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兒的死訊很快在村子裏傳開,村民們三三兩兩前來送老羊倌兒最後一程。


    葬禮是按照*教風俗舉行的,由庫爾班的兒子來主持葬禮,儀式很簡單,但很肅穆,沒有一個人發出哭泣的聲音,隻是默默注視著已經經過清水洗後,全身纏滿白布的老羊倌兒的屍體。


    老羊倌兒就這麽走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仿佛他僅僅是人生中的一位匆匆過客。


    陸凡在老羊倌兒下葬七天後,帶著傅雅和兒子陸康寧踏上了返回安寧的火車。


    也許是老羊倌兒在最後時刻,和陸凡說的話,在陸凡的心裏紮了根,也許陸凡也認識到,逃避並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總之,不管陸凡是因為什麽想法,最終還是選擇回到安寧,因為,安寧才是他的根。


    五天後,陸凡一家回到了安寧市,陸康寧是第一次見到高樓林立的城市,看著寬闊的柏油路上,穿梭不斷的車流,小家夥瞪著眼睛十分驚訝,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傅雅則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時不時還給兒子陸康寧講一些以前在這裏生活的趣事,讓小家夥內心裏充滿了好奇。


    由於當年走的時候,陸凡交待雷哥將這兩處房產變賣,所以這次回來安寧暫時沒有一個固定的住處,隻好臨時找了一家酒店,暫時一家三口住了下來。


    一家三口安頓下來,陸凡這才重新去辦了兩張手機卡,買了兩部新手機,按照當年雷哥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短暫地忙音後,一個疲憊地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喂。”


    陸凡沉默了一下,說道:“雷哥,我回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似乎是碰倒了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聽筒中驚喜地說道:“陸凡,是你嗎?兄弟?”


    陸凡微微點點頭,笑著說道:“雷哥,是我,好久不見了。”


    雷哥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急忙問道:“兄弟,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


    陸凡微微一笑,將酒店的名字說給雷哥,雷哥馬上在電話裏說:“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陸凡掛斷電話,想到自己這一走,就是五年之久,而且從沒有主動和雷哥,孫建林等人聯係過,也不知道如今這幾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老大哥們,現在過的怎麽樣。


    陸凡又想起生活在老家的大伯一家,按照當年留下的電話打了過去,聽筒裏卻是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陸凡不由心裏有些失落,感覺自己虧欠大伯一家太多,這麽一走,五年之久,居然連一次電話都沒有給大伯一家打過,也不知道如今大伯的身體怎麽樣了,一想到這裏,陸凡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不到半個小時,雷哥率先敲開了陸凡登記的房間門,當陸凡打開房門,看到當年還英氣逼人的雷哥,此時已經和一名普通的中年人一般,不由心中唏噓不已。


    雷哥見到陸凡後,忍不住鼻子有些酸,當看到傅雅和陸康寧後,心裏又漸漸安穩了一些。


    陸凡將雷哥讓進房間內,雷哥略帶埋怨地說道:“兄弟,你這一走就是五年多,連個信都沒有,你說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呢?不管怎麽說,現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著,不由用手在眼角輕輕地擦了一下,似乎還怕被陸凡看到,還故意別過頭去,背著陸凡擦了一下。


    陸凡看了一眼傅雅母子,這才對雷哥說道:“雷哥,我看樓下就有一間茶社,要不我們到下麵去說吧,一路趕回來,讓小雅和孩子先休息一下。”


    雷哥一聽,忙站起身,說道:“對對,你看我這太高興了,把這一茬也忘了。”說著,轉身看著傅雅,說道:“弟妹,你和大侄子先休息休息,我和兄弟好好敘敘。”


    傅雅微微點點頭,說道:“雷哥,這麽多年來,謝謝你,這麽一直幫襯著我們。”


    雷哥微微一笑,說道:“都是自家兄弟,這麽客氣幹什麽,好了,你和孩子先休息,晚上我安排給你們接風。”說著,這才和陸凡一起走出房間。


    這一路趕回來,傅雅也確實有些累了,送走了雷哥後,這才招呼孩子去洗漱了一下,留在房間裏休息。


    陸凡和雷哥來到樓下茶社,正好遇到匆匆趕來的孫建林,正好一道進入了茶社,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雷哥今天實在有些高興,搶先問著陸凡這幾年的情況,當了解到陸凡居然跑到了大西北偏遠村落,不由有些擔心,但聽到陸凡說在當地和大家相處十分融洽後,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聊完了自己的經曆,陸凡這才問起雷哥和孫建林這幾年的近況。


