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半年的多省聯合集訓將要接近尾聲,全峰在這裏待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也準備著要跟大夥一起告別這個訓練基地,打道回府了。


    這三個月大概是他穿回來之後度過的最純粹的一段時光了。


    基地裏的一切設施都是為了訓練而建,那些沒有訓練功能的建築則是為了保障訓練而建,若一般人在這裏生活一定會覺得枯燥乏味。


    可對於追求成績努力想要提高的運動員來說,這裏跟天堂沒什麽分別。


    在這個環境裏,運動員們隻要時刻專注在自己的訓練上,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分心,這種每分每秒都在與自己的身體交流,感受它的提高的感覺對全峰來說,實在是太過於幸福了。


    這就好比武俠小說中常說的,高手在超越自己之前,總是要閉關修煉一樣,全峰們也將來這裏封閉集訓玩笑為是在閉關。


    他每天的訓練內容除了他自小就沒扔下過的力量訓練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當鄒重喜的陪練。


    那天兩人比試之後,看得出來鄒重喜和他的“老爹”張友良都很欣賞全峰,全峰也因此而成為了鄒重喜訓練當中第一順位選擇的陪練。


    他們兩個總是要在訓練過後,加一點實戰對練,這就像是兩個人都愛玩的遊戲似的,一玩起來就要上癮。


    鄒重喜還就愛拉著全峰一起打實戰,其他的助教哪怕水平比全峰高上不少,他也不帶他們一起玩。


    原因就在於全峰每時每刻都在思考和總結,進步得無比神速,而且在實戰當中常有驚人之舉,總能在鄒重喜的意料之外給他驚喜。


    這讓他覺得跟全峰對戰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


    這天,全峰正在雙人間裏將最後一點行李打包,實際上,他來時帶的東西沒有多少,兩件換洗的運動服、綁手帶、幾對護腕護膝,以及一些必備的洗漱用具,裝在一個簡單的雙肩背包裏。


    收拾這些東西根本花不了多長時間,隻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他適應並且習慣獨自待在這個小屋裏,想到馬上將要離開這麽純粹的訓練環境,他竟然還有些不舍。


    他來的時候是跟著張友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張友良自然是要跟鄒重喜一同回黔陽,全峰便落了單,隻能自己坐火車回去。


    他檢查了一遍昨天訓練結束時張友良塞給他的火車票上的時間,看著那張票這讓他不禁有些感慨。


    有前世跑銷售的經驗,哪怕他現在不過十二三歲,獨自坐火車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可是其他的同齡人就沒有這方麵的經曆了。


    他這還算好,起碼來的時候有人為他領路,現在隻要自己回到確切的目的地就可以了。


    而他見過更多的孩子,甚至比他的年齡還小,為了求得一門安身立命的手藝,隻身一人背井離鄉,來到陌生的城市,靠著一股韌勁才好不容易摸到求學的門道。


    聽說當年鄒重喜從武術隊出來去拳擊隊找到張友良教練的時候就是如此,獨自一人坐十幾個小時的山路大巴,去他從未見過的城市,就此闖出一番天地。


    相比他們,全峰這一路過來,算得上是異常順利的了。


    他將車票壓平整,塞進背包的外兜裏,這時,他宿舍的門被人在外麵敲響,他放下手中的活計,過去拉開門,鄒重喜滿頭大汗地出現在門口。


    他的頭發被頭帶擋在額頭上麵,汗水將頭發全都打濕了,他也不跟全峰打招呼,一看門開了,便跨步進來,一眼望到了全峰擺在床上的背包,說道:“都收拾好了?”


    全峰應道:“都收拾好了,怎麽?你還不走?”他瞧著鄒重喜這一身打扮,明顯是剛剛從訓練場上下來,在集訓基地的運動員都在張羅著回家的事宜,甚至頭幾天就陸續有人離開了,在這種氛圍下,鄒重喜的行為倒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了,所以全峰禁不住這麽一問。


    鄒重喜滿不在乎地隨口應道:“嗯,走,下午的車,上午多練了一會兒,你呢,什麽時候走?”


