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口頭上叫不住艾涼,海兔一路小跑,衝到艾涼麵前。


    “還有事?”


    艾涼麵無表情的看著身前的海兔。


    “我……”


    海兔支支吾吾半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沒事別擋路行嗎?”


    艾涼繞過海兔,繼續走向車庫大門。


    海兔雙拳緊握。


    被自己曾經崇拜的對象如此無視,他的心底十分難受。


    “信使,曾經的你不是這樣的。”


    海兔自暴自棄的說道。


    “是,我承認,我沒有遵守當年在你麵前立下的誓言,直麵一切不公,在胡英韶的綁架案中,我退縮了。”


    艾涼的腳步還是沒有停下。


    “這並不是因為我貪生怕死,我還有妹妹在上學,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沒人能照顧她!”


    “為了所謂的正義,最後落了個這種下場,你的經曆一度讓我非常絕望。”


    海兔竭盡全力朝著艾涼的背影吼道:“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出一份力!絕不會再袖手旁觀!”


    走到門口的艾涼,停下腳步轉過身子。


    正當海兔以為,他會說兩句的時候。


    艾涼抬手唰的一下拽住門沿,十分貼心的幫他拉下卷簾門。


    隨著一聲鏘鏘脆響,車庫內陷入一片寂靜。


    海兔愣愣的望著車庫門。


    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神色頹廢的回到電腦桌前。


    …………


    艾涼才懶得傾聽海兔的心路曆程。


    還是那句話,他不是信使。


    海兔充其量隻是一個,剛見麵沒多久的熟悉的陌生人。


    願意提醒他這事水很深,都是看在信使的麵子上。


    誠然,艾涼是想改變自己。


    但他是想恢複自己的情感,不是轉行去當聖母。


    艾涼在乎的,就隻有身邊的那幾個人。


    陌生人遇到什麽生命危險,他會順手救一下。


    其他的雞毛蒜皮小事,還是算了吧。


    千花市的出租車行業,競爭壓力不小。


    下車前艾涼曾讓司機稍等片刻,對方沒有猶豫,滿口應了下來。


    離開車庫,艾涼重新回到來時的出租車上。


    艾涼坐穩後說道:“師傅,去千花實驗中學附近的小吃街。”


    “好嘞。”


    師傅十分歡快的踩下油門出發。


    由於目的地是實驗中學。


    司機大叔將話題從千花市的治安管理,轉移到了孩子上。


    “實驗中學可是個好學校啊,聽說那學校的分數線高的不得了,你是有弟弟妹妹在那上學嗎?”


    艾涼背靠座位,腦袋歪向一旁望著車窗外:“沒有,隻是有熟人在那。”


    “熟人啊……嗨,有熟人在那也挺不錯的,實驗中學老師待遇特好,每周教課的時間加起來還沒四天。


    班裏的學生都聰明省心,也不用擔心學生成績問題,剩下的時間想幹嘛幹嘛。


    對了,聽說實驗中學老師給周末給學生補習,一天就有幾千塊,是不是真的啊?


    那豈不是每星期給人補兩天課,就能趕得上我們一個月的工資了?”


    為了不讓車裏的氣氛太沉悶。


    司機手握方向盤開著車,嘴巴跟機關槍似的,吧啦吧啦的不停扯著閑話。


    “高級家教是這樣,但水平一般的老師單對單輔導,一天下來最多七八百,而且還要保證學生出成績才行,家教的壓力有時候會比學生還大。”


    對於司機的詢問,艾涼沒有裝啞巴。


    除了不想搭理的人外。


    一般人找艾涼搭話,他都不會把人晾在一邊。


    這些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有的。


    得到艾涼回複的司機,說的更來勁了:“就算少收點一天幾百塊也不錯啊,要是開個補習班收幾十個學生,一個月下來豈不是有十來萬?


    唉,早知道當年我就聽我爸的話,去考一下公務員和教師證了,再不濟學學畫畫也行啊,這幾個哪個不比現在開出租強……”


    艾涼沒有潑冷水,打擊司機的美好暢想。


    因為有資格證,開輔導班確實很賺錢。


    很多輔導機構都是隻管收錢,老師根本不會盡心盡力輔導學生,學生出不成成績完全看個人自覺性。


    他們所講的內容,和學校老師講的並沒有多少區別。


    這樣的輔導機構,完全是奔著撈錢來的。


    就是為了割家長的韭菜。


    在收學生的時候,他們會提前邀請部分成績優異的學生,混在輔導班裏。


    用獎學金,請他們過來做金字招牌。


    你的孩子沒出成績,是你的孩子不認真聽課。


    不然你看人家聽了我的課,怎麽就是班裏前幾名?


