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年剛回監察司,鄧三便迎了過來。


    “大人,來了幾個太學生找您。”鄧三說道。


    “沒說什麽事兒?”顧小年邊走邊問。


    “為了蔣全他們來的,說是咱們無端抓人。”鄧三說道:“他們在班房那邊等了有一刻鍾了。”


    顧小年看他一眼,“班房是衙門重地,什麽時候別人也能隨便進了?”


    鄧三低了低腦袋,別人當然不行,可來的是玉箸社的太學生,有那位傅大人在,他可惹不起。


    顧小年也沒什麽怪罪的意思,不多時便到了班房。


    門沒關,他抬腳進去,便看到了正老神在在坐著喝茶的兩個年輕學子。


    “顧大人。”兩人起身,打了個招呼。


    語氣自然談不上恭敬,但臉上也沒多少厭惡,不管心裏如何想的,起碼麵上看著還是和氣。


    顧小年點頭,隨後道:“找本官有事?”


    “聽聞大人抓了人,咱們過來說道說道,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其中一人說道。


    “證據確鑿,沒有誤會。”顧小年現在沒心思跟對方多言,當即揮手打斷對方,接著道:“這裏是錦衣衛監察司,此案幹係重大,人已經抓了,兩位請回吧。”


    “大人,南鎮撫司好像沒有抓人的權利吧。”另一人開口。


    顧小年眉頭微皺,略有不耐,“此案如今鬧得滿城風雨,此次還有大理寺同在偵辦,本官話已經說的很清楚,蔣全等人為真凶一黨,罪無可赦。兩位若繼續糾纏,那本官不得不懷疑你們是否與此案也有關聯。”


    眼前兩個太學生雖然是玉箸社的,但跟他來對話自然是不夠分量的,顧小年將大理寺搬出來,就是讓他們知道,除非是傅清書親自開口,不然的話,他不會賣什麽玉箸社的麵子。


    這也是顧小年想看看,傅清書對這個玉箸社還在不在意。


    今天抓的蔣全等人背後都是有勢力的,他們家中在神都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不然邱梓越也不會與他們交好。


    這次雖然抓人的名頭不錯,可現在已經殺了一個人了,這件事不算小。


    若是他被人追究起來,免不了要受責,所以顧小年才想看看傅清書的態度。


    如果對方不為這幾人開口,那他就直接將這些人充案,最後免不了一個死字。如果傅清書為他們出頭,那自己自然不會將他們得罪狠了,雖然不會要命,但起碼進了詔獄,總要扒下幾層皮來。


    這些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抓他們的目的,小人難防,若是把他們完好地放了,他們不會長記性的。


    顧小年的打算很簡單,死或是半死不活,就這兩個選擇。


    眼前的這兩人自然沒什麽辦法,顧小年的態度很明確,他的凶名近幾日他們自然是有耳聞的,雖然都在想或許過了此案這人就會被查辦,但起碼現在還是監察司的百戶,他們不能做什麽的。


    所以,兩人隻是甩袖離去。


    鄧三看了,忍不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臭書生,早晚抓了弄死他們。”


    顧小年沒理他,隻是問道:“那些人怎麽樣了?”


    “都關好了,也都認罪了。”鄧三嘿嘿一笑,從懷裏取了畫押的供詞。


    顧小年看了看,這是抓來的蔣全等人的供詞,承認自己與張觸勾結,是其黨羽,意圖不軌。


    至於讓這些人簽下供詞的手段他沒問,都是錦衣衛,他自然清楚。


    “對了大人,北鎮撫司那邊來了消息,讓咱去大理寺領人。”鄧三說道。


    顧小年點點頭,“這個不急,明天吧。”


    “啊?”鄧三愣了愣,有些傻眼。


    “六扇門那邊有什麽動作麽?”顧小年問道。


    “沒有。”鄧三自然知道他問起六扇門是想知道什麽,因為這也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


    “咱們一直有兄弟盯在那,大人放心。”他說道。


    顧小年搖頭,“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蔡文斌的事還是需要有人來頂杠,不然的話,司徒商不會善罷甘休的。”


    鄧三臉色微變,顧小年見了,沒好氣道:“放心吧,本官還不會把自己人推出去。行了,多關注著案子,去做事吧。”


    鄧三‘哎’了聲,躬身退下了。


    顧小年臉色平靜,他返身在桌案後坐了,先將這所謂的‘四靈現世’一案詳細寫好,隨後吹了吹墨跡,將折書放到文檔袋裏。


    他喚來宋輔,讓其務必將其親手交到東廠掌刑千戶程梟手上。


    程梟是魏佲軒麾下八侍從之一,也是上次帶來聖上口諭之人。顧小年從當時判斷,此人對自己並無敵意,而他在東廠也不認識什麽人,所以隻好將這件事托付給對方了。


    想來,這點順手小忙對方應該是會幫的。


    案子的了結不是凶手伏法或是案情偵破,而是上頭是否下了批令決定結案。


    顧小年自然清楚這一點。


    案子到現在已經牽扯出了趙宥和太淵州沿海島國的倭寇,這已經是大事件了,更別說其後屬於太淵王周胤的影子。


    他在上報時,關於太淵王的事自然全是以懷疑所述,將楚禪加上,並且點出了對方在外城西坊出手襲殺平陽公主的事來。


    至於上頭的人看了這封信後會如何決斷,顧小年管不著,也不想管。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他心裏現在最重要的,隻有自身的武道。


    ……


    顧小年返身進了班房後的靜室。


    這說是靜室,其實就是他收拾出來的原本的一間雜貨間,將一些沉積的案牘之物搬到了一旁,空出了不大的一塊地方。


    平日裏他不回家時就住在這。


    將門關上,顧小年在一旁小案上點上了不足指甲大的一塊熏香。


    這是可以安心靜神的上好香料,屬於藥材的一種,隻這小小的一塊便要百多兩銀子。


    但這是許多練武之人必備的東西,安心靜神,便可以降低練功走火入魔的概率。


    顧小年脫鞋上床,uu看書.uukshu.om 盤膝坐下,依著腦海中的記憶,緩緩運行起方醮所說的《掌中伏龍》的心法綱要。


    他僥幸接觸到了‘勢’,並初步涉及,又不是蠢人,自然一眼能看出此意境的玄妙。


    是以,當《掌中伏龍》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顧小年才會覺得這是天賜的機緣。


    他不求武功,武功貴在精而不在多,有人一招鮮吃遍天,練多了除了分神還能有什麽用?


    他要的是武道意境,隻有這份感悟才是根本。


    顧小年雙手虛托,內力緩緩運轉,有‘登仙劍章’的引導,就算是初次涉及的武功都不顯生澀,再難的地方也會迎刃而解。


    他在逐字逐句地領悟分析,將之徹底揉碎吃透。


    雙手掌心微微發熱,那是內力即將外放轉化為氣。在這一瞬,顧小年觀想起截龍關的龐然大勢。江湖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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