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園的東邊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一條筆直的青石小道上,一排排墓碑拔地而起,遠遠的看過去,階梯狀的墓碑建築就像是死人的世界。


    這裏確實是死人的世界。


    秦凡站在東城區最大的一個墓地,他的身邊還有他的同事們。


    岑萱是他的同事,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老編袁傑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了,親自組織出版社的諸位一起來陪她來這裏掃墓。因為長廈大火的事情,他已經向袁傑告了幾天長假,可是沒想到今天早上袁浩傑給他打電話,硬是讓他過來一趟,不掃墓也要湊個數。


    岑萱穿著一身黑衣,手裏拿著一束劍蘭,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哀傷,她的父母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她早就習慣了,如果現在還能哀哀的哭出來,反倒是有些矯情了。


    她自己都不是特別傷心,別人更不可能傷心了,他們跟在後麵或是麵無表情,或是交頭接耳,更過分的是竟然還有人談笑風生。


    袁傑厲聲咳嗽了一下,身後交頭接耳的人立刻屏氣凝神,不敢多說一句話。


    剛剛同事在一邊隨便聊天的時候,秦凡沉默不語,但是他們說的話全都跑到了他的耳朵裏。原來是他不在出版社的這段時間,袁傑看上了岑萱,各種獻殷勤,竟然還達到了給人家主持祭莫父母這樣的事情,秦凡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麽長得。


    不過他對這些事情都不感興趣,他搖搖頭,感覺現場的氣氛有些壓抑,就轉身走到了灌木叢附近喘了一口氣。今天是難得的一一個晴天,空氣中的m2.5終於散去。


    秦凡順著灌木叢的夾著的小路在附近閑逛,秋日時節,草木凋零,給墓地增添了一種真實的荒涼。


    秦凡的腳步順著灌木叢規整出來的小路走了有一會兒,突然發現前邊有一個人影,半隱於灌木叢中,過了一會露出了半個身體,是一個年輕消瘦的男性,秦凡靠近了之後才發現,他剛剛在低頭為死者獻花,一塊青色的墓碑前放著一支白色的玫瑰。


    對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他扭頭看了秦凡一眼,是一張年輕的麵孔,和秦凡的年紀相仿,表情疑惑的看著他,讓秦凡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他低著頭說:“真對不起,不知怎麽回事就走到這裏來了,沒打擾到你吧?”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不,沒什麽可打擾的,人都已經死了。”


    他的情緒有些消沉,秦凡掃了一眼那塊墓碑,上麵拓著一個女孩的照片,容貌一般,但是看上去很有年輕的朝氣,可惜英年早逝。


    秦凡本能的搖搖頭,以示惋惜,同時心裏忍不住猜想,這個女孩是他的戀人?


    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麽話想要對秦凡說,他有些尷尬的對他表示了一下歉意,好在對方雖然沒有興趣和他交談,但是對他還是蠻大度的,臨走的時候秦凡還看到他露出的一絲微笑。


    順著來時的那條路,秦凡返回了岑萱父母的墓地,同事們似乎都已經獻花完畢準備離開,而他卻到處亂逛,未免有些不太禮貌,他尷尬的走了過去對岑萱道了個歉,岑萱並不介意這件事,她和秦凡不太熟,而且秦凡也沒有義務來陪她祭奠父母,隻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大家就匆匆離開了。


    “你小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成心拆我台是不是?”


    袁傑將秦凡拉到了一邊,一張血盆大口就差把秦凡吃到肚子裏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火氣。


    “是你將我叫過來的,我可沒想過來。而且大家這不是都挺給你麵子的嘛!”秦凡對這件事不太感冒,接著說:“而且不是我說你,哪有祭奠死人這樣的事情也這麽積極的。”


    “你懂什麽!”袁傑斥責他:“今天可是長廈大火死難者紀念日。十年前的今天,萱萱的父母死於長廈的大火。不過說起來還真是巧了,十年之後長廈又發生了大火,還讓你小子給趕上了,不過還好你沒什麽事,你還真是特別的幸運啊!”


    幸運個鬼!


    秦凡白了袁傑一眼,然後他挑了一下眉毛,問袁傑:“十年前長廈也發生過大火?”


