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叛奴,前者是由鄧強所發,後者卻是由李淮失聲道出。


    “沒錯!李兄弟在俗世裏生活了十多年,想必一定知道,在俗世裏,很多國家都有這麽一條律法,被主人家從小養大的仆人,若是做出背叛傷害主人家的事情,那不僅要受到與常人相同的刑罰,還要在臉上刻上兩個字以警示他人,而那兩個字,就叫做‘叛奴’!”斜視了段正一眼,孫立對著震驚中的李淮說道:“段正此人,連從小把他養大的人,他都可以做出背叛的事情,如今李兄弟你才與他認識兩年,又算得了什麽?”


    到了此時,李淮終於變得沉默了起來。


    李淮其實並非就沒有一點心機,他也知道,孫立這連番挑撥,是為了破壞自己與段正之間的關係,讓自己與段正無法做到齊心協力,然而雖然心裏明白這一點,他仍然任孫立牽著鼻子走。


    孫立此舉,是讓他與段正兩人離心離德,其目的絕不是為了所謂的各個擊破。


    他與段正兩人都是練氣三層,若是對手同樣是兩個或者三個三層修士,李淮絕不會任由孫立破壞他與段正之間的關係。然而此時對方卻是兩個練氣四層,旁邊還有一個練氣三層,就算段正有一把下品飛劍,他與段正聯手也難有勝算。所以孫立此舉,必是有另外的圖謀,而從其對自己保持著善意,對段正卻貶斥連連,想必很可能是對自己有所求。更重要的是,孫立說的話不無道理,段正這一路來的舉動的確很是可疑,到現在,他對段正已經不再信任。


    這正是李淮不動聲色的原因。


    李淮沉默了一陣,開口道:“孫道友,段正為人如何,是善是惡,是好是歹,與我毫無關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道友剛才說有解決今日局麵的辦法,還請道友細說一番。”


    聽得李淮居然說出此話,段正萬分失望的看了李淮一眼,然而李淮理也不理,隻是希冀的看著孫立。


    吾待汝如友,照以肝膽。奈何汝視其為紙,棄之敝履!


    終於成功的離間了李淮兩人,孫立神情一喜:“今日之局,無論是我還是鄧道友,都不可能空手而歸,上麵主事之人一定要見到人頭,然而爾等是兩人,一個人頭,憑著我的關係,也能交差。李兄弟,隻要你奉我為主,加入組織,我必定保你不失。”


    此時,一旁的鄧強雙眼微微一眯,他終於知道孫立所圖為何了。


    他們三人聯手,已有十分把握能將李淮段正兩人拿下,然而這樣做,對他孫立又有什麽好處?隻能得到二人身上兩成的身家而已。


    可是若是逼迫李淮投降,奉孫立為主,組織沒什麽損失,孫立的收獲卻有了天壤之別。


    孫立雖然已經進入練氣四層,然而畢竟時間尚短,所以在組織裏,孫立不過是空有一個中層的名號罷了,沒有一點實權。


    在修為上,孫立這一輩子沒多大的奢求了,能修煉至練氣後期,那就是他祖上冒青煙了,對於見識過組織裏那些執事管事威風的孫立來說,實權,才是更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手上權利大了,不僅能挺起身子,有更大的話語權,而且得到的分成就更多,修煉速度也就越快。


    如果能收得李淮為屬下,那孫立在組織中層裏就算得上正式立足了,成為與鄧強這些人地位相若的人物。


    原來,孫立打得是這樣的注意。


    李淮原也知道,孫立必是對自己有所圖謀,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孫立竟然是想讓自己奉其為主,這不是讓自己成為他的奴仆了嗎?