    全峰的火車大約在傍晚七點左右,聽到鄒重喜走的時間比他要早,還在給自己加練,他一時間有些支吾。


    鄒重喜見他這模樣,反倒不放心起來,把手向全峰一攤,說道:“你票呢,放好了嗎?拿來我看看。”


    鄒重喜比全峰的現實年齡大了六歲,平日裏便常以全峰的大哥自居,不過在他眼裏看來,鄒重喜的行為倒更像一個霸道的老父親,常常對他是說一不二的命令,也伴有不容爭辯的愛護。


    全峰對於這種相處模式也已經習慣了,順從地將背包裏的車票拿給他看,說道:“你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


    鄒重喜也不聽他講話,將車票拿在手裏一瞧,說道:“這不時間還早呢嗎?給你,收好了,跟我出去一趟。”


    鄒重喜平日除了在訓練之外,很少對全峰發出主動邀約,甚至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都很少坐在一起,今天臨到分別,他的行為也有些反常。


    全峰也不多言,拿好房卡跟著他出門,卻在跨出門的時候發現他將拳套落在了屋裏,便喊道:“喜哥,你的拳套落下了,你等會兒。”


    鄒重喜在走廊裏頭也不回,說道:“那就是給你的,我就剛才用了一次,用的時候手上包了塑料袋,沒味兒,你留著吧。”


    全峰這才明白過來,鄒重喜那一身汗是為了給他打拳套才流的。


    新的拳套海綿比較硬,不太跟手,所以最好的拳套是別人用過幾回,已經打軟了的那種。


    全峰望著鄒重喜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感動,這個男人從來不善言辭,可卻是永遠的行動派,他的關心總在當事人自己還沒想到的時候,就已經替人家做出來了。


    全峰緊走了兩步,追上了那個身形瘦小卻偉岸的男人,跟他一路來到集訓基地的體育館裏。


    那體育館比朱山市的籃球館大了不少,是個專業的拳擊訓練館,同時也會承辦一些體製內部的拳擊比賽。


    在體育館的四周像外麵的場館一樣,也擺放著觀眾席位,而在觀眾席位之間,也一樣有著四條長長的甬道。


    鄒重喜帶著全峰站在其中甬道麵前停住了腳步。


    場館內此時除了他們兩人以外,空無一人,哪怕一次稍微沉重的呼吸似乎都能在空氣中聽到回音。


    甬道的另一頭漆黑一片,沒有比賽時,那片場地便沒有光芒。


    兩人靜靜地站了一會,鄒重喜先開口道:“小峰,你能看到對麵是什麽嗎?”


    全峰向那片黑影中望了望,還沒領會他的意圖,便答道:“訓練館,擂台?”


    鄒重喜點了點頭,“對,是擂台,在真正比賽的時候,這裏會坐滿激動的觀眾,他們會高喊著你的名字,uu看書 .ukashu 來看你將對手擊倒,而你隻有拿下勝利,才能對得起他們對你的期望,你明白嗎?”


    全峰聽著他的話語,仿佛看到了對麵的黑暗之中亮起一束光,將場地中央的方形擂台照得雪白,耳邊漸漸響起了觀眾們的歡呼聲。


    他想著,在他穿回來之前的那一戰,肯定是讓觀眾們失望了吧。


    鄒重喜又說:“可是你不用懼怕,你走過這條路,就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失敗,而我們永遠追求的都是另一種,我們要勝利。”


    “哪怕我們一次失敗,兩次失敗,可是隻要我們還敢繼續在條路上走,總會贏的屬於你的那一次勝利的。”


    “那個勝利不是獎杯,不是金腰帶,甚至不是觀眾們的歡呼和對你的尊重,那個勝利是你敢於挑戰自己的證明。”


    “小峰,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全峰似乎看到照亮擂台的那束光突然間橫了過來,通過甬道直射進他的眼睛裏,他在這道光芒之中,看到鄒重喜的喉頭聳動了一下,麵頰上似乎有淚滑過。


    下一秒,這一切又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全峰沉著嗓子說道:“我明白,這是一條勝利之路,隻要我們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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