    “這你都不知道?”他驚訝的看了秦凡一眼,隨後歎了一口氣:“對了,我忘了,你不是本地土著。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可比今年的大火嚴重多了,因為當時的消防隊裝備沒有現在這麽好,所以火災發生了隻能任其發生,連阻止的餘地都沒有,整棟大樓都快燒塌了,死了不少人。”


    秦凡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他問他:“那,當年是怎麽處理的?是人為縱火還是意外發生的火災?”


    “應該是意外,反正最後沒聽說查到有人縱火的痕跡。”


    袁傑說完之後,犯花癡一般“嗬嗬”傻笑了一下,秦凡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耍什麽神經。


    這時他們走出墓地的時候,大夥都上了車,為了來這裏,袁傑特意雇了一輛大巴車,美其名曰晴天正好、郊遊戶外,其實隻是來到目的給死人送一枝花,然後轉身就要回去工作。


    秦凡對他擺擺手:“我就不回去了,我跟你請假了,最近這幾天我有急事。”


    袁傑從車窗探出腦袋對他說:“從六月份開始,你就老說你有事,你算算整整四個月了,你正經上過幾天班?懶就是懶,給自己找什麽借口。這次的事情處理完了,趁早給我回來上班。”


    大巴車的車尾竄了幾股尾氣,原地晃悠了一下之後,緩緩駛離了安靜的郊區。秦凡看著緩緩消失的大巴車,感覺袁傑這個人其實也不賴。


    但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總是留著岑萱的影子,他心裏暗暗的重複著,“她的父母十年前死於長廈大火......”秦凡打車回到了市區,出租車停在了常賀家樓下,他上樓拿鑰匙開了門,如同常賀有他家鑰匙一樣,他也有常賀家的鑰匙。


    打開門,常賀頂著一頭鳥窩亂發盤腿坐在客廳裏,布告板上貼滿了亂七八糟的線索與信息,茶幾_上的更是堆了幾摞子的卷宗,電視機裏邊還放著火災發生當天的錄像。


    常賀有些神經質的坐在客廳裏,聚精會神的思索著什麽,壓根就沒感覺到秦凡的到來。


    “哎,你把刑警隊搬家裏來了?”


    秦凡拍了一下常賀的肩膀,他有些神經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秦凡真擔心繼續下去他會瘋掉。


    “為你考慮啊!你一個素人,沒事閑的往刑警隊跑,我怕你哪天忍不住再真進去了。”他倒是沒忘記調侃秦凡。


    “你滾吧!”秦凡踢了他一腳,然後他的手抓過一份卷宗看了一眼:“這麽多,長廈火災的資料有這麽多嗎?”


    “不全都是長廈的,也有別的案子的,不過我現在沒時間看。”


    他的身體在地上骨碌一下,看監控內容的同時順便掃了一下地,秦凡坐在他的身邊,這個監控內容他至少看了不下五遍,裏邊所有關於張晴的、黑衣人的、蘇平的信息都和長廈縱火案沒有任何關係,他們現在唯一的目的是找到長廈縱火案的真凶,也就是那個將張晴弄暈,進入電梯,消失不見的那個人。


    “有什麽線索嗎?”秦凡問他。


    常賀指了指自己那張苦瓜臉:“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線索的樣子嗎?我把十年前的長廈大火的資料都翻出來了,可是什麽發現都沒有,因為當年的那個案子就是個懸案。”


    秦凡有些驚訝:“你什麽意思?當年的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案件的定性是意外,uu看書 .uukans 那是因為查來查去沒查明白,所以隻能定性成意外。”他對當年的那批老刑警啐了一口唾沫,看樣子似乎很是不屑。


    這時,監控器的內容出現了熟悉的一幕,秦凡看到那個黑衣人縱火之後走進了電梯裏,然後消失不見。


    秦凡倒退了一下這個鏡頭,又仔細的看了一眼,視頻裏的這個人身材瘦小。


    他低頭琢磨了一下,突然開口問常賀:


    “你看這個人的背影,像不像一個女人?”


    “你什麽意思?”


    秦凡腦中突然飄過岑萱的身影,他猶豫了一下,開口說:


    “我想起了一個人。”恐怖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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