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直達杭州的火車,在南昌轉了一趟車。


    在南昌,我還是第一次行經這個城市。看到火車站進進去去的洶湧人流,那麽多人,卻沒有一個認得,也沒有一個認得我的。


    在候車的過程中,我們走出車站,一起找尋飯店。


    到附近的地方,找到一家拉麵館,相對著坐了下來。


    隔著玻璃窗,可以看到匆匆忙忙如掙食螞蟻的行人,外麵開始下起急急的雨來,路上行人車輛奔忙,看過去,像一個慌城。慌亂的城市。


    我突然握住黑少的手,笑著對他道,黑少,你看,離了家,再多的人也與我們無關了。我們兩個,的確是真正的相依為命。


    到今時今刻,才真正的明白相依為命這四個字來。說得多好,相互扶持,相互照顧,飄零如蘋的時候,外麵再多的人,也無關。我隻有他,他隻有我。


    我們在這個萬丈紅塵中相依為命。用著相互的體溫相互的愛來驅趕寂寞,獲得慰藉。


    相依為命,誰也離不開誰,因為從此後,你就是我的親人了。我們成了家,是我的家人。隻有家人才相依為命。


    我拉著他的手,說了那句話,這後麵的想法,在我凝望向外的眼裏,不知道他是否明白。


    然而他是明白的。握緊了我的手,麵上來,先把麵給我,囑咐我快點吃。


    他用行動告訴我,他懂得他明白。


    他的確是個好男人。


    沒有買到臥鋪票,買了兩張相鄰的硬座,深夜,看著外麵路燈如流星閃過,我伏在他的肩頭,亦睡得安穩。


    再也沒有曾經隻身飄流時,那種不安和驚慌失措的感覺來。我結婚了,有家真好。


    他是我的親人。


    這種感覺久在我心,心是從來未有過的安定與幸福。


    第二天,也是他叫醒過的,扶我坐直了,笑著告訴我,道了。你可真會睡,靠著肩膀都能睡得那麽香。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兩個人收拾行李跟著別人下車。


    到得診所。黑少對我道,你那邊房子退了吧,到我那去住,我那邊離診所近些。今天晚上請幾個朋友吃飯,明天我們去領證。索性把事情辦完。我去通知東大哥,你打電話給百媚就行了。地點就暫定在天福酒樓,那地方精致,其它的人,西施,妲已都不要通知。我不想有麻煩。


    麻煩?我望向他,結婚也要那麽偷偷摸摸麽?


    可是望向他擔心的眼睛,我想還是算了吧,黑少肯定有苦衷。


    兩個人分開,我回自已的辦公室。


    還好,沒什麽事情。叫小孟和泠然進來了解了一下情況,她們一見麵,都誇我氣色好好。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來。


    做好了公事,準備打電話給百媚,電話卻響了起來,我接起,剛好是百媚。


    她嗬嗬的笑,說道,聽說你們回來了,打電話過來問問。回家過得怎麽樣?


    我笑笑,說過得很好。本想說結婚了,後來想起黑少的話,還是沒必要聲張,算了。


    百媚,黑少和我今晚想請你吃飯,本想打電話過去的,剛好你電話就進來了。


    請吃飯?好呀,我剛好有空。她樂嗬嗬的答應。


    我便放了心,叫她下班後在門外等,到時幾個人一起去。


    下班後,我等在外麵,百媚很快就過來了。見麵就誇我更漂亮了。我笑笑,黑少電話過來,說要我們再等幾分鍾。


    百媚很體諒,坐在我的辦公室裏等著。我望向她,這是我從唐朝回來第一次仔細的看她。她又回複到以前在診所的樣子。慵懶嫵媚,可是比起在唐朝時的豔光四射來,現在顯得平淡了許多。


    那樣的美麗,仿佛拚盡了生命所有的熱情。還是現在的樣子看得舒服。


    百媚,你那天,在唐朝好美。


    百媚笑笑,知我指的是什麽,笑道,那個要用法術的。在這裏,沒必要天天那樣,我又不勾引別人,辦事要緊。汗,每個狐狸精都會那種增減姿色的法術的,妲已就天天用。她其它法術不精了,這門倒是一年比一年高深。


    這是我平常模樣,碰到安公子了才有心情讓自已再美豔十分。其它的人,沒那個動力啊。


    我笑笑,想起在唐朝就有的疑惑。百媚,如果你喜歡安公子,想跟他在一起,長相廝守,你可以放棄這裏的一切,回到唐朝去,我看他在唐朝碰到現在的你,雖然認不出了,可是很喜歡你啊。你回到唐朝去,很有可能能達成心願的,你又何必苦苦的在千年後來找他,他輪回轉世都不知變成什麽模樣,在哪裏呢?


    百媚皺了皺眉,對我笑道,嗬嗬,東小武不同意。


    我知道這擺明了不是理由,不由道,再說,你回到唐朝,你的家人都在那邊,那本來就是你的朝代啊。


    我回唐朝了,醫院總部怎麽辦?


    你在唐朝把唐朝分院改成總部好了,你照樣可以打理啊。


    她沉默在那裏。


    百媚,這些都不是理由,我覺得你有點奇怪,真不知你是怎麽想的。


    女人很八婆,特別是結了婚的女人,看不得別人戀人不得相聚,我想我是得了這婚後的毛病了。


    百媚笑笑,搖搖手道,唉,小涵,怎麽說呢,你說的,我也想過,但是我自已知道我不想要那樣的生活。盡管這原因我自已也搞不懂。


    那你最想過的生活是什麽?


    在21世紀找到他,用愛得到他的心。我現在的愛和心願的了結必須要有千年的時間積澱,我才會覺得踏實,我才會幸福。如果按你所說的,我現在回到唐朝去,找到安公子,用狐狸精的媚術得到他的愛,我知道我自已, 我也依然還是不甘心。我從變成狐狸的第一天,從修煉的第一天,我就有個心願,那就是修成狐狸精,然後變成嫵媚的女人,找到他,得到他的愛。


    現在如果穿越回到唐朝去,感覺這千年的修行都是白費了一般,整個人就做了一場夢。我也不再是我,不再是那個由人變狐的清純的木素素。感覺生命被割裂為兩段,我找不到前緣和意義。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麽沒有回到唐朝停留在唐朝的原因。


    雖然自已也弄不懂自已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一個人要幸福,必須得甘心。如果不甘心,生活與心願背道而馳,既然表麵上結局是一樣的,可是照樣還是空落落的。


    我聽得有點犯糊塗。可是直覺給我,那已不是愛了,愛怎麽會想這麽多,計較這麽多。


    愛是兩個人的事,而不是一個人不停的權衡利弊。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就算百媚在21世紀找到了安公子,她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正想到這裏,黑少和東小武出來。


    我們打個招呼,往吃飯的酒樓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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