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越古黑夜


    卡索奇香興致勃勃的給子龍講了很多,但關於維度,子龍仍然有些弄不明白。思索著‘無維為點,一維為線,二維為麵,三維為體,四維時間’的含義,雖然他隱隱明白一點,但卻並不能理解通透。


    見到子龍疑惑的樣子,卡索奇香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采用更直白的說法,耐心的為子龍講解著。其實,無維與一維都沒有確定的劃分。因為,這兩個維度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什麽是點,什麽是線,多大的‘點’才叫做‘點’,怎麽樣的粗細才叫‘線’,完全沒有確切的定義。所以,無維與一維的劃分也不需要過多的計較。


    隻要知道幾個維度之間的層次關係,就可以明白維度的定義。點為無維,點動成線,形成一維;線動成麵,是為二維,二維很容易理解,處在同一平麵上的空間為二維;麵動成體,是為三維,無論什麽生物全部都是生活在三維空間之中,這個三維的空間內可以有任何三維的物體。當然,這其中更是包含著三維以下的維度。


    而四維時間,則是單獨存在的,隻有在三維的基礎上加上時間,才能構成一個完整的空間。有了時間的存在,才能體現出這個空間存在的意義。否則,一個完全靜止的空間,根本不能稱之為空間,沒有時間的空間,不可能有生物的存在。


    心中的迷霧漸漸消散,子龍大致明白了維度的含義。他突然聯想到自己的空間戒指不正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嗎?那麽,這個空間也一定是由無維到四維。而裏麵的時間,則與外界相同,若是掌握了維度的奧秘,豈不是可能製造出空間戒指來?


    想到這裏,子龍不由得有些興奮。空間戒指對於任何人來說都算得上是寶物。以火正天所說,實力若達到一定的程度,空間戒指上可裝天,下可容地,容納百川,繁衍萬物。若真的能夠製造出來送給身邊每一個人,那豈不是大家都能擁有一個世界。


    不過,現在這也隻是子龍的想象而已。在這個陌生的漓夕大陸上,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有關龍的消息,然後回到祥雲大陸。當然,現在他已經解決了‘錢’這個難題,而且帶著卡索奇香和他的小豬上路,也不再是一件麻煩的事,卡索奇香淵博的知識,可以彌補他對這個世界知識的貧瘠。兩全齊美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呢。


    “大哥哥,我所說的,你明白了嗎?”卡索奇香眨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注視著子龍,聲音甜美而清脆。


    “啊。呃,哥哥明白了,以後哥哥若有什麽事情忘記的話,就問你好不好?”被卡索奇香的聲音拉出思索的子龍,看著這個即將成為他私人可移動秘書的可愛小女孩,輕柔的說道。


    “當然好了,哥哥帶我出去玩,我當然會告訴哥哥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哥哥的問題,隻要是奇香知道的,就一定會告訴哥哥。”卡索奇香高興的笑了起來,臉上擠出的小酒窩,顯得她越發的可愛。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不過,走之前還有一個問題。你也知道,香辟格若是就這樣出去,肯定會引起很大的麻煩。所以,我先把你們送到另一個空間去,好不好?”子龍愛憐的撫摸著卡索奇香的秀發,輕聲說道。


    “把我們送到另一個空間,哥哥說的是真的嗎?難道,哥哥是神,可以任意的穿行在各個空間之中?”卡索奇香詫異後,小臉上浮現出崇拜的神情。


    子龍尷尬一笑,“呃,哥哥怎麽會是神呢?你隻要說同不同意就好,到那裏你就知道了。”


    “當然好,隻要能離開這裏,怎麽樣都可以,真的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卡索奇香收起了驚愕的表情,一心向往著外麵精彩的世界,而她的影子香辟格眼睛裏也閃爍著同樣的渴望,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別院。


    得到了卡索奇香的同意,子龍便不再浪費時間。在卡索奇香和香辟格準備好後,他輕揮左手,轉瞬消失的一人一豬就進入了異度空間之中,子龍的神識也隨後探入,就見卡索奇香和香辟格好奇的觀望著四周美麗的景色,兩隻不停轉動的眼睛顯然有些不夠用,她們似乎恨不得能再多長一雙眼睛,好將這個新奇無比的異度空間盡收眼底。


