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黃裳看的清清楚楚,楊亥民正以徒手抗魔劍。


    少年僧人仿若為魔劍所牽引,劍引人動,刺、挑、撩、劈、砍、撥短短一息之內,二人已過了三十餘招。


    “機會來了。”早已蓄勢待發的黃裳雙手握緊有些顫抖的長刀,兩種邪氣角力之時自己的確不敢貿然上前,但眼前楊亥民煞氣內斂而那魔劍雖挑動全場魔氣卻畢竟沒有心智,反倒更容易對付。


    鏗鏘之聲驟響,楊亥民一手死死握住魔劍一手握拳猛砸劍身,一連便是十餘下,一氣雙出一手與之握一手與之拳,難在顧及其它。


    而恰在此時,黃裳快速衝刺起來,將至二人身邊之時忽然跪下滋溜滑行至二人中心之下時,一刀撩起震在魔劍之時,長刀又被崩開了一道口子。


    魔劍受力上揚,楊亥民一手拿捏不住,握拳之手正欲再擒之時,黃裳一個驢打滾後便一口氣揮出了七道月牙斬生生的逼開二人。


    “嗡~”


    魔劍仿若不滿被人打擾一般,一聲翁鳴便劃出一道劍氣直衝黃裳而去,但卻被一張灰色袈裟包了起來。


    六戒和尚渾身綻放金光,怒目金剛,一手扣住少年僧人手腕一手挽起火檀珠隻道一聲:“散!”話音方落,火檀珠躍上少年僧人頭頂直至肩膀中肘處猛然收縮將少年僧人束縛起來。


    而在六戒和尚身後,桃溪一身內力傾注刀身,長刀頓生烈火,一刀揮出,氣勁化作火焰風暴將楊亥民吞沒進去。


    “走!”桃溪輕喝一聲,長刀再生烈焰,一刀揮起然如一條火鞭抽打在火焰風暴之上,風暴頓時更烈兩分反倒與桃溪所抽之向迅速旋轉而去。


    “和尚,這兒交給你了!”黃裳腳下生力,立刻跟了上去。


    廢墟之中,隻剩下渡厄寺的兩師兄弟。


    六戒和尚全身緊繃神情凝重,火檀珠雖束住少年和尚但卻束不了魔劍,但好在魔劍已在少年和尚手中生根隻要扣住其手腕,這魔劍也就失去威力。


    雖是如此想著,但六戒和尚一邊要硬抵縱橫肆意的魔氣還要設法降住少年和尚卻是頗為費力,如此下去隻怕支撐不了許久。


    而在此時,激昂高亢的樂聲再度響起,六戒和尚心神一震,力度不由鬆懈了一份,十餘枚火檀珠發出龜裂之上。


    “你敢!”六戒和尚目呲欲裂,一腳跺出,地麵為之三震。七竅中,鼻、耳、口皆流下一道血痕。


    “嘖...再不放手,你都要死啦。”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六戒和尚咬牙望去。


    隻見一間屋頂之上坐著一個美麗嫵媚的女子,身著桃色小衣綠色短裙。雪白高聳的雙峰半露。兩條無衣粉臂輕輕撐著屋頂青瓦,赤裸修長的白皙雙腿在空中輕輕蕩漾。臉上的一縷輕紗更讓人心如貓抓。


    即便屋頂上的女子再怎麽撩人,此刻六戒和尚卻是無心欣賞了,其眼角流出一滴血淚緩緩滑落,喉嚨蠕動兩下勉強道:“姑娘快走!”


    “嗬嗬嗬~”


    女子一陣輕笑,仰身臥倒在屋頂之上,一頭青絲順著屋簷垂下。


    “我偏不走!”


    六戒和尚聞言咬碎鋼牙道:“傻女人!”原本汗腺中冒出的金黃液體頓時被新溢出的紅色液體所取代,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這裏。


    屋頂之上,女子歪頭,見原本金身羅漢已經變成一個血羅漢時,眼中泛過一絲漣漪。


    十餘顆火檀珠此時已剩六顆,一曲琵琶起,似帶有濃重的鼓聲,十麵化作百麵,與周邊魔氣合拍盡數向六戒和尚壓了過去。


    血色羅漢背脊之上忽然冒出一道細微的裂痕,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傻子!”簡單的兩個字在六戒和尚身後響起,卻令六戒和尚心神一震。


    兩隻皓白玉手輕輕推在六戒和尚的背脊之上,輕紗拂動,女子嘴角微微翹起。


    “多謝!”六戒和尚沉聲道,耳邊音靡頓去,六戒和尚如枯木逢春一般,然卻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但隨後他的手不禁鬆了兩分,眼角再度淌一滴血淚。


    女子從背後輕輕抱住六戒和尚,一對酥胸緊貼六戒和尚的背脊上。


    “你還恨我嗎?”嬌柔嗓音,百轉千回輕聲這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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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場之上,不下百人,一名白衣女子舞動一杆銀槍,青絲飛舞,其周身躺著一圈人,不知生死。


