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達在黑夜的街道上飛馳著,忙了一天都沒有吃飯了,秦凡在路邊買了兩份熱狗,兩人在路上一邊吃一邊說,秦凡望了望街上的夜景,忽然為這個忙碌的黑夜感覺到欣慰。


    “為什麽去?刑警也管賊嗎?”秦凡問他。


    “你忘了蘇平的身上有什麽了嗎?對方從他那裏找不到u盤,必然要到他的宿舍去找。”常賀叼著一根熱狗,口齒不清的說。


    “可是,你別忘了蘇平剛剛在醫院受到襲擊了,對方如果在醫院想要殺死他的話,怎麽會同時出現在他家裏偷竊東西呢?”秦凡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疑問。


    “可能對方不隻有一個人唄!”常賀將口中的熱狗囫圇著咽了下去,差點被噎死。


    秦凡的腦袋扭到了一邊,他沒有說話,他們路過了中城公園,護欄上的貢虹燈在他的眼中恍惚閃爍。


    半個小時之後,捷達停在了一個外牆剝落的住宅樓前。這個老小區連路燈都沒有,常賀摸著黑把車隨手停在了路邊,然後兩人下車,秦凡打開了手機電筒,二極管在黑夜中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他們憑著感覺找到了蘇平住的那個宿舍,有幾戶人家亮著燈,秦凡抬頭往四樓看了一眼,發現四樓有一戶人家的窗戶還是開著的,米黃色的窗簾在窗外緩緩飄蕩。


    “那是蘇平居住的寢室吧?”


    秦凡指著那扇開著的窗戶問常賀,常賀的兩根眉毛擰了一下,大腦快速的過濾了一下今天收獲的信息,然後大腦指揮部加以確認。


    “沒錯,那裏就是他住的宿舍。”他說。


    秦凡有些訝異的看著那扇窗戶,他心裏很奇怪,十月的夜晚應該是很冷了,怎麽夜裏還開著窗戶?他想起了醫院的那個黑衣人,心想,難道這個竊賊也是從窗戶逃走的?別說,這裏和醫院一樣,也是四樓。他的腳步往前走了幾下,二極管的白光照在了黑乎乎的地麵上,地上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仔細的看了一下,是血。


    “看來這個賊也是從窗戶跳下來的。”秦凡自言自語了一下,回頭對常賀說:“哪有這麽巧的事情?難道醫院那個和這個是同一個人?”


    但是這根本就不可能,他就是坐火箭,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內,既在醫院襲擊蘇平,也在這裏當竊賊,除非他有分身術,或者同夥。


    一隻手從敞開的窗口對著他們揮了揮,緊接著一個腦袋露了出來,秦凡用手機晃了一下那個腦袋,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年輕麵孔。


    “是常警官嗎?”那個腦袋用一口怪裏怪氣的東北話喊,像是在說相聲,帶著一種莫民的喜感。


    “對,是我。”常賀開口問他:“你是周文嗎?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哎呦喂,您可算來了。”


    他們兩個上樓之後感覺來到了一個垃圾場,屋子裏亂七八糟的,滿地的破衣服,鞋子、帽子,吃剩的瓜子、果核、啤酒飲料易拉罐,上午來的時候看到的那碗泡麵此刻也被掀翻在地,裏邊的麵湯撒了出來,麵條已經長毛了,像是一隻大蟲子一樣趴在地上。周文一腳踩爛了地上的大蟲子,給常賀和秦凡倒了兩杯水。他倆的屁股坐在黑的發亮的沙發上,常賀瞄了一眼那水麵上漂浮的一絲不明的絮狀物,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看來一山還比一山高,他自認為自己夠邋遢的了,沒想到這為年輕人比他還要生猛。


    “太誇張了吧!”常賀和秦凡忍不住再次掃一眼這個堪稱壯觀的場麵。


    別說,這裏還真給他們一種莫名其妙的時光交錯感,常賀覺得自己仿佛穿越到了某部小說當中,成為了一個放蕩不羈的名偵探,他扭頭對秦凡說:


    “你就是我的助手。”


    “呸。”秦凡鄙視了常賀一眼,然後他看著周文,正兒八經的問他:“丟什麽東西了嗎?”


