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雪妃“官人再見”以後,迅速回到宿舍,我便拿起了電話,試圖撥通位於十五宿的電話。(.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ya的,或朵朵的,任何一部都行,是誰的無所謂。


    並非我熱衷於扮演這麽一個左右逢源的登徒浪子角色,更無可能以誇大的虛榮心在那兒為此沾沾自喜而洋洋自得。恰恰相反,在深處的意識裏,那樣的自己,那樣的行為,才是我所嘲諷和鄙夷的對象。任何時候,都不可能讓自己淪落到那麽猥瑣和卑鄙。


    說到潛意識,這種行為,也就隻能用潛意識裏的東西來回答了。――那種自己也不願承認的不能確定的處於混沌之中的意念。


    非常奇怪而鮮明的,每當我跟雪妃的關係,演進到非常親密的程度時,這種意識都會非常強烈的泛濫開來,並逐漸占據了主導意念。


    因為跟雪妃的卿卿我我,是那麽的戲劇化,那麽得不可思議,也就變得有些虛幻和不可捉摸,有時隻會覺得恍如春秋一夢,夢醒時分,必是兩手成空。這種致命的不真實感,會讓人明顯的感覺到,眼前這愛情,都隻是演戲,精彩但是虛假。而心靈也會隨之而空虛。空虛的狀態是不能持久的,因為是人都需要一種歸宿感,空虛必須填滿。而潛意識裏,仿佛隻有十五宿的那兩個人中的一個,才能填滿這空虛。


    看上去,這似乎是對雪妃的背叛。可一旦清醒地意識到,跟雪妃的林林種種,不過是過眼的煙花,雖然美麗,卻不能持久。毫無疑問。雪妃那若即若離的態度,那明顯是遊戲的態度,雖令我快意,卻也時刻使我明白,一切都是假的。


    清晰地記得,以前聊天的時候。回答我“你願意嫁給我嗎”這種以輕佻的口吻說出的莊重的話語,聰明而刁鑽的雪妃是這麽回答的;“這首歌我聽過,我還聽過另外一首――今晚你嫁給了誰,挺好聽的,推薦你也去聽一下。”如此的無厘頭,一如平時的她的風格。被周星馳的電影和古龍的小說喂飽的這些中文係的小女生們。沒有一個不是如此故作風趣,而她。則是其中的領軍人物。那是因為,這種所謂的幽默和搞笑,已經成了她生活的法寶,以“快樂就好”為人生哲學的她們,根本就拒絕一切隻能帶來痛苦的壓力和沉重。


    不能不承認,對於原本鬱鬱寡歡、心境沉重的我而言。她仿佛是一股清風,令我開心並著密。可這,無法從根本上扭轉我的消極的心態。身居一個完美到虛幻的世界中。卻隻看到滿目的蕭索和無望,迷茫而脆弱的心,如蜷縮的龜蝸,整個人也隻能頹廢彷徨,如沉溺於汪洋的溺水者,看不到希望的稻草在何方。


    這樣的人,心底便如無底的深淵,或是一個密不透風的黑屋子,黑暗、痛楚、絕望、空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而此時那瑰麗而優雅的愛情,那多情而美好的她,則成了唯一的稻草,最後的歸宿。


    那麽,誰才是那個她?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感情的事,尤其無法逃脫這個規則。


    或許置身事外的別人,或者哪怕是事後的自己去看,那答案都是分明的,似乎一目了然。可當時的身處其中的自己,卻根本無法清晰這答案。――也許是不願清晰,更願享受這模糊,誰知道的呢。有時候,痛苦才是快樂的,這也是痛快這個詞能夠成立的根源吧。


    感情,尤其是愛情,是那麽的紛繁複雜、細蜜庸繞,分不清道不明,要麽幸福勝神仙,要麽痛徹心肺,可無論哪一種感受,都是無上的快樂。


    那種牽牽掛掛,纏纏綿綿,隻有深處其中的人,才能體會,並且不可言傳。


    因此也就是說不清的。


    究竟是誰,誰才是那個她?仿佛每個都是,都有是的理由。


    無論雪妃的知己情深、輕靈而風趣,還是ya的體貼入微、心細如塵、堪稱相濡以沫的幫助照顧,即便是朵朵的嬌語憨言、溫柔爛漫,那種仿佛真是一對夫妻般恩愛互助(一起打暗黑時)、相敬如賓的感覺,其中萬種風情,個個都那麽情真意切,無法割舍,令人迷醉。


    剪不斷、理還亂,其中別樣滋味,隻能無語自喟罷了。


    如果說到背叛,如今日跟雪妃的貌合神離、有名無實,被ya撞個正著。其實隻是言詞誤會,若果真坐實了,隻論現實中的前塵種種,則毋寧說是對ya的背叛來的貼切,因此她才會忿忿離去。


