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年一屁股坐倒在地,長刀抱在懷中,刀柄靠著左肩肩頭。


    魏千伏渾身血汙,雙眼瞪得老大,嘴唇輕動,但仍是未死,付景年看了他一眼,便閉上眼睛盤膝調息,不去管他。


    若是先前金剛內力隻是一條小溪的話,如今體內的觀音內力就猶如滔滔江河,連綿不絕,一圈又一圈的在奇經八脈當中奔騰流轉,所到之處,傷口竟皆愈合,猶如撒下觀音手中的提蓮淨水。


    黃昏逐漸下落,小巷被黑色一步步吞噬,春季已經開始有蟬鳴,月光傾瀉而下,盤膝坐在地上的白衣身影輕輕睜開眼,然後提刀起身。


    魏千伏躺在地上,胸腔被攪得稀爛,抬頭看著這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


    “再給我兩分鍾,隻需兩分鍾。”魏千伏輕聲喃喃,隻需兩分鍾,他便能一舉封住斷裂經脈,強行聚起如來內力,到是說不得局勢便能逆轉,摘下這顆大楚孽子的頭顱。


    魏千伏目光緊緊的盯著付景年的腳步,踩在碎石地上,發出輕微咯滋聲音。


    付景年笑了笑,不給他任何機會,手腕一轉,緩緩舉刀。


    然後,手起刀落,割下這顆腦袋。


    如釋重負。


    “你要是不想著貓戲老鼠,而是一舉殺我的話,我恐怕怎麽就要交代在這了,偏偏卻要故作清高,以為我當真就好殺?”


    “如來高手了不起?就可以想著萬全之策,什麽虧都不吃?我養刀一年,厚積薄發,隻為這一招,你不該死,誰該死?”


    付景年喃喃自語,望著手上的頭顱,又看了一眼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拄地長刀。


    今日,世間少了一個大如來。卻多了一名大觀音。


    ……………


    ……………


    一封朝奏九重天。


    第二日拂曉,整個大秦朝野震動,一千巡城禁衛軍直撲悅來客棧,馬蹄轟隆,金戈滾滾,結果等到禁衛軍到達之時,整個悅來客棧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一片廢墟殘垣。


    緊接著,長安城牆之上,便貼上了一處公告,公告上寫有付景年身世,繪有畫相,大楚餘孽付景年已然入城,此子惡恨滔天,修為高絕,望百姓見者皆來官府舉發,通報消息者,賞一百兩白銀,若是生擒,乖乖,不僅賞一千兩真金白銀,封萬戶,更是官拜七品主簿侍郎。


    李老三呆呆的站在皇榜前,駭然的咽了口唾沫,手中用來打酒的的酒壺噗一聲掉落在地,他雙唇顫抖的喚了一聲:“少...少東家。”


    而此刻的付景年,早早的便帶著朱靈婉幾人離開了悅來客棧。


    “彭堂主,明日便去麽?”付景年手指輕輕敲打臥椅扶案,開口問道。


    彭閔眼珠亂轉,心頭隱隱不安,長安今日造就了如此大聲勢,他自然也知曉了麵前之人是誰,若是將他搞進朝廷的話,將來若是被發現,這怪罪下來了可非同小可,可是話已說出口,容不得更改,隻好硬著頭皮道:“嗯,公子請放心,明日小老兒給你一個令牌,你直接拿著去禁衛軍軍營裏報道就是了,隻是……隻是...”彭閔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付景年一眼,囁嚅道:“付公子到了軍營裏,切記莫要惹出什麽事來啊,你修為高超,倒是沒事,但是小老兒可就要苦了。”


    付景年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幾錠金子,拋給彭閔,說道:“彭堂主不必多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便是,定不會連累他人。’


    彭閔半信半疑的點點頭,也不敢再多言,抱拳告退。


    又過片刻,鐵大牛推門而入,邊走邊道:“景年哥兒,你交待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付景年目光一閃,問道:“那人可靠麽?”


    “嗯,老王頭從事製造人皮麵具二十多年了,技藝精湛自然無須去說,那早已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保管令人看不出,而且絕對的守口如瓶,入行這麽些年了,還沒有聽誰說過他泄密。”鐵大牛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羊皮紙,交給付景年。


    付景年輕輕將羊皮紙拆開,一張清秀容貌的臉龐赫然映入他眼簾,這張臉大約十六七歲年紀,說不得有多俊逸,眉目之間的舒展卻是格外清澈。


    付景年拇指捏住人皮麵具一角,上下摩挲,滿意點頭道:“嗯,不錯,被看穿幾率多大?”


    “不會,這麵具俺買的是落地生根級別的,就連自己拆除起來也極為困難,完美嵌合到皮膚深層,若不是仙人下凡,定然是看不穿的。”


    付景年嘴角悄然浮現出一抹笑意,嗯了一聲,將麵具重新用羊皮紙包好。


    …………..


    ……………


    大秦皇城,乾清宮內。


    “死窮酸,你也進宮裏頭來了?”嬴小丫作便衣打扮,頭發紮成馬尾,對如今大秦的當科狀元笑嘻嘻說道。


    功成名就的望鬆柏一身華服,目光溫柔的看著她,頜首點頭。


    嬴小丫嘴角噙笑,促狹道:“狀元郎,恭喜你啊,你這可算是功德圓滿了吧?我昨天聽父皇說了,如今宮裏的公主郡主啊,都盼著嫁給你這個大才子哩。”


    今後注定仕途一帆風順的望鬆柏輕輕搖頭,喃喃道:“人世間有千嬌百媚,我隻愛一人。”


    “喲,死窮酸,當上了狀元郎還耍起文采來了,快說,是不是在皇城裏有喜歡的姑娘了?”嬴小丫傲然拍了拍胸脯,哼唧道:“有喜歡的就跟我說,隻要你看上的,本公主定幫你手到擒來。


    望鬆柏目光複雜,似笑非笑,道:“此話當真?”


    嬴小丫伸手在他額頭上敲了下,嘴角上揚,斜眼道:“怎的,不相信我啊?”


    望鬆柏笑而不答,不置可否,雙手拍著欄杆,目光轉向別處。


    嬴小丫扶額做思考狀。半響後忽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喜歡那人一定是平豐公主對不對?嘿嘿,當初在殿試的時候我就看見你倆在眉來眼去了。”


    望鬆柏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莫非是禮部尚書張大人的千金?怪不得你日日要去登門,原來是去見丈母娘去了。”


    望鬆柏輕歎,轉過頭,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不是?那……”不等嬴小丫開口,望鬆柏猛的伸手握住她的纖纖柔荑,緩緩道:“不要再猜了,那人你熟悉,她是我眼裏此生不遇的海。”


    ps:很感動,有些想說出口,竟無語凝噎了,因為想說的實在太多太多,快上架了,等到上架的時候一起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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