    李淮麵帶猶豫的說道:“奉你為主,這……”


    見到李淮神色遲疑,孫立臉色立刻陰沉了起來:“事到如今,你還有別的選擇嗎?你看看王祖,便是如我所說,成為鄧道友的屬下已經幾年了,到現在還不是過得好好的,和以前沒什麽區別?又或者。”


    孫立的語氣帶上少許殺意:“幹脆你將這份機會讓給段正算了。你們兩人之間,誰死誰活都一樣。而且李淮,你別忘了,段正的資質比你更好,歲數比你也更年輕,如果是他加入組織裏,上麵的人想必會更加高興。”


    孫立語氣中的殺意讓李淮立刻一個哆嗦,醒悟了過來,現在的他,已經在生死之間徘徊,是生是死,就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側頭望去,沉默中的段正在他看來卻是已在意動,李淮隻得艱難的躬下了身子,搶在段正開口前說道:“既然如此,那屬下就多謝大人的賞識,今後大人的命令,在下必定盡心盡責。”


    終於使李淮以下屬自居,孫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而段正則顯得更是失望:“李道友,孫立此人,口蜜腹劍,你若為其奴仆,生死便操於其手,這便是你要的結果嗎?還不如拚死一搏,與我殺出一條生路來!”


    本來段正說出前半句話,李淮的神情已經變得柔軟,然而聽見段正最後仍不忘鼓動自己,拉著自己做其逃生的墊腳石,李淮表情一下就冷了下來:“本人是生是死,不勞段道友費心。以後死了,總比今日身死的強。”還有一句話,李淮沒說出來,將其隱藏在心裏:“你以為我就這麽聽話的當孫立的奴仆,任其拿捏嗎?哼,我現在已是練氣三層,等我突破四層之日,便是反身其主之時。”


    然而李淮卻不知,他雖有心機,孫立卻更在其上,怎麽會考慮不到其今後反噬的事情,察覺到李淮神色閃過一絲戾氣,孫立稍微揣測一下就基本知道其所想為何了,在心裏冷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注意嗎?哼,既然已經陷了進來,就別想脫身而去!”


    看到孫立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這時候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鄧強終於開口道:“與其關心別人的生死,還不如想想自己,孫道友,王祖,你們二人替我護法,這小子就讓我來料理!”


    話音一落,鄧強便斷然出手,從懷中儲物袋裏取出一把銀背大刀,向著段正劈去。


    一邊的孫立見得鄧強搶先出手,並且明言讓自己不得插手,不由得癟了癟嘴。


    鄧強的用意,他當然明白,若是段正由其一人單獨擊殺,那鄧強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將段正手中的下品飛劍據為己有,而如果這期間有了別人的幫忙,這把飛劍就不是屬於鄧強一人的戰利品了,有很大可能落不到其手上。


    在練氣四層時就能擁有一把下品飛劍,是每個散修的夢想,也隻有那些好一點的門派弟子才有這種待遇,而在散修中,這種人更是百中無一。


    說實話,孫立對這把下品飛劍也眼饞,然而他雖然貪婪,腦子卻很清醒,如果他今天真的按耐不住出手了,那就是與鄧強結下死仇,得不償失。


    人,都有貪欲,然而這貪欲卻不可過度,否則就算不遭天譴,也必遇人禍。


    他今天的收獲已經足夠了,若是再多,那就不是好處,而是禍害。


    不過雖然明白其中要害,孫立望著飛劍的眼神仍然免不了灼熱。


    鄧強雙手持刀,氣勢洶洶的劈向段正,刀雖凡刀,然而上麵卻覆蓋著貨真價實的靈力,這一刀若是劈實了,定是一刀兩斷的結果。


    刀法的威力,終究還是要看是誰使用出來的,武者的一刀,與修士的一刀,任其前者是俗世武道的刀法大宗師,而後者對刀法一竅不通,前者的威力仍然遠遠不及後者,這是兩者最根本的境界所注定了的。


    不過鄧強氣勢雖盛,段正卻淩然不懼,手捧飛劍,直接一掃,與鄧強硬碰硬的碰上。


    “咣――”練氣三層與四層之間的差距果然極大,雖然利器占優,但段正仍然毫無疑問的被劈飛了出去。


    不過劈飛了段正,鄧強卻並未立刻乘勝追擊,而是滿是驚訝的看著手中的大刀。


    “哢嚓――”在眾人愕然的目光中,大刀竟然四分五裂,化作了一地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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