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洗漱後,陸凡來到了大伯陸順義的窯洞裏。陸順義此刻坐在小火爐旁,兀自一人,不知在想些什麽,就連陸凡進到房間,都沒引起他的注意。


    陸凡輕咳一聲,說道:“大伯,我來了。”


    陸順義這才回過神,忙招呼陸凡坐在自己身旁,這才開口問道:“小凡,你和大伯說實話,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大伯我心裏一直沒底啊。”


    陸凡心裏明白,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裏,除了正常的一些莊戶人家的勞作之外,就是逢年過節到村子東頭的土地廟裏燒香求佛,對於鬼神這類,在這些老實地莊稼人心裏,那是不可冒犯的存在。


    陸凡看著大伯陸順義略有些緊張的眼神,這才小聲說道:“大伯,昨天晚上,趙哥撞邪了,被鬼物上身,所以我才會讓你找香燭,將那上身的鬼物給引出來,暫時封在了壇子裏。”


    陸順義出於內心對鬼神的懼怕,不由緊張地說:“小凡,大伯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可別嚇大伯。”


    陸凡點點頭,一五一十地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了陸順義,聽的陸順義是驚恐萬分。


    陸順義猛地吸了兩口旱煙,這才站起身說:“一會我讓你嬸子去東頭找丁瞎子問問才好。”


    陸凡忙笑著說:“大伯,沒事的,這樣的野鬼,我自己就可以應付的,你們別擔心。”


    陸順義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侄兒,喏喏地說:“小凡,你可別逞能。”


    陸凡笑著將自己如何去了殯葬館,又如何認識王貴堂,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跟著王貴堂學到了這些降妖除魔的本事。雖然陸凡把自己經曆的這些都告訴給自己最親近的人陸順義,但關於鍾馗的事,卻隻字未提。


    陸順義聽完陸凡的話後,讓這個原本就不善言談的莊稼人莫名地興奮起來,內心地激動,讓陸順義那張刻滿歲月滄桑的臉龐,泛出了些許紅暈。


    陸順義知曉了陸凡的秘密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糾結,知道自己侄兒有把握做這件事後,不由開心地笑著說:“小凡,能有這樣的出息,大伯我也就放心了。”說著,不由用手擦了一下眼角。


    畢竟自己的胞弟走的太過於突然,陸凡還未能成家立室,雖有些許遺憾,但看到陸凡能有今天的本事,也算是胞弟兩口子在天有靈。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陸凡搭著手和陸順義老兩口,開始準備過年的一些吃食,按照農村人的習俗,自然少不了要炸些肉丸和一些其他食品。


    趙建勳則無所事事,雖然也動手幫忙做些其他雜活,但陸順義覺得他是客人,死活不讓趙建勳幫忙,趙建勳無奈,也隻好陪著陸凡等人說說笑笑,聊聊家常。


    陸建軍一大早起來露了個麵,就又出去找他的那些朋友喝酒去了,畢竟常年在外打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當然要把所有好友都走動一遍。


    陸順義老兩口有陸凡陪著,也就不去多管陸建軍的事,任由他出去晃蕩。


    臨近夜幕降臨,在陸凡的幫忙下,大部分過年吃的東西都準備就緒,幾人圍坐在小火爐旁,說著一些陸凡兒時的趣事。這時,陸建軍推開門走了進來,讓人奇怪的是,陸建軍出去找朋友喝酒,但回來後並沒有喝酒後的跡象。


    陸建軍拿出一個瓷碗,倒了一碗水後,這才坐在一旁,說道:“爸,隔壁小嶺村宋老拐家的小孫子,今天給淹死了,現在一家人還在家裏哭個不停的。”


    陸順義一聽,不由歎口氣說:“你說這事也是的,小嶺村今年這是第幾個了,也不知道他們村裏那些個大人就沒人當回事。”


    陸建軍從兜裏掏出煙,遞給陸順義一支,又拿出一支給陸凡,陸凡笑著搖了下手,表示自己不會吸煙。陸建軍見趙建勳在一旁坐著,又遞給趙建勳一支,這才自己點燃一支,吸了一口說道:“本來今天在小嶺村宋狗則家裏準備喝酒,結果還不到中午的時候,宋老拐就讓人來找狗則,讓一起幫忙去麻池裏打撈他們家的小孫子,結果忙活了一下午,也沒將屍體給撈出來,有人說好像是得罪了什麽水神之類的,反正我回來的時候,小嶺村的人還在麻池邊撈屍體呢。”


    陸凡想了一下,印象中小嶺村的麻池並不算很大,不由問道:“哥,我記得那個池子不算大的,怎麽能撈不出來呢?”


