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李季的事情必須請教北嶺司司長太思,所以李太兮很快就去見他:“見過大人。”


    太思相當滿意這位手下,所以笑了笑說:“嗯,很快,築基中期了。”


    “托大人洪福罷了。”


    “哈哈,”太思一笑,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馬屁拍的也太明顯了。”


    李太兮也是一笑,沒說什麽。太思道:“北鄰深處的盤查工作已經收尾完成,你抓緊時間布置那裏的調查工作,爭取三年之內搞定。”


    “是,學生一定抓緊。”


    太思道:“太兮啊,先行宮的調查工作結束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李太兮想了想說:“學生來這裏最初的夢想是進行陣法方麵的實踐,調查結束後當然是希望參與北嶺之後的正式建陣計劃。”


    “嗯,”太思點點頭,續道:“你能這麽想最好了,否則你走後我都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了。”


    “大人折煞學生了。”


    太思看看天空,問道:“你特地來見我,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吧?”


    “是的。”李太兮點頭承認,接著說了關於李季的事情。


    太思踱著步子在思量其中的利弊,說道:“司法雖然在朝廷中沒什麽作用,但到底是禹州府衙的臉麵,我們這麽做可是打人家的臉啊。”


    李太兮道:“可是北嶺之中上上下下好幾千人,要是正式開始建陣,人數還會更多,如果我們沒有自己的規矩,怎麽辦事情?上麵那些大人們不會希望府衙方麵的人插手吧?”


    “這可是私設律令啊。”


    “我們並沒有成文的條款,一切按情理來處理,趨利避害,相當程度的保證低階弟子的利益,”李太兮講著事情的原則,“建陣計劃要想成功,離不開那些低修為的弟子。”


    這樣就可以避開私設律令的大帽子。


    太思看了看他,問:“李太兮,你究竟想幹什麽?”


    李太兮也看了看他,說:“朝廷這些年來大肆搜刮修煉資源,弄得整個禹州道的修士怨聲載道,物價居高不下,這是亡國之兆啊。”


    “你想救國救亡?”


    李太兮想了想,頹然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種心態可不好,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太思警告他。


    “是,”李太兮稽首,又說:“可是朝廷要是倒了,對我們沒什麽好處。”


    “朝廷成立數萬年,能有什麽事情,你不要杞人憂天,危言聳聽。”


    李太兮不答話了,良久太思才說:“就按你的意思辦吧,北嶺之中確實需要規矩。”


    回到先行宮,李太兮在接下來的集會上宣布了關於李季的事情,但是各大領主表示了強烈的反對,誰也不願意自己頭上莫名其妙的多了許多條條框框。李太兮選擇強壓,表示李季的任命不接受任何反駁,她將全權處理北鄰先行宮名下所有不公正的事情。至於什麽是不公正的,就沒有說明,也就是說,李季完全有可能公報私仇,或者憑喜好做事。


    由於李太兮對那些領主沒有處置權,那麽懲罰就變成了每個月下發的資源配置之中,講明白點,就是不守規矩,那就扣工資。


    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各大領主橫在練氣弟子間的克扣他們利益的貪汙腐敗事件,李太兮在會上進行了嚴厲的控訴,弄得整個集會場地都快炸鍋了。


    那些練氣期弟子的月俸每次都是各大領主拿回去,然後他們分發給旗下的諸多弟子,那這其中當然就免不得克扣。有時候一些弟子表現突出還有獎勵,這也被領主們克扣或者壓根不發。當初李太兮發現雷木的功勞本來也有獎勵,可是他什麽也沒拿到。


    最開始階段大家夥開始非常激烈的反對,連著幾個月沒有任何調查結果上報,每次開會領主們都是空空如也的來,回去也是兩袖清風。


    李太兮大怒,直接在會議上罵娘,但是沒有任何人搭理他,李季的事情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北嶺司方麵接到了成千上萬的匿名舉報信,他們立刻向李太兮發出問詢,李太兮毫無辦法,隻有懊惱。


    到後麵太思都不得不向他傳話:“你要搞清楚,你的任務是勘探、是調查,不是搞政治!”


    李太兮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想在北嶺實現公平公正,廉潔奉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笑話。


    同樣身為當事人的李季現在不為自己擔心,反而為李太兮擔心,這段時間葉開眉在天姥山劍士府修行,來此處不多。


    兩人在院子裏說話,李季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真是出乎預料,大人這陣子沒少煩心吧?”


