掌勁力含而不露,隻是微微一震,將靈智震開數步。


    靈智本來凝神戒備,卻見玄元上師並不乘勝追擊,知道他沒有了再鬥的心思,當下雙手合什,說道:“靈智今日受教了。”


    大德法王、天輪法王等見得二人停戰罷手,圍攏上來,隻見得大德法王道:“靈智小友,老衲見你這路身法十分高明,可有什麽名目?”


    “這路身法,是小僧以‘虎奔功’為根基,融合了‘飛絮功’以及數種動物的身形創出,小僧喚作‘虎奔猿躍之術’。”靈智微微自得的說道,不怪他如此,實在是這“虎奔猿躍之術”已經躋身一流身法之列,論威力絲毫不在《九陰真經》所載的“蛇行狸翻之術”之下,隻不過二者側重點微微不同罷了。


    其實,若論潛力,靈智的“虎奔猿躍之術”遠遠超過“蛇行狸翻之術”。最主要的原因是‘蛇行狸翻之術’隻仿照蛇、狸兩種動物的形態,而靈智的‘虎奔猿躍之術’,不僅包含虎、鹿、熊、猿、鳥五種動物的身形,隨著見識越高,隨時可以汲取其他動物的特點融合進去。況且,別的不提,單單鳥戲,又可細分為鶴、鵬、鷹、燕、鳩等多種分支,實實在在乃是一部博大精深的身法。


    當然,現階段靈智的重點主要放在虎、猿二戲上麵,就連鳥戲也僅僅創出鶴步勢,亮翅勢等寥寥幾式身法而已,進步的空間十分巨大。


    “哦?老衲看你身形多似虎、猿二形,喚作‘虎奔猿躍之術’倒也符實,說來慚愧,剛剛你與老衲交手之際,老衲居然隻逼得你用出區區三種形態,而剛剛見小友你與玄元上師動手之際,所施展的身法遠遠不止三種。來來來,小友好好跟老衲說說你這‘虎奔猿躍之術’,老衲實在心癢難耐。”大德法王此時仿佛一個老頑童一般,完全沒有了平常的威嚴。


    靈智略一沉吟,緩緩開口道:“說白了,小僧這一路武功主要參照的乃是五禽戲而來,根據熊戲,小僧創出四式,分別是熊步勢,撼運勢,抗靠勢,推擠勢。”


    說罷,緩緩在演武場上演練這四式,整個人好是一隻老羆般,抗靠步行。


    “根據鳥戲,小僧創出五式,分別是鶴步勢,亮翅勢,獨立勢,落雁勢,飛翔勢。”靈智由熊形轉鳥形,時而昂然挺拔,時而悠然自得,時而金雞獨立??????


    不等大德法王他們開口,靈智自顧自的再次開口道:“根據虎戲,小僧創出虎步勢,出洞勢,發威勢,撲按勢,搏鬥勢五式。”


    說罷,目光炯炯,整個人好似一頭猛虎般搖頭擺尾,撲按,轉鬥,表現出各種威猛神態。


    “根據鹿戲,小僧同樣創出五式,分別是鹿步勢,挺身勢,探身勢,蹬跳勢,回首勢。”說完這句,靈智再次由虎形化為鹿形,心靜體鬆,姿態舒展,果真好似一頭麋鹿般表現其探身,仰脖,奔跑,回首之神態。


    “最後,根據猿戲,小僧創出猿步勢,窺望勢,摘桃勢,獻果勢,逃藏勢五式。”緊跟著,靈智仿山間老猿般敏捷好動,表現出縱山跳澗,攀樹蹬枝,摘桃獻果之神態。


    一路“虎奔猿躍之術”耍完,不僅大德法王等人,就連輕功最高的玄元上師也默然無語,可見對他們的衝擊是何等之大。


    良久,三人對視一眼,似是達成了某種共識,玄元上師開口道:“今日見得師弟所創的‘虎奔猿躍之術’,老衲心中慚愧得緊,感覺這數十年白活了。”


    說完,在場眾僧都笑了起來,大德法王更是誇張的道:“依老衲看,哪怕是大輪明王複生,也不過如此罷了。”


    靈智連道不敢與先賢比擬。


    隻聽得玄元上師又道:“密宗出了師弟這等人傑,實在我密宗的大幸,依老衲淺見,這空餘百年之久的密宗宗主之位,師弟倒有資格坐。”


    一旁的天輪法王歎道:“論潛力,論天資,靈智小友當然有資格坐。但是虎衣明王此人,性情乖張,武功高強,一切不可以常理度之。何況密宗宗主寶座即由靈智小友居之,他自必心懷憤懣,要害得你我眾兄弟倆身敗名裂而後快。


    聽到這話,大德法王冷哼一聲道:“我等四人,代表密宗四派,兼之我那老友多羅禪師必然會支持我等,就算格魯派與他金剛頂宗聯手又如何?”