    雷哥歎了一口氣說:“唉,別提了,自從那個王八蛋丁白石來到安寧投資了大酒樓後,老子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早些年掙了些錢,還打算著東山再起,結果,老子一投資一個項目,那丁白石老小子就找人從中作梗,硬是將我搞的其他幾個項目給搞黃了,這才罷手。”


    陸凡沒想到丁白石居然如此狠毒,當年強行逼迫雷哥關閉了悅來大酒樓,沒想到居然還要趕盡殺絕,不由讓陸凡心中更加憎恨起丁白石來。


    雷哥說到氣處,不由狠狠地一拳砸在茶幾上,茶幾上的幾個玻璃杯不由發出一陣響聲,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這才放低了一些聲音說道:“麻蛋,現在老子除了悅來大酒樓這塊地還在,其他的基本都被丁白石這個王八蛋給搞沒了,這段時間,市裏的領導一直找我談悅來酒樓這塊地的事,我也是一直拖著,沒有答複他們。”


    陸凡這才明白,原來這幾年,丁白石一直沒有放棄對自己這幾位朋友的打擊,不論是商業上,還是私底下,一直是逼著雷哥往絕路上走。


    孫建林的近況也不怎麽樣,好不容易爬到秘書長這個位置,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就被紀委叫去喝茶,還把早些年一些舊事給翻了出來,試想,體製內有幾個人的屁股會幹淨了。


    就算孫建林平時再小心,再謹慎,但總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結果就是當年給孩子安排學校上學,通過一些手段安排了,就這麽一件事,被揪出來不放,到最後落了個雙開的下場,一提起這事,孫建林就憋了一肚子火。


    上一任領導,又是大搞圈錢,又是亂搞上下級男女關係,到現在,人家平步青雲,節節高升,而自己就用手中的權利辦了這麽一件私事,結果還被搞了個雙開。


    不言而喻,這背後下黑手的,逃不出丁白石左右,隻是暫時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是丁白石幹的。


    陸凡聽到這裏,不由問道:“那侯誌軍還有孔福生他們呢?”


    雷哥不由歎了口氣,說道:“老孔還好點,就靠著他那超市,還勉強能賺點零花錢,不過也是三天兩頭被各個部門查,今天不是食藥監,就是消防,反正沒有一天是沒事的,搞的他頭都成五個大了。”


    陸凡心中不由一驚,沒想到連孔福生也被牽連了,剛準備問侯誌軍的事,孫建林歎口氣說:“老侯也是倒黴,也許是別人早就給他做好的局,結果為了貪圖便宜,從別的渠道進了一批沒有合格手續的鋼材,給市裏幾個重點項目給上了貨,偏偏不知怎麽的,就被質量監理給逮個正著,說老侯是以次充好,說老侯提供的那批鋼材都是不合格的產品,原本,這種事,花點錢就擺平了,結果那個監理死活不肯鬆口,硬是將老侯給送了進去,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嘛。”


    陸凡已經意識到,這些事情的背後,並沒有那麽簡單,而這幾位出事的人,uu看書.ukanshuc 都和自己有這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麽這一切就很明了了,這是有人專門針對陸凡身邊的人下的黑手,而這個人不用想,正是自己從滬上招來的這麽一隻瘋狗,丁白石。


    陸凡想了一下,不由問道:“那當年的陳建州呢?”


    孫建林苦笑一下,說道:“我一出事,陳建州就立馬和我撇清了關係,不過現在也不算好過,當了不到一年的一把手,因為一些問題給調居二線了,現在完全成了一個擺設,不提也罷。”


    陸凡沒想到丁白石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但凡是和自己牽扯到一些關係的人,或多或少都遭到了一定的黑手,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自己而起,不由心裏又有了一絲負罪感。


    孫建林似乎看出陸凡的心思,微微笑著說:“行了,兄弟,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何必再去想呢。”


    雷哥也接話道:“小孫說的對,最主要有一點,隻要我們弟兄們人都還在,就行,別的一切都無所謂。”


    陸凡心裏明白,雖然雷哥嘴上說的一切都無所謂,但真的無所謂嗎?曾今風光一時,不能說是富甲一方,但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呢,卻和街邊的一位路人一般,如果說心裏沒有一絲恨,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是不想再提起這些往事。


    陸凡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回來,就是要討回以前自己失去的一切,不論是誰,定會讓對方十倍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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