    “北嶺執法隊的事情,恐怕要擱置一段時間了,太思先生發怒了。”李太兮頹然道。整件事情進行的很倉促,兩人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也沒有和文書院的諸位進行詳細、細致的研究。


    李季聽此話並沒有生氣,淡淡說:“我能理解大人的心情,今次,大人受累了。”


    為了進行這件事,李太兮和廣大領主都大鬧一番,聲望一減再減,大家夥現在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他的血。熟話說阻人財路若殺人父母,真是一點也不錯。


    由於北嶺尚處於勘探階段,所以自從星元山被毀之後,北嶺司的衙門即以太思為首的核心,都在天姥山之內運籌帷幄,真正辦事的是各個盤查北嶺深處地方的探險隊和以李太兮為中心的先行宮。


    先行宮這幾個月呈上來的報告實在讓人非常不滿意,北嶺司各大執事也收到很多不滿意李太兮做法的人寫來的信件,除了此之外,就是禹州府衙都有玉簡來詢問先行宮私設律令的問詢。


    在天姥山北嶺司衙門的廣場上,太思和另一個老頭在踱步。


    “大人,他李太兮不過是個築基初期小輩,本來讓他做先行令就非常惹人不滿,現在他又搞出這麽多麻煩。還有之前的大肆收羅散修入北嶺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朝廷裏有怨氣的人已經非常多了。”一位元嬰期的修士跟太思這樣說話,能讓這種級別的人關注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太思道:“從雨兄,這些年來我選的這個先行令辦事能力你也看到了,現在北嶺的勘探工作眼看著就要完成。難道你要我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


    那從雨道人說:“道兄不能這麽想,李太兮現在弄得天怒人怨,純屬咎由自取啊。”


    “哪來的天怒人怨?”太思反問,“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他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心中也煩這個李太兮,眼看著就要收工大吉,功成名就,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搞什麽規矩。這麽多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來了,怎麽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較真了?


    “至於說人怨,都是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官汙吏,從雨兄,你想幹什麽?”


    從雨聽此立刻反駁,他直指自己說:“我想幹什麽?我想幹什麽?”他連著說了兩句,太思確認的重複:“對,你想幹什麽?”


    “太思兄,”從雨叫道,又說:“不是我想幹什麽,是你想幹什麽,什麽叫‘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官汙吏’?你可得慎言,過五百歲人的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的義憤填膺?”


    太思前行的腳步一停,看了看從雨說:“老兄,你我相交數百年,我跟你說句實話,你知道李太兮跟我說李季的事情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


    太思道:“他說朝廷這些年大肆搜刮修理資源,uu看書.ukanshu.co 弄得物價奇高、民不聊生,散修怨聲載道,是亡國之兆。”


    “這和他今天做的事情有什麽關係?”從雨顯然不想和他討論太多政治上以及製度上的問題。這些事情縱然他們活了數百年,也很難弄清楚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


    “他要司法公正。”


    “嗬,”從雨冷笑一聲,繼續說:“他隻是個孩子,你也是個孩子嘛?”


    他這個笑容有兩層意思,一事覺得所謂“司法公正”是笑話,二是知道想做這種事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根本就是個逗逼想法,以後都是大家拿出來逗悶子的談資。


    太思不和他討論這個,當即表明態度說:“反正我保定他了,那些說換先行令的人,先不要問我同不同意,去問問太華道的道台,去問問皇帝陛下同不同意吧。”


    “那等人物怎麽會過問這種事情?太思兄不要說氣話。”他本來是天姥山陣法師聯盟的人,如果不是陣法師聯盟的各位金丹修士向他表達不滿,如果不是他兩位在景崖郡的弟子的兒子來找他,從雨本人都懶得說這事情,何況那些更高級的人?


    “李太兮都是葉仲先的女婿了,你說人家會不會問?”太思惱羞成怒的回他,這陣子讓李太兮下台的話無論是天姥山的陣法師聯盟還是北嶺司內部都說了無數遍,就是其他衙門也或多或少的表達了不滿。不用說也知道李太兮現在的位置攔截了大多數人獲得更多的利益。


    從雨忽然不說話,良久才問:“當真?”


    “你自己去問吧。”


    太思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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