    而如果隻論網絡上的關係,相比與朵朵而言,雪妃才是後來的“第三者”,也即是對朵朵的背叛。若朵朵對我果真在乎,則早就該氣的不理我才隊。――事實上朵朵確實已經對我置之不理,雖然其中原由是因為我的非分要求,但或許本質上也是因為生氣於我的花心和背叛,誰知道呢,誰也說不清。


    因此這個電話,也就是非打不可的了。


    如今她們宿舍網絡不通,而據ya的姐妹所言,她們兩個經常聚於一處,所以打她們的中任何一人的電話,隻要能接通,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從ya的手機、宿舍電話開始撥起,前者是無人接聽,後者是“她不在”,然後是打朵朵的電話――每到這個時候,都會不由得後悔一番忘記所要朵朵電話號碼這個事實。


    23506337,這是個最近我最常記起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便有人接聽了。


    “喂,你好~”一個熟悉的女聲,直率、禮貌、熱情、活潑。(.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聽得出來,應該是朵朵本人,我總覺得是如此。但同時又肯定對方會否認是她自己。這簡直都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你好。”我也客客氣氣的,語聲溫存。


    “請問你找誰?”對方問道。


    “聽不出來是我嗎?你就跟我裝吧,我知道是你。”我心裏說,但是嘴裏隻是問:“朵朵?”


    “啊?朵朵啊。她不在,你找她有什麽事嗎?有什麽要留言的嗎?”對方話語稍頓,我仿佛能看到電話那頭女孩兒在偷喜和竊笑。


    “噢,沒事兒。不用了。”我隻好說,既然她裝作不是她,就是不想聽我說話。而我要說的話,也的確是無法經別人轉告的,況且,眼下正要熄燈睡覺,宿舍裏正是滿員時期,那些話。也不是這個時候說得出來的。於是隻是故作淡淡地問:“她最近還好吧?隻是想起來了,隨便問問。”


    “很好啊。”對方又頓了頓。方才說:“就是最近上不了網,還要寫畢業論文,挺煩人的。”這後半句,這完全是朵朵平日的口吻了,我正要接話,就聽她繼續說道:“嘿嘿。你也知道她這個人,上不了網,比殺了她還難受。”


    “你怎麽知道我知道?你別裝了。你就是朵朵,對吧?”事實上,這麽晚了,朵朵不在這種借口,即便是別人也會懷疑。


    “啊?你說什麽呢。我知道你知道,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她的那個網友。”對方偏偏死不承認,巧言辯解著:“大三的,九宿的,政治的那個,我沒猜錯吧?”


    “沒錯。”我頹然的確定到,並問:“難道就我一個人給她電話?她就我這一個網友嗎?”


    “據我所知,是的。好了,如果你沒別的事的話,我要睡覺了。”


    我本想問問ya的事兒,可是如果是跟朵朵本人說的話,自然可以提。可現在對方否定她是朵朵,我就沒什麽可能在電話裏說這些了。


    我的本意,是想從朵朵口中得知ya此時的情況,並希望若是情緒不佳,朵朵勸慰她一下。當然最好是能跟ya說上話,解釋一二。可熟料先前跟朵朵之間的別扭本就還未解除,朵朵是一點也不配合,現在我也隻能無可奈何,簡直欲哭無淚。


    洗了澡上床睡覺,熄了燈,黑乎乎的,室外仍然噪雜,室內卻已靜默。


    而我的心,也更加的沉靜。那種空心的感覺,因為深切的感覺到失去而愈加的強烈。


    “我失去她,甚至我失去了她們……”晚上以來,這種強烈的預感,如今因為朵朵電話中的陽奉陰違而更加的坐了實,於是心更加空的利害。


    而此時雪妃所帶來的快樂,那種奢侈卻不完整的快樂,又如美麗的夢般,爬上心頭。我希冀著更多這樣的美夢,哪怕是飲鴆止渴,隨後便是萬丈深淵,也是好的。


    我應該不會後悔吧,因為以我的聰明,肯定會在後悔降臨之前,使一切都結束。既然那半邊的天空已是烏雲密布,難現曙光,那麽不如專注於這一邊,管它有沒有未來和希望。既然做一切都毫無意義,何如僅暫時滿足快樂於當下?


