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兄弟二人麵對生死一訣,卻還能夠侃侃而談,比的是心智,拚的是豁達,贏要贏得光彩,敗要敗得尊榮。


    不是少布和烙月有仇,而是烙月站在了他前行的路上,站在他前行的路上也罷,若烙月是個傻子,或者稍稍笨一點,可能他們就能做朋友了,可惜烙月偏偏有幾分聰明,有幾分才智。


    愛才、惜才,可是烙月必須得死。


    烙月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沒想到是周林最終要了他的命,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就是這個道理吧。還好烙月雖深入西厥,卻久久未曾遇到這位少布小王爺,要不然自己也不用等到今天了,隻怕早早就死了。


    上天注定,和少布的相遇,隻是為了結束烙月的這一生。


    烙月給少布說道“按你的說法,我現在是死定了。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想讓你這位老朋友怎樣死,毒酒,還是梟首?”


    少布看著烙月如此爽快,心中自然不快,可是為了除掉烙月這顆危險的棋子,他隻能是狠下決心,做這個壞人了。無毒不丈夫,想要成就齊天功業,顧不得烙月了。


    少布看著烙月,隻見他眼中平淡,隻怕也是黔驢技窮了。“我已經為烙月兄弟選好了一塊墓地,哪裏清水碧波,滿眼的翠碧蔥綠,烙月兄弟肯定喜歡。飲馬湖。”


    烙月靜靜地注視著少布,他隻想看清楚這個人的麵容,以後自己千萬不要再交這樣的朋友“飲馬湖清水碧波,千裏草原,盡收眼底,的確是個好地方。”


    烙月剛把說完,少布斟了一杯酒送到烙月口中。酒剛下肚,士兵便進來將烙月裝進了麻袋,拉出王帳,扔到馬車上,馬車往北奔了一陣就停下了。


    接著烙月被人從馬車上扔了下來,七手八腳在烙月身上捆了一塊重石。然後把烙月台上了飲馬湖中的一塊簡易木板。


    隻聽一人說道:“往湖心劃,往湖心劃!”


    劃水的聲音傳到了烙月耳中,一聲比一聲響,聽得清清楚楚,就好比自己的心跳,這飲馬湖的確是個安靜的地方,寂靜,安詳,的確是塊好墓地。


    木板劃了一陣,停下了,一人說道“就這裏吧,這裏已經是湖心了!”接著隻聽撲通一聲,烙月被扔到了水裏。


    身上的重石把烙月往水裏拽,烙月慌忙閉了鼻息。功法啟動,全身血蠱劇振。這種久違的疼痛又一次浮上心頭。依靠血蠱,烙月可以多抵擋一會兒。


    烙月魔功默運,氣轉周天,積聚力量,力量突然迸發,捆綁在重石的繩索應聲而斷,烙月掙出口袋來。隨即積聚第二通力量,想要振斷鐵鏈,那知隻是振斷了其中焊接不全的一扣。


    烙月搖了搖頭,要不是這做工的匠人偷工減料,隻怕自己就要被害死在這湖心地底了。


    逃出升天,隻管竊喜。往上遊得一陣,隻見湖心卷起一股渦流,烙月被這渦流一帶,頓時掉到漩渦中。左右沒有抓握的救命稻草,隻是被這漩渦帶著往下掉。片刻之間被攪得頭昏目眩,隻是迷迷糊糊地被這漩渦帶著往下掉。


    這一掉就停不下來。不知掉了多久,烙月隻覺胸悶難當,內腹髒器好似要迸濺出來。這漩渦下竟然是個朝天的湖底洞,烙月隻覺全身不由自主的被漩渦卷著,掉進這個湖底洞中。


    掉了一陣,洞麵變小,烙月慌忙抓住石壁,想要往上爬,可是這水流過激,隻是把烙月帶著往下掉。再掉一陣往上看隻是漆黑一片,往下看卻又點滴星光。


    難道這地下還有另外一重天嗎,往上不行,烙月便鼓足了最後一點力氣,向著星光之處擠去。


    擠過一個細口,烙月稱這個地方為頸口,下麵洞麵突然變大,風聲嗖嗖,雖然也是漩渦,但是由水漩渦變成了氣旋渦。烙月鼓起勇氣吸了一口,隻覺胸口舒暢,竟然能夠供給人體需要。


    烙月抓牢石壁,仔細觀察周圍環境。星光是從下麵一個平出洞中傳來的,烙月還未進去,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在看眼前,上麵是個非常小的出口,水流在這裏被濃縮,水流變得特別的急,難怪烙月在那個地方抓不牢。身邊是個驟然變大的洞穴,水流從上麵旋轉噴射下來,下麵就如下著細雨,隻是這細雨是螺旋著向下湧去的。


    烙月不是地質學家,自然無法解釋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他想這肯定是地心某個地方傳來的邪風,帶動著這水往下射去。到底射到哪裏,他並不清楚。