    一番話下來,輕易的將矛盾,轉移到家長和孩子之間。


    艾涼在初中時,就不止一次收到過,校外輔導機構的邀請。


    不過都被他直接無視了。


    至於輔導機構的這種行為,家長們會不會投訴。


    很遺憾,大多數並不會。


    在教育內卷的情況下,很多家長既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又拿不出對應的資金在孩子身上投資。


    繪畫,鋼琴,小提琴,馬術,滑雪,潛水……


    富豪家的孩子,每個周末可以花十幾萬在教育上。


    不管是哪一門課程,都可以請對應的家教,買成套的學習工具,一對一輔導。


    例如孩子想學鋼琴,先買十幾萬的練練手。


    有興趣和天賦就換成幾十萬的。


    平時學校的文化課成績下降?


    一小時三千塊的輔導老師,包出成績。


    一般的小資階級雖然不是富豪,但也有足夠的資金,請高級家教給孩子上課。


    雖然不全麵,但還是能支持孩子一兩項興趣愛好的。


    而大多數的普通家庭呢?


    家長們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最多送孩子去上課,接孩子從補習班回來。


    拿不出太多資金,來培養孩子的興趣。


    但他們又不想讓孩子落後與人。


    然後就報各種兩三千,甚至一兩千一個月的美術班,舞蹈班來麻痹自己,做做樣子。


    你看,我也給孩子報班了,家長的義務我也盡了。


    真實的情況呢?


    屁用沒有。


    說白了就是人家的孩子有,我家孩子沒有。


    這代表家長不行,沒能力。


    歸根到底,不過是另類的攀比罷了。


    即便孩子真的有舞蹈,或者繪畫方麵的天賦。


    在現實的壓力下,他們也不會傾盡全力來支持孩子。


    因為誰也沒法保證,一直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未來就能一帆風順。


    還不如讓孩子順其自然,多方位發展。


    那些想撈錢的輔導機構,正是敏銳的抓住了這點,才能發展的如此興旺。


    在司機的逼逼叨叨的歡送中。


    艾涼接過司機的名片,在實驗中學附近下了車。


    不是說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司機就把艾涼視為知己。


    隻是因為艾涼下車時,車費剛剛破百。


    他卻遞過去兩張百元鈔票,說了一句“不用找了”。


    這種優質肥……客戶誰不想多送兩趟?


    等司機掉頭離開後,艾涼把名片扔進垃圾桶,找了家小吃店坐下。


    雖說現在是周末,但周圍的學生並不少。


    大多數都是,實驗中學直升班的學生。


    艾涼掏出手機,換了張新電話卡,朝金平安的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


    ‘我是信使,現在在實驗中學校外小吃街,入口處的小吃店。’


    艾涼沒有說自己有什麽事,也沒說讓金平安趕緊過來。


    不過那家夥看到信使的短信,肯定會馬不停蹄的飛奔過來。


    有啥事一會兒見麵說就行,沒必要打字浪費時間。


    點擊完發送,艾涼要了碗涼麵。


    邊吃邊等著金平安過來。


    重點班這會兒估計還沒下課,但那都不是問題。


    反正金平安這個學渣,坐在教室裏也是聽天書。


    不用擔心影響到他的學習成績。


    金平安的未來可以說,已經被確定。


    要麽去幫程樂嘉打理公司,要麽繼續在刑警隊發光發熱。


    或者回溯能力暴露,被抓進對策局,換個地方當工具人。


    按照他的性格,後兩者的可能性更高。


    總之,有回溯在,學習成績這玩意,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是有人生在羅馬,有人生來牛馬一樣。


    在艾涼的涼麵吃了一大半時,金平安終於匆匆趕到。


    沒辦法,學校太大,光是跑過來就得好幾分鍾。


    信使那成熟大叔的外貌,在一群學生中極為紮眼。


    金平安站在門口環視一圈,立即鎖定了艾涼,三步並作兩步滑到他的麵前。


    “信使,我……”


    “長話短說,關於割喉案,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等你有機會,就轉交給新來的那位檢察官。”


    艾涼從口袋裏掏出在準備好的內存卡。


    連著讀卡器一起,遞給了金平安。


    “這是什麽?”


    見艾涼一上來就說自己要問的正事,金平安也沒了陳述近況的心思。


    “關於割喉案背後的真相,千花市大部分人口失蹤案,都可以套在這起案子上,而且這起案子背後的家夥,比胡英韶麻煩的多。”


    艾涼用簡短的話語,敘述了一遍,這起案子複雜性。


    “什麽?!”


    金平安一聲大叫,把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意識到這裏是公共場所的金平安,向周圍的顧客彎腰致歉。


    然後他坐到艾涼對麵小聲說道:“大部分人口失蹤案……千花市的人口失蹤案,你知道有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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