    於是作下決定,明日下午,一定要去跟雪妃一起去上她的法語選修課。


    一方麵是作為她今日擅自主張來上我的鄧論課的報答(或者說是報複,雖然以前也曾邀請她來上過,但那是在未能得到她的愛情以前所耍的小花招,本意是讓她吃醋,可不似今日這般,反而弄得我雞飛蛋打,因此說是報複,雖然並不知如何報複),另一方麵,實在是我對她們的法語課老師很感興趣,我是那麽的隱約中期待,希望她的老師就是那個我在舊圖借閱室所見的那個完美的紅裙白人女子。


    於是作下決定,明日下午,一定要去跟雪妃一起去上她的法語選修課。


    一方麵是作為她今日擅自主張來上我的鄧論課的報答(或者說是報複,雖然以前也曾邀請她來上過,但那是在未能得到她的愛情以前所耍的小花招,本意是讓她吃醋,可不似今日這般,反而弄得我雞飛蛋打,因此說是報複,雖然並不知如何報複),另一方麵,實在是我對她們的法語課老師很感興趣,我是那麽的隱約中期待,希望她的老師就是那個我在舊圖借閱室所見的那個完美的紅裙白人女子。


    那天使一樣的異國女孩,那樣的一身典雅的閃灼紅裙,如一朵盛開到絕美的玫瑰。在我的意識深處,紮下了根。當時的感覺,仿若聽了韓非子講述政論後的秦始皇,那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味道。而不肖的我,理想幻滅。壯誌隱匿,偏要跟偉大領袖唱反調,變的“不愛武裝愛紅妝”,能令我為之“夕死可矣”的,也就成了這美人一笑。


    那晚的一睹芳容,相視而笑。雖僅是片刻曇花,也大有此生沒有白活這一遭的痛快感覺。爾後很快聯想到或許今生真的隻有那一麵之緣。倒真的有了要死的心情。好在很快心情由至悲轉為樂觀,想著“還是活著更好,隻有活著,才有可能再見到她,而一旦死了,就真得不能了。更何況。既然她出現在南開圖書館裏,說明定是學校中人,難說沒有機會再次見麵……”


    幾乎從不上舊圖自習的我。那完後的幾天,竟能在朵朵陪伴之下,日日泡在舊圖之中,並故意坐於借閱室門口緊要位置,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以希昨日重現。無奈那女孩恍如神龍,再難覓尊駕。


    此後朵朵又生了分,分了手,互不理睬。加上希望漸變成絕望,舊圖也就去的不再那麽理直氣壯。而不經意間聽到雪妃說起她們法語課的美女外籍教師,雖表麵上不飾聲張,內心卻早已心潮澎湃浮想聯翩無法遏抑:難道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募然回頭,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嗎?


    巨大的幻想的喜悅,接著被自己的現實的邏輯分析的涼水所澆滅,隻看到此事的不可能性:那晚的紅裙女子,應該可以斷定還是一個女孩,雖然對白人女子閱色不多,本應無法分辨以及肯定這一點,但是考慮到西方女孩更易早熟,對此應可予以斷定。可拿上法語課的外籍教師,大概肯定不會是一個女孩吧?因此其中不可能性大增。


    如此想後,也就不再抱著那麽熱切的期望。因為已然明了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幻想一下或許無傷大雅,真要沉迷其中,怕是就要真得要變成精神病患者了。


    這樣幾經波折,最終竟至眼下心如止水,大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上境界,也便隻能抱定了“得知我幸,不得我命”的宿命論調,去麵對明日的“所謂伊人”了。


    秋日的津城的午後,室外仍是熱氣蒸騰。藍白的天,無一絲微雲,驕陽如炙,斜斜的掛在背後的天空。在這城市雜亂無章的建築中,總分不清哪裏是東南西北的我,此時勉強可以根據太陽的位置和此時的時段分析出,現在是從九宿出來向南麵的主樓走去。過了這個時間,我又會下意識裏把南變成北,把東當作西。


    上午十點準時起床,因為這是宿舍開始供電,可以開始在暗黑或星際的世界裏殺戮。


    中午十二點關了電腦,暫時離開破舊的九宿,去最近處的同樣古陋的二食吃了唯一有點胃口的雞翅加饅頭,花了大約五塊大洋。爾後罕見的回宿舍睡了一個午覺。


    午後一點半,隨著眾人起床,隨手拿了一本閑書,一本筆記,便隨著人流,現主樓進發。


    我總懷疑,我這麽冒著炎熱頂著無聊去主樓是否值得,相比之下,我本可以沉浸一個下午於電腦前,不是更爽?


    不過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就不可再反悔,造就清楚優柔寡斷是我最大的毛病,因此要時時努力克服之。


    事前並沒有通知雪妃我要去上她的課,因為既然是要“報複”,自然出其不意才好。當時說要去跟她一起學法語,不過是玩笑話,她大概不會當真,所以這個“驚喜”或者“驚悲”,我是給定了。


    如此想著,死寂的心微微卷起了快意的波瀾,嘴角不免也泛上笑意,同時加快了腳步,有想奔跑的衝動。殘破的二食消失在身後,古樸的紅磚建築橫亙在小路的兩側,這兩棟三層樓分別是一宿和二宿,而其中左邊的一宿就是我那知己情深的“小妾”雪妃的“深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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