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艾涼剛一進來,就迎來了預料之中的質問。


    不過,海兔隻是隨口問一下。


    沒有指望艾涼,真的跟他解釋情報的來源。


    海兔單腳一蹬,轉動轉移將視線放到艾涼身上:“是不是金平安那小子跟你說的?”


    艾涼沒有回答,但在海兔眼裏。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我就知道是那個臭小子,等他下回再找我幫忙,一定要狠狠地宰一刀!”


    海兔惡狠狠地說道。


    艾涼:“……”


    海兔起身走到飲水機旁邊,從櫃子裏拿出兩個一次性杯子。


    然後用咖啡壺,倒了兩杯咖啡端過來。


    海兔將咖啡放到桌子上,示意艾涼先選:“說吧,你親自來找我有什麽事,先說好,你委托我調查的東西,並沒有什麽進展。”


    距離割喉案發生,已經過了好幾天。


    雖然警方那邊通過金平安的素描,正四處尋找凶手的蹤跡。


    但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摸清楚凶手的意圖。


    死者的交際圈子和行凶者完全不搭邊。


    別說利益衝突了,死者甚至都沒見過那些人。


    通過素描畫像,和內華市那邊的資料比對,加上施宏方的親自確認。


    穆斯的身份,已經被確定下來。


    警方目前最合理的猜測。


    就是隱者和穆斯來到千花市,準備在千花重現內華的獵殺之夜。


    在施宏方的推動和壓力下,刑警隊決定先朝著隱者的方向調查。


    這也是上麵的意思。


    以個人的善惡觀審判其他惡人的人,沒有幾個當權者會喜歡。


    或者說……不害怕。


    即便田浩對施宏方的這個決定,有所質疑。


    但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這種猜想。


    隻好先按著警隊的思路,先調查下去再說。


    不過田浩在調查同時,也讓海兔注意一下黑色地帶的動向。


    畢竟隱者的光榮事跡擺在那,就算那些人對隱者,口頭上表現的不屑一顧。


    行動上肯定會謹慎不少。


    “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談談委托的事。”


    艾涼挑了杯咖啡拿在手中,不過並沒有喝。


    “我不是說了嗎,這麽短的時間根本查不出什麽結果,警方那邊到現在連作案動機都還沒搞明白……”


    海兔的抱怨,剛說道一半,就被艾涼打斷:“也就是說,目前隻有田浩懷疑,這起案子並非隱者所為?”


    海兔眉頭挑了一下,不到一秒鍾就重新恢複平靜:“我可沒這麽說。”


    “你在警方的情報來源,貌似也沒別人。”


    艾涼不緊不慢的環視著,倉庫內的設備:“警隊那邊不是已經開始把案子,朝隱者身上靠攏了嗎?”


    艾涼這副篤定的口氣,難免讓海兔有些尷尬。


    你既然都有其他情報來源了,還花錢雇我幹啥?


    難不成來這兒找我是想要退錢?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催你繼續調查情報,而是想讓你放棄調查,順便借用一下電腦,我有一些東西,想要轉交給刑警隊的人。”


    艾涼放下咖啡,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讀卡器。


    海兔帶著疑惑視線:“為什麽突然就不調查了?這這兒可不帶退款的。”


    “為了你的小命著想。”


    艾涼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海兔的精神瞬間高度緊張起來:“這起案子,該不會又涉及到什麽黑幕吧?”


    信使的過去,大家有目共睹。


    既然他插手了,會不會又是涉及到高層的黑料?


    海兔在心底猜測道。


    “那倒不至於。”艾涼搖了搖頭。


    海兔鬆了口氣,打算喝口咖啡,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結果下半句話,差點把他嗆死。


    “千花市大部分未偵破的人口失蹤案,都可以套在這起案子上。”


    “噗,咳,咳咳,what''sup……你說啥?”


    海兔抱著上墳的心態重新問道。


    “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有很多人都死在凶手手上,隻不過這次的受害者,被當做“展品”高調的展示了出來。”


    海兔瞪大眼睛:“你難道已經鎖定凶手了?”


    我們這邊焦頭爛額,除了監控視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你跟我說已經鎖定了凶手?