    “奇香,你覺得這空間如何?”子龍以神識向卡索奇香傳音道。


    “哥哥是你嗎?這個空間真漂亮,奇香太高興了。哥哥真的像神一樣。”卡索奇香興奮的說道。


    “既然如此,奇香就在這裏好好的玩吧。若有機會,我會再讓你回來的。”又交代了一起其他事情,子龍的神識便從她的身上移開。在整個空間搜索了一會,他找到‘澹台七聖’和木易穹,告訴他們自己的處境。同時,讓他們盡量不要靠近卡索奇香,因為,他們有可能抵抗不了香辟格身上香味的侵襲。


    清楚了子龍的現狀後,無論是‘澹台七聖’還是木易穹,都表示若有需要,可以在第一時間將他們送出異度空間與他並肩做戰。他們這個提議子龍當然不會反對。


    子龍交代好一切後,神識便退出空間戒指,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杉,食指輕輕的把眼鏡向上推了推,信步走出別院。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管家迎了上來,向別院內張望了一下,有些好奇的問道:“尊敬的閣下,您怎麽沒有把奇香小姐帶出來呢?”


    子龍轉頭看了管家一眼,微微一笑,“你家小姐我帶走了,這個別院內也沒有第二個小姐可以讓我帶。”


    管家十分疑惑,不由得從袖口中抽出白布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別院一看究竟。可他很快就一臉錯愕的跑了出來,“尊敬的閣下,奇香小姐她怎麽出去的,我一直都在這裏,怎麽都沒有發現?”


    子龍故做神秘的緩緩說道:“既然你家大人已經把奇香小姐交給了我,那就請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至於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便說明。”


    這樣的回答顯然不能打消管家的疑惑,可子龍已經悠然的向‘卡索居’外走去,全然不理跟在身後送行的,滿腦子都是‘小姐如何消失’的疑問的管家。


    剛剛走出‘卡索居’的子龍猛的停在原地,令身後思緒萬千的管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撞在他的後背上,可卻被子龍身著的‘玄律禦衣’的防禦能力甩到了一邊。這重重摔了一下,才讓管家收回意識,有些尷尬的看著子龍說道,“很抱歉,尊敬的閣下,我走神了。”


    子龍不以為杵,隻是笑了笑道,“沒關係,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管家四下一看,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已經跟著子龍走出‘卡索居’十多米遠。也難怪他會停下來叫住自己。不過,這也使得管家更加窘迫,“呃,尊敬的閣下,我也認為送到這裏就可以。不過,隻是,……”隻是,他想來想去,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


    看著尷尬無比的管家,子龍輕輕聳了聳肩,不忘丟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希望能看到街邊的攤主們,不再受到貴族的欺壓,我們後會有期。”很快,子龍便沒入街道的盡頭。管家有些失神的收回目光,喃喃自語道:“絕頂級別的傭者,果然不同凡響,難怪整個大陸上也隻有五位絕頂傭者的存在。得盡快把他留下的話,告訴卡索大人才行。”


    管家不知道的是,子龍這個絕頂傭者的身份,是因為他深藍色的雙眸而得來的,即使是為子龍辦理手續的德拉米微也想不清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一個怪異的貴族……放棄自己高貴的身份,成為傭者這個危險的職業。


    身為‘貴族’的子龍,要求隱藏自己的身份,德拉米微當然不敢隨便安排一個太低的位置。就這樣,子龍成為第一個直接得到絕頂銘牌的傭者,而其它幾位絕頂級的傭者,則全部是通過自己的實力得到的。也正是因為絕頂級傭者的神秘性,短時間內人們都不會發現,漓夕大陸已經出現了第六個絕頂傭者。


    離開‘卡索居’的子龍,在第一時間趕到城門口,去找那個雜貨鋪的老太太。他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錢買下‘穿針引線’,雖然不急於返回祥雲大陸,但還是把那一絲希望攥在手裏安心一些。


    穿過條條街道,子龍向著城門方向疾馳而去。很快那個熟悉的雜貨攤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那位老太太依然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過往的每一個人,而子龍最需要的‘穿針引線’也安然的躺在攤位上麵。


