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能火上澆油,說我真的自尋死路。她的怒氣的根源主要是覺得我對她不在乎,其邏輯十分簡單:我不願意在這兒呆下去,就是對她不在乎。可是天可憐見,我的確受不了“這裏”的一切,這種極端排斥的感覺,真要了我的命。如果我答應她,學會卑躬屈膝,忍辱負重的生存下去,那無異於良心上的自殺,去過一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並不是我對她的愛還沒有多到足以使我如此,而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使我如此。


    但是她卻不這麽認為,而是堅持認為是我愛她不夠,這種自討苦吃的思維使她憤怒的理直氣壯,令人哭笑不得。但是又不能不苦口婆心地去勸說:“誰說的?我是自有天助的,這些小蒼蠅們製造的這點兒芝麻綠豆般的小麻煩,不可能威脅到我的大好前程的,你放心好了。”


    “真的?你有確切地把握?”


    “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就等著瞧好吧。”


    聽了此言,她將信將疑,後又欣然一笑,算是默許了我的決定。


    跟我相比,她怎麽著都是個小女孩兒,就這麽兩句話擺平了她淩人的怒氣,下麵開始研究這次重大社會活動的具體細節問題。


    “我究竟有多少錢可以支配?”


    “三百多。”


    “三百多多少?我想看看那匯款單,至少應該有個憑證什麽的吧?”


    “當然有,你等下。”她拿出一張印著表格的紙,上麵蓋著幾個印章,368元,標著“稿費”的字樣。


    這就是我有生以來拿到的第一筆收入嗎?雖然收款人是“薄奕晴”。但這明明白白正是我個人的第一筆合法合理的收入啊。


    這股激動勁兒很快過去了,“這麽多呢,隻是吃一頓飯恐怕用不完呢。”


    “當然用不完,連一半也用不了。”


    “那剩下的怎麽辦,我得想想。”


    “還有人發愁錢花不出去嗎?”


    “不是,我得想個有意義的花法。”


    “你以後再慢慢想吧。現在的緊要問題時。什麽時候吃飯,都是請誰,定了嗎?”


    “地點還沒定,讓島主他們去聯係了,初步決定你們屋和我們屋的所有人。”


    “所有人?恐怕不行,你知道的。我們屋的那兩位跟我關係不好,恐怕請不動吧。”她們宿舍的關係。頗令我難以理解,因為我以我們宿舍為參照物,就會覺得一個宿舍還能分成幫幫派派的確蠻不可思議的,不過女人畢竟是天生的政治動物,她們拉幫結派的本事無師自通。


    “你還是當幹部的,怎麽處理的黨群關係啊。”我微微笑道。


    “哎。她們倆就跟你一樣的個性,對當官的很反感,這不是我的錯。”不可否認。她回話的神態語氣,真夠可愛。


    “那我對你怎麽不反感?”


    “可能我這個官沒有當到你頭上吧,我怎麽說的清楚。”


    “雖然你認為沒說清楚,不過事實上已經很清楚了。”我開始了長篇大論,“台灣有個自詡一千年內白話文第一的著名文痞,做過這麽一個比喻:政治就如女人的xx一樣肮髒。雖然惡俗到了不合情理的地步,但道理卻是恰當的,政治並沒那麽高尚和神聖,就是利益分贓罷了。把它高尚化,純粹是愚民的需要。於是乎就有了,那位被稱作四大才子的我的老師,用了三百多字去給政治下定義,卻等於什麽都沒說的笑料。為尊者諱,學者們隻會對當權者搖尾乞憐,自己先在思想上自我閹割過了,還想從他們那兒獲取真理的影子,希望他們有什麽創新,無異於緣木求魚。正義也好,道德也好,法律也好,其最終指向的,不過是利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我沒反感,隻是因為沒有觸犯到我切身利益,你的話真是一語中的,而‘說不清楚’的聲明,也的確證明了她是天生的政治家這個命題。”


    “不怕官,就怕管。”她為我的話做了個簡潔的注腳。


    我接著上麵的話題說:“那夭夭一定要來,這一點總沒問題吧?”


    “這個我可以保證。”


    “還是不太好啊,兩女四男,分配不公。”


    “去你的,你可以讓你們屋的再帶兩個女生來,反正你們係的漂亮美眉多的是。”


    “哪有?我怎麽沒發現?”


    “你是有目無珠!”


    “有啊,你不是嗎?”


    “什麽?”