    要不要這麽高效率。


    “行凶者是過去內華市貓眼幫的人,他們在千花繼續幹著以前的生意,你好歹也是搞情報的,貓眼幫應該不用我過多介紹。”


    使徒會和麵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跟海兔說。


    但貓眼殺人取髒器的事就沒關係了。


    還是老樣子,艾涼準備用春秋筆法,把事情糊弄過去。


    說實話,但隻挑能說的說。


    刻意把人的想法,往他提前鋪好的歪路上引。


    對於隱藏在黑暗之下的更深層的黑暗,那是隻字不提。


    “我知道你這種小情報商幫不上什麽忙,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有些話在電話裏不方便說,所以我才來這裏,讓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對於海兔的為人,艾涼有一定的了解。


    這人說不上多壞,絕大多數情況下,也願意幫金平安等人調查情報。


    可一旦涉及到大事件,便會猶豫不決。


    例如之前胡英韶策劃的綁架案,他在一開始就選擇保持沉默,拉黑了金平安的電話,不願摻和其中。


    以免給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帶來危險。


    直到高彬的到來,加上案子出現轉機,他才匆忙趕上末班車。


    說起來海兔倒是和信使本人,在某些地方挺像的。


    都有一個很疼愛妹妹,都在給警方辦事。


    在觀看信使的授勳儀式時,海兔還一度把信使當做奮鬥目標。


    隻不過令人遺憾的是,他沒有信使的英雄品質。


    海兔聽完信使的說辭,做出一個很奇怪的表情。


    他的臉頰升高,嘴角下撇,像是在回避著什麽,又似乎是在內疚。


    身為一個情報販子,貓眼幫的事情自然不會不知道。


    鼎盛時期的貓眼幫瘋子,可是能同時為內華周邊數個城市,提供器官移植的貨源。


    在考慮到器官排異的情況下,都能完美滿足黑市供應。


    可想而知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


    如同艾涼所說,自己一個小小的情報販子參與進這種事,無疑是自取滅亡。


    海兔緊緊抿著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需不需要我幫你把東西送給刑警隊?”


    涉及到貓眼幫,危險性不必多說。


    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瞎摻和。


    可是艾涼那副我知道你膽子小,不敢摻和危險事件的表情,讓他的良心和自尊受到了強烈譴責。


    艾涼用的是信使的麵孔。


    而信使曾經,好歹也是海兔的偶像。


    偶像對自己一副,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模樣。


    深深的刺激到了海兔。


    “不必了,我會親自交給他們。”


    對於海兔的主動請纓,艾涼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絕。


    要是讓貓眼和宋傑知道,這份情報是海兔送過去的。


    就算他對內容一無所知,可別人不信啊。


    人家找不到信使,還搞不定你一個小小的情報販子?


    “這段時間收集到了一部分情報,我來這裏除了警告你外,順便借用一下你的電腦,沒問題吧?”


    艾涼說完,也不管海兔答不答應,就越過沙發,走到電腦桌前。


    示意海兔過來輸入鎖屏密碼。


    知道這處秘密據點的位置還好說,要是連電腦密碼都知道,海兔那邊恐怕要炸毛。


    一般情況下,艾涼並不會讀取別人的記憶和想法。


    海兔猶猶豫豫的輸入密碼打開電腦。


    艾涼熟練的插上讀卡器,調出記事本。


    開始敘述起,從穆斯那邊得到的情報。


    這其中正好有,宋傑和貓眼合作的相關事宜。


    雖然既沒有圖片也沒有視頻,放到群裏肯定會被群友們狂噴‘沒圖說個寄吧’。


    但艾涼還是用穆斯的視角,詳細描述了合作的時間、地點、過程和內容。


    除了商談內容。


    其他的信息,刑警隊那邊稍微費點功夫,還是能確認的。


    艾涼現在所作的這一切,並沒有讓海兔回避。


    這小子站在艾涼身旁,一副想看但又不敢看的態度。


    當他鼓起勇氣將目光朝向電腦時,艾涼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有些口渴了,不介意幫我倒杯水吧?”


    對方支開自己的意圖如此露骨,海兔自然不可能聽不出潛台詞。


    ‘人家給了五千塊定金,我這邊什麽都拿不出來,倒杯水是應該的’。


    海兔鬆了口氣,自我安慰般撇撇嘴,走向飲水機。


    在放下水杯後,他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再也沒回到電腦桌旁。


    十五分鍾過去了,艾涼已經把關鍵信息一一列舉出來。


    艾涼移動鼠標,將文檔保存到內存卡裏,拔下了讀卡器。


    “那我們就此別過,為了你的小命著想,最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來過這裏。”


    艾涼說完便走向車庫門口。


    “等一下!”


    海兔似乎有話要說,試圖叫住艾涼。


    可艾涼的腳步,沒有因為這一聲大叫而停下。


    擺明了不想跟他有什麽交集。


    說白了,海兔是金平安的熟人,信使也跟他有過合作。


    可艾涼和他並不熟。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


    指望艾涼和他坐下來把酒言歡,暢聊時事,這可能嗎?


    在艾涼眼中,海兔隻是一個工具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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