    子龍目光始終沒有從那‘穿針引線’上離開過,快步來到攤位前,那位老太太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子龍一番,有些驚訝的問道:“先生,原來是您啊。難道,您這麽快就賺到錢了嗎?您的表現真的讓我很吃驚啊。”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子龍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傭者銘牌遞到老太太的身前,說道:“老人家,這是我的銘牌,這裏有足夠的錢來支付‘穿針引線’所需要的花費。”


    “您又再開玩笑了。像我們這樣的小攤位怎麽會有轉款的設備呢,若您真的想要這‘穿針引線’的話,可以到雇傭會所把銘牌裏的錢換成唆砬然後帶過來。”老太太好心的告訴子龍如何兌換出唆砬。


    “哦?那謝謝您了。”子龍看了‘穿針引線’一眼,隨即,告別了老太太重新走回雇傭會所。然而,當子龍走到雇傭會所時,大門已經被緊緊的關閉了,他推算了一下時間,他知道夜晚就要來臨,雇傭會所可能在這個時候已經停止服務了吧。雖然這麽想,但由於他迫切的想要拿到‘穿針引線’,不願放棄的念頭,促使他不由得走到雇傭會所門前,輕扣了幾下大門。


    此時,天空毫無預兆的暗淡下來,就像整個被一個蓋子蓋住一般,光線透不過絲毫,整個世界置身於黑暗之中。還好,這樣突然的晝夜交替,子龍除了在第一次遇到時感到有些怪異,現在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獨特的自然變化。


    抬頭望了一眼無限黑暗的天空,子龍眉頭微皺。這個時候,賣雜貨的老太太已經收攤回家,自己又要多等上一晚了。


    “吱呀……”隨著木門旋轉的聲音。雇傭會所的門緩緩打開,一個極不耐煩的麵孔從裏麵露了出來,此人正是白天為子龍辦手續的德拉米微。雖然子龍此刻帶著墨鏡,但其他衣著卻沒有變化,所以,當德拉米微的目光落在子龍的身上時明顯一愣,怔怔的站在那裏,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身後,還有一隻黑色大貓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子龍,不過,顯然是落在一直伏在子龍肩上睡覺的影鼠多一些。


    子龍站在失神的德拉米微麵前,沒有絲毫客氣的要求道:“給我換幾個唆拉。”


    可是德拉米微卻仍然沒有緩過神來,什麽也沒聽進去,還是她身後的黑貓,竄上她的肩膀,用頭蹭了蹭她的臉,才讓德拉米微清醒了意識,隻是目光中仍然帶有些迷惘,聲音顫抖的說道:“尊敬的閣下,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我要從銘牌中取出唆拉,快點。”子龍重複了一遍,言語中命令意味十足。在這個已經認定他是身份高貴的藍眼貴族的接待員麵前,自己不需要對她客氣。而且,保持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才更符合接待員眼裏貴族的身份。


    德拉米微聽了頓時想翻個白眼。這個貴族果然怪異,隻有貧民和普通人家才用唆砬和砝礬來購買東西,就像路邊的那些小攤,隻適合普通人消費,他們根本沒有轉款的設備。最重要的,即使是身份最低的貴族,也根本不會做出,在大街上的小攤買東西這樣有失身份的事情。不過仔細一想,她眼前這個怪異貴族可以放棄高貴的身份,而加入傭者這個危險的職業,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德拉米微應下子龍的要求,恭敬的施了一禮後,便帶著子龍走進雇傭會所之中。會所內並非漆黑一片,見到了光源,子龍才知道漓夕大陸上的人是如何在黑暗的夜裏取光。雇傭會所整個天蓬都是用一種導光材料製成。白天,這種材料將光線儲存在內部,在夜晚來臨時再釋放出來,這與祥雲大陸上的靈素燈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這種材料隻有將儲存的光線全部釋放完才能夠熄滅。所以,根本不能以人的意誌來操控。


    突然間,子龍想到一個問題,如此沒落的一個空間,為什麽會出現‘維度’這麽高深的理論,又怎麽會有‘穿針引線’這樣能夠劃破空間壁壘的物品。而且,一件有如此功用的東西,怎麽會在街邊的小攤上銷售?他第一次對‘穿針引線’的功能產生了質疑,若真如他在原來的幻境中所見,‘穿針引線’可以劃破空間壁壘,那為什麽沒有人進入其他空間,去引進一些更先進的技術呢?


