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總旗,”


    “蔡總旗您別走啊。”


    不光是張明方健三人傻眼了,就連那三十名錦衣校尉都傻了眼,蔡文斌竟然不管他們了。


    看熱鬧的錦衣校尉報以同情和幸災樂禍,俱都離開了。


    院子裏,隻剩下了顧小年旗下的這些人。


    顧小年抬頭看了看天色,莫名理解了陳晟的心態,當官,真的很不錯。


    “都是你!”張明猛地抬頭,臉上那道刀疤在此時更加猙獰,就像是一條蜈蚣活了起來。


    “不要!”方健連忙伸手想要拉他一把,卻是抓了個空。


    張明雙眼圓瞪,整個人從地上彈起,雙手連動,十指成爪,直接向顧小年咽喉抓來。


    他們相隔不過五六米,張明掠上台階隻在眨眼之間,顧小年頭仍是微微抬著,眼皮卻是一耷拉。


    寒光從低垂的眼簾裏射出,他一直按在刀柄上的手動了,清脆的機括聲在淩厲的破空聲裏很不起眼,但眾人眼前瞬間出現了一抹刀光。


    休命刀出!


    滾熱的鮮血濺在亭前,杜馳抬手摸了摸臉,鮮血粘稠,順著臉頰淌下。


    張明從台階上滾下來,雙眼睜大,看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方健和像是嚇傻了一般的杜馳兩人,喉嚨動了動,嘴裏冒出暗紅的血來,再也沒了生息。


    他的身上,從右腰到左肩,斜著一道巨大的刀口,將他幾乎劈成兩段,而在台階上,還有斷掉的一截小臂。


    《休命刀》是殺人的刀,刀招詭秘,劈斬出的刀傷自然不會是太大的創口,可在方才,顧小年手上用了《彈指驚雷》的手法,刀身微顫,切開的豁口震動,自然造成了更大的撕裂傷。


    四周鴉雀無聲,那三十名錦衣校尉俱是目瞪口呆,張明小旗,竟然被這麽一刀殺了?


    “你,你殘害同僚。”方健坐在地上,伸手哆嗦地指向階上的顧小年,磕磕絆絆地說道。


    看他樣子,明顯是被駭破了膽子。


    他們是監察司的錦衣衛,不像那些緹騎一般到處行走,追凶緝捕輪不到他們。雖然都各懷武功,但也可以稱得上是養尊處優的慣了,哪裏見過近在咫尺的生死?


    一個活生生的人,平日裏一起喝花酒下館子的人就這麽死在了麵前,誰能不怕?


    張明身下的血淌了一地,方健坐著倒退,唯恐血沾到身上。倒是一旁的杜馳,抹了把臉,雖然還有些傻愣愣的樣子,但明顯少了幾分驚慌。


    他拉了一把方健,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頭頂那人卻是開口了。


    “殘害同僚?”顧小年緩緩將刀收鞘,機括卡住的聲音清脆,不知怎的,此時見了這繡春刀上的鮮血,他竟有些興奮之感。


    顧小年舔了舔嘴角,略有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再說一遍。”


    此時陽光正好,背對涼亭的陰影落下來,正好罩在他的身上,也遮住了方健兩人。


    杜馳打了個冷顫,隻覺得眼前這人眸子邪氣的很,狹長的眉眼下,那道懾人的眼神,刺得他發慌。


    “小的口不擇言,萬望總旗大人恕罪!”


    杜馳猛地拉了一把方健,兩人直接跪下,頭已叩在了地上。


    顧小年呼出口氣,環視一周,看向那三十名錦衣校尉,話語冷淡,“本官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背景,不需要你們來試探。本官是這監察司的總旗,你們要做的,便是聽命,懂了麽?”


    “是,”杜馳當先應道。


    同時,那開始被顧小年一腳重傷的鄧三也是連忙單膝跪下,嘴裏應‘是’。


    其餘人,盡是如此。


    “大點聲。”顧小年輕聲道。


    “屬下今後唯大人馬首是瞻!”


    三十餘人同時發聲,聲音洪亮,響徹散去。


    已經回到班房的蔡文斌自然聽到了,他臉色陰沉似水,猛地將桌上茶盞推到地上。


    “該死,一群沒用的廢物。”他目光閃爍,向外喊道:“來人,備馬!”


    ……


    不是貧民窟的人就該沒有骨氣,而生活在富裕城市的人就高人一等。


    顧小年之所以能收服這手下三小旗的人馬,隻是因為他拿捏住了對方的命脈。


    藐視上官,甚至公然對上官出手,在錦衣衛裏,這就是死罪。


    比如在亭中賭錢的那四名校尉,他們就是必死之人,又比如杜馳和方健這兩名小旗官,他們同樣也是死罪。


    他們隻要不想死,就隻能乖乖聽話,而其餘人,自然有他們來約束。畢竟,那些人在開始時,就聽了他們的命令,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


    掌控一個小團體,不需要每個人都招呼到,隻需要拿住他們的頭兒就行了。因為他們彼此熟悉,製約的手段更是有用的很。


    顧小年此時坐在班房的主位上,麵前是一方桌案,他一手撐著下巴,雙眼閉著。


    看似是在閉目養神,實則卻是在腦海中推習演練那《風雷腿法》。


    他的記憶力越發強大,又有神秘的‘登仙劍章’在,看書 ww.uukash 隻是在腦海中觀想推演,就跟自己親身習練一般無二。


    這是一種熟悉能力,就像是做題一樣,親自下筆做和在腦海裏做題,其實都差不多。不同的是前者還鍛煉了身體,後者卻隻是觀想,加快了腦力的靈活。


    ‘登仙劍章’妙用無窮,不得不說的是,它的這種‘氣’雖然看起來作用單一,但實際上,卻像是有一種學習記憶一般,他在腦海裏演練的,丹田氣海中的煞氣也會產生一種記憶。


    在需要的時候,出招連貫毫不滯澀,就像他昨晚才觀想了幾遍《風雷腿法》,今朝使用就像是沉浸多日一般,已經是入門姿態。


    “氣,先天。”顧小年暗自沉吟,“為什麽這裏沒有練氣的說法,‘登仙劍章’修煉出來的這種‘氣’,真的是常規的內力麽?”


    他想到了這種‘氣’包容了煞氣,想到了它曾將風滿樓殺手的長劍吸住,或者說是將對方的內力吸住。也想到了全麵爆發時將趙熙年直接秒殺,對方身上那好似被無數劍氣穿透的場景曆曆在目。


    這股‘氣’,神奇,詭異,就像是一個謎團,顧小年沒有解開的頭緒,隻知道對自己沒壞處。任由它如此發展著,自己利用著。


    因為他能達到現在的地步,靠的便是‘登仙劍章’這門功法,沒有它,自己若是想要修煉武道,除非是得到什麽改變資質根骨的靈丹妙藥,或是易筋鍛骨的強橫法門。


    否則,隻能偏居一隅,庸庸碌碌,抱憾終生。


    因此,顧小年相信自己所修的這篇功法,同樣也相信自己選擇的這條道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錦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自聽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自聽花並收藏江湖錦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