    “我眼裏的豬啊。”


    “……”


    晚上,回到宿舍,屋裏氣氛有點異常,靜悄悄的神秘兮兮,顧不了那麽多,直接向眾兄弟宣布:“關於吃飯的問題,現在有新的安排。因為她們有兩人因故不能出席,因此要求大家,可以攜夫人參加,名額二人。”


    宣布完畢,沒有回音。


    奇怪感倍增,屋裏黑漆漆的,但很明顯每個人的床鋪上都影影綽綽的窩著個人樣,不可能沒人。


    於是說:“怎麽沒有反應?完成這個任務有困難嗎?”


    還是沒有回應。


    弄不清大夥兒在搞什麽鬼,莫非都服了安眠藥,學人家玩集體自殺?


    “都死了嗎?”這句話一出口,其威風跋扈的層次,不下於馮小剛同學扮演的鱷魚幫老大臨死前“還有王法嗎”那次發威。


    黑屋子裏頓時響起滔滔不絕的笑聲。有嚎啕大笑的,有吃吃暗笑的,還有四肢亂舞笑的床隻晃的。


    “搞什麽東東?裝死嚇人?”


    “怎麽樣?沒尿褲子吧?”島主笑道。


    “尿你個頭。地點聯係的怎麽樣了?在哪兒吃?”


    “本部有一家韓國料理不錯,經濟又實惠,口味還不錯。”島主做起了廣告。


    “那好,就韓國料理。也嚐嚐異國風味。”


    “情聖,你真的要請客嗎?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傻子追問。


    “靠,我有那麽小氣?老子有了錢,什麽樣的大魚大肉不敢請你們吃?”


    “粗鄙,粗俗!”島主隨後接腔道,“情聖進步的太快了,我都有點不信,這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嗎?”


    傻子忙跟著說:“你別理解歪了,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前不是很反感這些世俗勾當,不願同流合汙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識時務者為俊傑,時異則事宜,懂嗎?怎麽樣?到時候你能不能攜夫人一同參加?”


    “這個別找我,我不可能。”傻子忙推辭。


    “你不是跟咱們係花走得蠻近的嗎?”癡仔不滿的道,他最看不慣兄弟中的哪一位擺出對女人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饒了他吧,還是讓他沉浸於自己書本中的宏圖大業去吧。”島主替傻子解圍。雖然話藏譏諷,但更明顯的是“人各有誌,無須強免”的寓意。


    “那麽這兩個名額的就交給兩位兄長了,可別令我失望啊。”


    飯局是在第二天午後,大夥各自向本部進發。


    我是和奕晴、夭夭一道打車去的本部。


    車上的一瞬頗為有趣,以前我們三個從沒單獨在一起這麽齊過,而夭夭在我看來所具有的那種淡淡的傲慢神情,並沒有稍微收斂。這使我有些不適,我一直警告自己,今天的言行舉止,不要顯得唯唯諾諾,要放開來,但是從一開始就顯得有些吃力。因為過於緊張,而把沉默的責任推給自己,因此氣氛在自己覺得總有些不尷不尬,我也就不知疲倦的滿腹自責了那一程。而奕晴,對這點並不能體察入微,照常的說笑舉止,毫無遮攔。她對夭夭的親密默契,成了我尷尬的根源。


    雖然我是一個對世俗眼光根本算不上挑剔的人,並且對有些還十分反感,但是此時,卻不能不感歎,奕晴間至少比我還要麻木。即使說今天不是一個什麽重要的日子,她也不應就這樣草草應付了事,跟夭夭相比,倒似乎後者才是今日事件的主角,其衣著打扮一貫的性感時尚,風采靚麗,奕晴比之,簡直如灰姑娘之與公主。也許是她太自信了?也許是因她本來就不事招搖?但結果總讓我有點兒失望,我想起來“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這樣的話,陷在對她是否真愛我這樣的深度懷疑中。


    所謂的韓國料理店,位於本部西北村教職工家屬區附近,跟上次島主他們請客的湘菜館相離不遠,地方不大,但木質設施幹淨齊整。


    我們到時,島主和傻子已經在了。出乎我預料,陪同島主的,竟是洞主辛欣。


    說出乎我預料,是因為從上次與她談話後,我對她對島主“決不癡情”的誓言深信不疑,而現在,她居然還能以“島主配偶”的身份出席這樣的場合,令我一時間不能領會,哪一個她才是真實的。


    她對我點頭示意,看我的眼神,藏著一絲不可言傳的默契般(隻是我體會不了)。


    傻子正笑著跟她聊著什麽,從她強作歡顏的笑容裏,我是感覺到了什麽。


    而島主,仍是那股逍遙灑脫的勁兒,熱乎的招呼著我們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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