    這麽一思考,子龍對於‘穿針引線’所抱的希望,在刹那之間降到了最低點。不過,隻要有一絲希望在,他也不會放棄。至少,現在一切都隻不過是自己的猜測,‘穿針引線’到底有什麽樣的功用,隻有拿到手後才會清楚。


    還是在那個破爛木桌後麵,德拉米微將子龍遞給她的銘牌放入那台機器中熟練的操作起來,隨著‘叮當’的聲響,五個紅紫色的方形圓幣從機器下方的出口中掉落出來,這就是漓夕大陸的唆砬吧,子龍暗暗想到。


    德拉米微將五個唆砬取出,用雙手捧著送到子龍麵前:“尊敬的閣下,您確定隻要五個唆砬就足夠了嗎?”


    掂了掂手中五個紅紫色方幣,子龍微微點頭,說道:“沒錯,我隻要五個。”說著轉身就要向雇傭會所外麵走去。


    就在子龍欲離去時,德拉米微突然叫住了他,“等一等,尊敬的閣下。這麽晚了,難道您還要出去嗎?”


    “怎麽?這麽晚就不能出去嗎?”子龍不解德拉米微的意思,不由得反問道。


    “不,尊敬的閣下,我並非那個意思。隻是,最近的越古城有些不太平,走夜路的人很多都離奇的死去。所以,我隻是想提醒您注意安全。”德拉米微忙向子龍解釋道。


    “哦?”子龍頭也沒有回,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多謝提醒”便徑直的走了出去。望著偉岸的背影離去,德拉米微有些失神。同時,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不知道這個奇怪的貴族,明天會不會也離奇的死去。想到這裏,她輕輕的拍了拍肩膀上的影子黑貓,臉上突然泛起一絲奇怪的笑容,在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


    走出雇傭會所的子龍,抬頭望了一眼如死寂般陰暗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夜晚的涼氣,一股清涼由鼻腔順著氣管湧便全身,隨即他又長長吐出,精神上的疲憊緩解了許多,這讓他不自主得翹起嘴角,沿著來時的路向著城門方向走去。雖然道路兩旁邊的小攤已經全部都收拾幹淨。但是,子龍仍然想確定那位老太太是否真的收攤了。


    夜晚的越古城升起一絲怪異的悚人氣氛,離城門越近,能借助光線的建築就越少。當最後一棟有亮的房子從子龍的身邊掠過後,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就如同不見底的深淵一樣充滿了不可預測的危險。


    冷風陣陣,不斷的吹襲著子龍俊毅的臉龐。肩膀上機靈的影鼠也飛身落在地上,耳朵豎起,機警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隨著時間的流逝,子龍已經可以看見黑暗中矗立的城門,城門附近早已經沒有任何人影,與白天的嘈雜形成的鮮明的對比,四處一片寂靜。


    當子龍的目光轉向老太太的雜貨攤時,卻詫異的發現,那位老太太的雜貨攤仍然擺放在那裏。而且,‘穿針引線’也完好的橫放在攤位上。隻是,老太太的蹤影卻無處可尋。


    走到雜貨攤前,輕輕的拿起‘穿針引線’。灰色的線梭在黑暗中更加暗淡無光,沒發現有任何奇異之處,這讓子龍更加懷疑它的功能。然而,此時的‘穿針引線’已經在他的手中,似乎想要驗證這一點並不難。


    他把五個唆砬整齊的擺放在雜貨攤上,將‘穿針引線’收了起來。現在還不是試驗‘穿針引線’功效的時候,如果隨意使用又穿越到另一個未知的大陸,得不到關於龍的資料,自己豈不是在這個漓夕大陸白走一趟。最起碼也要問問卡索奇香對‘穿針引線’了解之後再使用,才更安全一些。


    正要離開,忽然間,子龍心中響起警兆,猛的回過頭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事物。此刻的影鼠也死死的盯著同一個方向,鼠毛乍起,似乎也察覺到危險。


    就在夜空下這黑暗寂靜的古越城門前,一個人,一隻鼠,紋絲不動的定在那裏,警惕的目光直指一處。夜風吹起,泛起陣陣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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