    “沒,我剛才找了一下,倒是沒有丟什麽貴重物品,不過那個竊賊好像不是衝著錢來的,他問我有沒有看到一個綠色的u盤。”


    “你還和他說話了?”秦凡不可思的看著他。


    “可不是,那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呢!”周文興衝衝的說,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反而好像還很興奮,他說:“這兩天店裏不是放假了嘛,我就和朋友出去玩了一會,回來的時候發現燈亮著,我當時還以為是海哥來了呢,可是回家一開門,看到了一個老外,臥槽,當時把我嚇了一大跳。這老外把我們屋子翻的亂七八糟的,我還以為他是賊,就抄起放在門口的棒球棍和他幹了一架,結果這個老外還真能打,兩下子就把我給打趴下了,雖然說起來有點丟人,但做人得實事求是啊!”


    老外?


    秦凡和常賀開始聽的時候感覺挺意外的,可是周文說著說著就跑偏了,常賀皺了一下眉頭,嗬斥了他一下:“說重點!”


    “我覺得這挺重要的啊!常警官你想想,白天室友被車給撞了,晚上又有一個老外來家裏翻東西,這一天過的可真是夠刺激的。”他興衝衝的說:“後來我被他給揍趴下了,他按著我的腦袋,就在茶幾這裏,他問我看沒看到一個綠色的盤,我說沒看到,然後他就放開我了,跟我說今天晚上的事情要保密。說完他就翻窗戶走了,哎我,他就是從這個窗戶下去的,老酷了,就是不知道他摔沒摔死?估計是沒摔死,剛剛我用手電筒掃了一下,下邊沒人。”


    他的語氣充滿了東北方言的獨特韻味,愉悅身心健康。麵前的兩位客人沉默了一下,秦凡的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絲笑意,常賀咳嗽了一下,問他:“說完了?”


    “說完了。常隊長,你說這個人老外能不能是國外派來的間諜啊?不行我跟海哥商量一下,換個房子吧!萬一哪天他再找來呢!”


    “我估計那個人不會再來了,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就早點睡吧,我們先走了。”


    他和秦凡兩人踩著一地的垃圾離開了這裏,身後傳來周文的喊叫聲:“你們不喝口水再走嗎?”


    夜風微涼。


    常賀和秦凡兩個人站在樓下,蘇平寢室的樓下。兩個人沉默了一下,他們在這裏的收獲是巨大的,他們的內心是激動的。但是此刻,他們都故作鎮定。秦凡走到了那處有血跡的地方,打開手電筒看了一眼,隨後他抬起頭問常賀:“你能從四樓跳下來嗎?”


    “能是能,不過估計得住幾天醫院。”


    “呸。”


    他們摸黑離開了這個小區,捷達穿插在燈火輝煌的城市道路上,時不時有一輛名車從他們前邊超車,然後漸漸的消失了蹤影。u看書 .uukah


    “我們至少清楚了一點。”


    常賀踩了一下刹車,捷達停在了紅燈前,他轉頭看著秦凡:“那個要殺蘇平的是一個華夏人,而想要拿走u盤的是一個外國人,他們兩個的目的是不同的。或者我們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一個人想要從蘇平這裏拿到某一樣東西,而另一個人阻止他拿到這樣東西,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那個u盤。不管那u盤裏邊的東西是什麽,都和咱們沒有關係,對不對?我覺得咱們不應該淌這趙渾水。”


    這時紅燈熄滅,綠燈亮起,常賀搗了一下檔杆,捷達重新行駛在黑夜的城市裏。


    秦凡點點頭,對他說:“沒錯,咱們開始是怎麽想來著,咱們都認為跟著黑衣人這條線索至少能夠找到一點長廈火災案犯的線索,但事實上並沒有。咱們今天忙活了整整一天,從張晴對咱們講述u盤的事情,再到咱們去找蘇平,從蘇平出車禍,再到夜裏有人到他的寢室去行竊,這些事情似乎都和長廈的火災沒什麽幹係。五天之內破獲長廈火災的案子,沒多長時間了,還是要從商廈本身入手。”


    常賀點點頭,他讚同秦凡說的話,但事實上,他們心裏都清楚,他們已經卷入這件事情裏邊了,難道可以輕易的全身而退嗎?


    捷達的車尾燈消失在了燈火闌珊的長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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