    看得一陣,時不時還有被漩渦帶著下來的魚砸在烙月頭上,烙月隻覺得疼痛難當。


    放開石壁,烙月往下掉去,掉到那星光傳來的地方,烙月又重新抓牢石壁,往洞中瞧去。


    洞中石壁反射這光芒,到處晶瑩剔透,五彩奪目。烙月頓時看得傻了,在這個毫無光亮的地方,這些東西是怎麽發出光亮的呢。


    烙月稱這個地方叫做辰星洞。


    進到辰星洞中,微風拂麵,既不冷也不熱。整個洞中,星光點點,洞麵雖然有限,但是星光之下,卻是看不到石壁,眼前看到的是整個浩瀚宇宙,置身其中就好比置身星翰天際,九霄星辰近在身旁,隻是伸手去抓時,硬生生被牆壁擋回。


    全洞上下左右,盡皆遍布這種星石,烙月躺在地上,便是躺在霄漢之中,躺在星辰之中。


    可是這洞中有點與星辰不一,這地方的星辰是五彩繽紛,沒有星空中的那種孤獨寂寥。


    躺在這個地方睡上一覺,就連夢也是五彩繽紛的。


    烙月睡了良久,在夢中被饑餓叫醒,這才發現即使呼吸無礙,可是肚中無糧,早晚也要被餓死。


    這才想起附著在石壁上的時候,被魚所砸,現在附到外麵的石壁之上,星光照處的確時常有魚掉下,烙月便施展輕功去抓,一抓一個準從未落空。抓到魚,權作充饑。


    就是這樣,烙月餓時便去抓魚來吃,不餓時便坐下來調息運功。有時候守候一天也不見一條魚下來,烙月便隻能挨餓,漸漸地烙月學得聰明了,抓得多時便取水將魚養起來,這樣抓不到魚時也不用挨餓。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烙月發已拖地,須已齊胸。這五彩繽紛的辰星洞也變得俗氣了,這魚也吃得厭煩了。


    外麵世界在變,這個地方卻一成不變,烙月開始想念外麵的世界。


    烙月開始四處尋求出路,可是辰星洞生的雖奇,不過百張桌麵,再無出路。烙月斷定,想要出去,恐怕就隻有原路返回了,可是這頸口處水流過激,根本就無法攀爬。烙月試了無數次,無一例外都是被打了下來。


    於是烙月又重新回到辰星洞中專心練功,隻希望有一天能夠獲得一套妙法化了這漩渦激流,回身湖中,逃出升天。


    不知過了多久,烙月已經不用去積聚力量了,這身體中已將真力積得厚了,隔空斷石,隻是信手拈來。烙月想到溫雲霸也不過就是這樣的功力罷了,烙月現在隻怕比他還要收發自如一些。


    可就算烙月力量再大,走到那頸口之處,能抵擋得住片刻,可是想要爬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從此烙月堅信隻有想出一套妙法,劃去這漩渦激流,才能上得了這個頸口。


    於是烙月開始冥思苦想,不知又過了多久,烙月想起了巍峨中天的寧武天閣,想起了風雲變化的唐古雪山,想起波濤翻滾的祖河,還有風雪經天的西厥冬夜


    烙月從中頓悟,悟出了一套功法,烙月稱它為“雲息功”,雲圖百變,息法自如。雲息功共分為七式,包括消旋勁、波濤力、定山勢、天雲變、順風勢、驚雷動、雲息總決。


    而這消旋勁便是專為對付這頸口激流所練的,消旋勁就是根據外向動力根源,順勢引導,將力量卸去,力量既然打不到我身上,對我也就無用了。


    其他功法妙處,隻是根據各物性質,換化入功,收為己用。而最後一式‘雲息總決’,烙月還未完全參透,此式一旦參透,前麵六式便就無用了。


    天下功法分為分為‘有招有式,無招無形,天法自如’三個境界,江湖眾人大多停留在第一個層次,但要擁有絕妙招式,如九品斷魂刀法,閻魔刀法,驚神斬;飛羽劍法,大道歸元劍、狂劍等皆已到達有招有式的巔峰,隻是想要跨過著一個境界走到無招無形的境界,卻是很難。


    跨不過有招有式的這第一個門檻,就算你招式精妙絕倫,可也永遠無法問鼎武術巔峰。


    而這無形無招的人烙月沒見過幾人,烙月在心中嘀咕,天下間能有這樣功力,問鼎無形無招的,恐怕隻有兩人。峨眉師徒,白須然,李隨風。


    而烙月雲息功中的這最後一式‘雲息總決’就是要將這最後的招式化去,達到無招無形的境界。


    烙月即得功法,上到頸口,雙腳陷入石壁中,導運功法,順勢引流,不過片刻功夫,水流竟然改變了旋轉的方向,烙月剛進到漩渦直衝,隨即便被噴射而出。


    可是這消旋勁隻能暫時改變流向,烙月剛一躍出,真正的源流再此導引,隨即恢複了原來的旋轉方向,烙月立馬又被迫沿著漩渦流轉,隻是他即得妙法,與往日定然不同,幾次消旋,引的飲馬湖中波浪驟起。


    沒多久隻見一條水柱朝天激起,烙月隨著水柱飛上了碧空,狠狠地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烙月隻覺得自己也醉了。


    時置中午,飲馬湖中牧民正在飲馬,見水中突然飛出一人,長發齊腳,胡須齊胸,看不到模樣,隻當是水怪,頓時嚇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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