    在她身後,一名彩衣少女正對著白衣女子的英姿而歡呼雀躍,仿若不知危險。在少女身前,折扇公子與幾名儒士打扮之人阻攔著欲靠近少女的發狂人士。


    張楓冥吐了口血水不滿道:“那丫頭有病啊?咱們在這兒拚命,她倒像打了雞血似的。”說話間,張楓冥手起刀落,又斬了一人。


    項虞一槍穿透兩人心房之後,揮槍甩出那兩道屍體而後納悶道:“這也是我在想的問題,早知今日,便不救這丫頭了。”


    張楓冥抽了抽嘴角,道:“不救也不行,早點甩開便是了。”


    項虞抬頭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一雙挑釁的眼神,銀槍橫掃而出撂倒一片發狂人而後收步回了口氣道:“甩不掉,這丫頭神行百變,輕功尤在你之上。”


    “哈?”張楓冥一臉不信的表情,但心中卻鬱悶不已,原本明天就可以參加武林大會了,今晚卻遇上這檔子事,麵對眼前不下百人的一次次衝擊,提刀的手都有些發麻了,可恨這破曲子!


    一曲中斷,廣場之上的俠士逐漸恢複了理智,而高台之上一女子眺望遠方最終卻隻是輕輕一歎,而後再度撥動手中琴弦,廣場之上正欲逃離的江湖俠士頓時又瘋魔起來。


    “不走嗎?”說話之人手持玉簫站在女子身旁,嗓音醇厚。


    女子朝附近一條街道望去,輕聲一笑宛若銀鈴:“還未盡興。”


    街道之上,楊亥民如陷瘋魔一般追擊著桃溪與黃裳,莫管房屋高牆,皆一撞之。


    黃裳目視廣場上的高台沉聲道:“準備怎麽做?”


    桃溪秀眉微蹙半晌才答道:“引上去便速退!”


    三人兩前一後,直奔廣場高台而去,但有阻擋之人皆被一刀所斬,但即便如此卻也抵不過如潮水般的癲狂者。


    眼前這邊如陷泥濘,身後楊亥民緊追不舍,桃溪當機立斷道:“我斷後,你引他上去!”


    “你要小心。”黃裳輕聲道。


    “放心吧。”桃溪兩手握刀,劈出一道火牆阻開眾人,黃裳趁此機會又連對著身後的楊亥民劈出兩刀卻盡數為楊亥民雙拳破去,一腳邁動騰空而起,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黃裳見狀大驚,大舅哥還會這一手?當下不敢再停,急朝高台而去。身上傷口雖然崩裂卻令其更加精神了幾分。


    高台之上,女子見二人衝了上來輕笑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嗨,美女,借過則個!”黃裳看著眼前肌膚勝雪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的女子,嘻笑一聲,不再往前,反而縱深躍了下去。


    而楊亥民卻如蠻牛一般衝撞上去,女子淡淡一笑,衣袖飄然,絲帶揚起抽擊在楊亥民身上,便令楊亥民的勢頭頓去幾分。


    一男子攔在楊亥民身上,一支玉笛輕輕響起一陣悅耳的蕭聲,隨後,在男子一副震驚的神色之下男子被楊亥民撞下高台。


    “有意思。”女子示意身邊之人收起琵琶,紅袖舞動,絲帶飄然而起卻如靈蛇一般靈活迅猛,絲帶纏住楊亥民的雙腳隨後一扯,楊亥民便摔倒在高台之上,而楊亥民卻不知疼痛般一手拍擊地麵便再度站立起來,其一腳揚起挽過絲帶隨後用力後扯,女子不由向前摻了兩步。


    女子倒也不驚,臉上笑意愈濃之時,卻見不遠處閃動一陣金光,便收斂了笑意。隨後一手挽起絲帶用力一拋便將楊亥民從高台之上狠狠砸了下去。


    “走!”女子輕輕一聲,便躍下高台。


    與此同時,天空忽然出現一個一個火球,鎮上溫度驟然上升。


    一陣癲狂的消失響徹不息。


    “刀狂!狂陽期待已久!”


    緊隨著這道聲音,uu看書.uukah 兩名道人緩緩步入小鎮中心,其中一名白發如鶴臉上皺紋如枯木一般。


    看著四周殺奔而來的癲狂者,年老道士淡淡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金光速現,覆護吾身。”


    從廣場中心為起點,至雒陽城外,站在城樓之上都可見這道耀眼的精光,遠觀之人隻覺得金光奪目,卻終究不如眼見為實來得震撼人心。


    廣場之上恍若白晝,年老道人全身為金光所籠罩,那些癲狂者紛紛捂住雙眼哀嚎起來。


    年老道人微微一歎道:“逝之,淨心神咒。”


    “是。”年輕道人微微頷首,便取出一張黃紙符籙,上有朱砂符文,晦澀玄奧。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話畢,年輕道人扔出黃紙符籙,而那符籙竟在空中自燃起來。


    “我?我這是怎麽了?”一人睜開眼看著周邊這幅血流遍地的場景癱坐在地上喃喃道。


    “哈哈!我還活著!我還活著啊...”有人喜極而泣,也更有抱頭痛哭著。


    “那...那位好像是龍虎山的老天師,在他身邊的好像是小天師!”有人認出了那一老一少兩名道人。


    有人夢醒,卻依然有一人身處醉夢之中。


    看著殺至眼前的楊亥民,老天師眉頭微微皺起。


    “心魔閉竅,多少年沒見過了?”老天師輕輕拍了拍小天師的腦袋,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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