    陸建軍吐口煙圈,接著說道:“你可說吧,池子不多點大,嘿,愣是撈不出來,這不,我回來的時候,他們還過來村裏喊丁瞎子過去幫忙呢。”


    陸凡不由想了起來,這個丁瞎子,原先並不瞎,是年輕的時候跟著幾個人一起在山裏開山炸石,結果有一次,被炸藥爆炸給把一雙招子給炸瞎了。後來,據說是晚上睡覺,夢裏有神仙指點,讓丁瞎子會了一些法術,所以,村裏但凡有一些解釋不了的事或者要動土蓋房婚喪嫁娶,都是找村東頭的丁瞎子來做法,漸漸地丁瞎子也就成了附近這幾個村裏出了名的神棍。


    至於是否有真的本事,那就不可而知了,總之,是這方圓幾個村子裏出了名的一號人物。


    陸凡不由問道:“哥,那丁瞎子去了,屍體就撈上來了?”


    陸建軍搖搖頭,說:“這個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有人去找丁瞎子的。”


    陸凡想了一下說道:“哥,我想去小嶺村看看。”


    陸建軍一愣,忙搖頭說:“這種事有什麽好看的,不去不去。”


    陸順義在一旁也是連連搖頭說:“小凡,又不是什麽好事,去看這個做什麽。”


    陸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感覺這件事太過於蹊蹺,這麽冷的天,外麵滴水成冰,好好的一個小孩怎麽就掉麻池裏淹死了呢?若是夏天,有可能是小孩子們貪涼,在麻池邊玩水,可現在是臘月寒冬,明顯是有問題。


    陸凡堅持想過去看一下,陸建軍和陸順義是說什麽都不同意,這時坐在一旁的趙建勳開口說:“大叔,你就讓陸凡過去看一眼得了,要是沒什麽事,看完也就回來了,再說了,陸凡的本事可大了。”趙建勳可是見識過陸凡抓鬼的本事,自然對陸凡也就放心。


    陸順義聽趙建勳這麽一說,又想起早上陸凡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一時有些猶豫起來。


    陸凡笑著對陸建軍說:“哥,你領我過去看看,我給你一條好煙,怎麽樣?”


    陸凡的這個提議,讓陸建軍心裏有些動搖,偷偷看了一眼陸順義,見陸順義還在猶豫,不由搖頭說:“不行,除非你大伯點了頭。”


    陸凡又對著陸順義說道:“大伯,你就讓我過去看看,我保證,一會就和我哥回來。”說著,還故意擺出一副求求你的樣子。


    陸順義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見陸凡堅持,隻好鬆口氣說:“建軍,你可要看好你弟弟,就去看一眼,就趕緊回來,聽見沒。”


    陸建軍忙點點頭,答應下來。


    陸順義起身從自己的枕頭邊摸出一把手電筒,交給陸凡說:“你們要早去早回,聽到了嗎?”


    陸凡忙點頭答應下來,就和陸建軍一起往外走去,趙建勳見狀,也忙跟著走了出去。


    借著手電筒那微弱地光亮,陸凡緊緊跟著陸建軍往小嶺村方向走去,趙建勳深一腳淺一腳地緊跟在後麵,不斷地喊:“走慢點,等等我。”


    約莫十幾二十分鍾後,三人來到了山坳下的小嶺村,和陸咀村一樣,村裏依稀散落著些許燈光,而偶爾傳出來的幾聲犬吠,u看書.uuanu 證明這個村子還有人在居住,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


    陸建軍拿著手電筒,在最前麵走著,晃了晃前麵一片亮光的地方說:“麻池就在前麵,快到了。”


    三人快走幾步,趕到了麻池邊上。


    此刻的麻池邊上,燈火通明,村裏凡是在家裏的青壯勞力,此刻都圍站在麻池邊上,由於要連夜打撈孩子屍體,所以早就有人扯過來幾處照明的線路,供這裏照明使用。


    這座麻池並不大,最多隻有一個籃球場的大小,原先是作為村子裏人們喝水用的蓄水池,但最近幾年,由於人人家中都建了小的蓄水池,而這個麻池也就漸漸被荒廢了。


    陸凡三人站在外圍,遠遠看去,雖然此刻是寒冬的夜裏,但麻池前麵依舊站滿了人。正中間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些貢品,一個人手舞足蹈地在桌子前大聲唱著什麽,而另一旁,一位年輕的女子兀自一人嗚嗚哭個不停,而身旁還有幾名婦女在不斷地勸說著。


    場中跳動的正是丁瞎子,丁瞎子獨自擺弄了一番,對著身邊的人喊道:“下抓鉤撈吧,這次肯定能撈上來。”


    幾名身強體壯的年輕人,答應一聲,從地上拿起抓鉤,其實這抓鉤也就是用一根長些的木棍,前麵綁上幾個小鉤子,在池子裏來回劃拉,勾住東西後,再使勁拉出來。


    幾名年輕人拿起抓鉤,紛紛就往池邊走去,開始打撈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仍舊沒有一絲其他的動靜,趙建勳不由小聲對陸凡說:“兄弟,你看他們能撈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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