    靈智聽了三人的話,心中大動,不過隨即搖頭道:“靈智何德何能?能當密宗宗主。當日隻因家師圓寂,靈智這才接位,一個真言宗的擔子便壓得小僧喘不過氣來,更何況密宗宗主這等大任。”


    大德法王聽到靈智這話,心中大氣,高聲道:“暮氣,以你的天資,三五年後必定超過那虎衣明王,再加上有我等支持,如何當不得?況且以虎衣明王如此凶惡奸險之徒,怎能讓他統帥我密宗萬千弟子?那勢必是宗派傾覆,傳承淪喪。”


    似乎覺得自己言語之間太過急切,大德法王又耐心的勸解道:“就算你沒有那個心思,難道虎衣明王便會放過你不成?別忘記了,當日可是你一掌重傷他的。以他的個性,說不得現在就已經想好要拿你真言宗開刀了。”


    天輪法王左手摸著頦下長須,右手兩指在額上輕輕彈擊,在場中緩緩而行。眾人無知他每逢有大事難決,便如此出神思索,誰也不敢作聲擾他思路。天輪法王踱來踱去,過得良久,說道:“這虎衣明王手段毒辣,武功也甚是厲害,常人極難抵擋。況且當日一場廝殺,隻怕……隻怕他這時已為仇恨所迷,早就在暗中謀算我等也未可知。唉,這叫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須怪我等不得。”


    靈智低下了頭,羞愧無地,心想歸根結底,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虛偽了?明明想坐這宗主之位,偏偏還要表現的這般。


    良久,靈智猛得抬頭,眼中爆發出異樣神采,身軀挺得筆直,氣勢全開,沉聲應道:“既然三位前輩如此厚愛,靈智假如再推脫,未免顯得太過不知好歹。正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就是密宗宗主之位麽?我靈智偏偏要坐上去試試,看看哪個敢搶?”


    望著這一刻霸氣四溢的靈智,玄元上師點點頭道:“好好,要的便是這種當仁不讓的氣勢。”


    這時,大德法王、天輪法王、玄元上師三人並大輪寺眾僧等齊齊上前,朝靈智行了一禮,從這一刻起,竟然開始將之當作密宗宗主。


    靈智連忙伸手扶起眾人,說道:“當不得如此,當不得如此,密宗各派宛如兄弟一般,便是小僧真正坐上了宗主之位,也視諸位為前輩師長,諸位如此,真真折煞小僧了。”


    玄元上師站起身來,道:“大家去歇歇吧。今日之事,隻可告知多羅禪師,此外不可泄露。”眾人齊聲答應,微微躬身告別。


    靈智當下跟在玄元上師身後,去向一座單獨小院中參研佛法摩羅柯老禪師請安,其他人自去廂房休息。


    二人舉步入前院,隻聽得叮叮兩聲清磬,悠悠從後院傳出,霎時之間,隻感遍體清涼,意靜神閑。


    二人踏實著院中落葉,走向後院。忽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靈智我徒,你來啦?”


    說完這句,再轉首朝玄元上師望去,道了句:“師侄請進。”


    玄元上師雙手拱了拱,道:“打擾師叔清修了。”


    三人進房門,當下玄元上師在西首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下,待摩羅柯老禪師在東首的蒲團坐定,靈智緊挨著坐下,對二人道:“師尊,師兄,靈智此行已在大輪寺盤桓數月,雖恨不得日日在師尊您老人家身前聆聽教誨,但是靈智身為桑多寺主持,到底俗事纏身,我想,是時候回桑多寺了。”


    摩羅柯老禪師隻是微笑傾聽,不插一言,臉上的肌肉也不牽動半點,聽著靈智說完,摩羅柯老禪師緩緩的道:“癡兒,你即為桑多寺主持,處理各種事物原是本分,老衲豈會怪罪於你。至於你玄元師兄,更是能夠理解你。”


    玄元上師道:“師叔明鑒。”


    摩羅柯老禪師道:“密宗中的高僧大德,武功固有高於虎衣明王,但他們皆係出密宗,不便參與內爭,偏袒於你,因此日後你爭奪宗主大位也不必向那幾個碩果僅存的耆老求助。倘若有朝一日你能擊敗虎衣明王,他們自會毫無保留的支持於你。”


    玄元上師道:“正是。”


    靈智這時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麵前的這個老和尚策劃出來的,否則,玄元上師及大德法王等人哪有那麽容易支持自己?


    靈智站起身來,躬身下拜,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u看書ww.ukanshu.m 道:“師尊厚愛,靈智感德不盡。”


    摩羅柯老禪師微笑道:“好孩子,好孩子!起來罷。”眼角依稀有淚光閃動,可見他內心並不如他表現得那般淡然。


    靈智起身之後,重新坐下,隻聽得老禪師繼續道:“三十年前,老衲曾見過那虎衣明王與人對戰。此人不驕傲不躁,陰沉之極,實是勁敵,不管對方如何相激,他始終不動聲色,反而一步步引對方進入他設下的陷阱,瞅準時機,一擊斃命。靈智我徒,他日你對上那虎衣明王,最好的辦法是一開始便出全力,如此方不至墜入他的陷阱當中。”


    靈智點頭應下,並將其牢記在心中,老禪師及玄元上師又囑咐了靈智幾句,最後珍而重之的將一冊猶有陣陣墨香的冊子交到靈智手中,冊子不過寥寥數頁,卻記載從三流到先天各個境界突破時所需注意的要點,價值之大,委實不在鳩摩智遺卷之下,乃是曆代寧瑪派高僧根據自身感悟編製整理而成。


    “此乃為師這幾日抄錄的,希望對你以後有所幫助。你天資過人,日後就算沒有老衲的指點,為師也相信你成就不可限量。”摩羅柯老禪師這一刻顯得難以自持,“其他的,為師相信你自己能處理好,隻叮囑你一句,身為出家人,需心存善念,切記切記。”


    聽到老禪師的諄諄教誨,靈智心頭一熱,鼻子有些發酸,雙手恭敬的接過那薄薄的冊子,小心翼翼的收入袈裟內側的布袋當中,再次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道:“師尊保重,不肖弟子靈智去也。”


    說罷,轉身走出房門,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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