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像葛天明這樣的人物並不是常有的。田中突然懷疑長青觀滅門的事情,隻怕葛天明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否則以他的為人處事,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俗語說,逝者為大,人死了,對他的恩怨也就煙消雲散。所以田中心裏也對仇恨起了疑心。“張老哥,你知道前兩天日軍轟炸江城的事情嗎?”


    “那怎能不知?我們的國軍將士實在是英勇,把日本人的飛機打的是落花流水。現在,江城的大街小巷,人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件事情。”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日軍向來情報準確,為何這次空襲卻一敗塗地?”田中表情凝重,他沒有等張全回答,接著說,“葛天明葛大哥一直忍辱負重,暗中與日本人來往,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才令江城幸免於難。這樣的英雄,我不該去祭拜嗎?”


    “有這樣的事?”張全頓時感覺熱血沸騰,“該!那確實應該去祭拜一番。不過你去確實太危險,我打個電話到警察局去,叫他們派幾個人護送你前去。”


    “不了!”田中已經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我的表妹枝子,想勞煩老哥幫我照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張全不再勸阻,他說:“既然如此,我若是再阻攔你那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你表妹要是跟你去,那確實會給你帶來不少的麻煩。好,你放心前去!不過你一定要小心,現在斧頭幫的人都在找你。要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趕緊撤。”


    田中點點頭。他發現張全變了好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怕事了,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升級的原因吧。


    田中走後,張全拿起了電話機。


    可憐枝子,田中離開了,她還全然不知。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雖然有風在不停的吹,但是吹不散人們心頭的沉悶。


    斧頭幫的聚義廳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這次“屠殺”事件,令斧頭幫精英盡損,元氣大傷。


    葛天明的遺體擺放在聚義廳的正中。周圍還擺放著香案,燈光下,“香霧”繚繞。大大的“祭”字特別的顯眼。


    此刻,斧頭幫的眾幫徒圍在遺體的四周,神情肅穆悲傷,紛紛起誓,陳詞激昂,表示要為葛天明報仇。可惜,葛天明已經一個字也聽不見。他就靜靜的躺在哪裏,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和事,都與他不再有任何瓜葛。他的國家,他的城市,他的斧頭幫,曾經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與他變的那麽遙遠,遙不可及!


    “姑父!”公孫克的眼裏滿是淚水,“你為這個城市付出太多了!現在我們要為你報仇,向政府*要人,他們卻再三推脫!我們的人親眼看道凶手是王天虎,他們卻睜著眼說瞎話,真是氣人!”他的旁邊站著個婦人哭的像淚人一樣,自然就是葛天明的妻子。葛太太雖然是站著,卻一點勁也沒有,完全要靠兩名斧頭幫的幫眾攙扶才能勉強站立。


    “弟兄們!”公孫克振臂一呼,“政府*分明是在袒護凶手,不理會我們斧頭幫的死活!通過決議商量,我們決定就在今晚,去攻占*政府*大樓,我們斧頭幫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他的話才說完,就有一大幫人揮舞著拳頭,表示支持公孫克。


    也有人表示不同的意見,隻見劉剛一身黑衣,“大家不要衝動,平時幫主是怎樣教導我們的?我們現在去鬧,無異以卵擊石,自取其辱。”


    “那以你的意思該當如何?”公孫克滿臉的不屑。誰都可以聽出他的口氣是多麽的不敬。劉剛以前替葛天明教訓過公孫克不少,現在葛天明沒了,他們的矛盾,自然也就凸顯了。


    “我們斧頭幫這次損失慘重,應該休養生息,待時機成熟再重震雄風。”劉剛沉靜的說,“再說,到政府*去鬧,又能怎麽樣?”


    “你這個慫貨!”公孫克出言不遜,“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什麽事不要做,天天翹著二郎腿在家等著?這倒是個好主意,那些仇人總有一天會病死老死,到了那一天也算是大仇的報!你看看現在!”他突然幾乎咆哮著說,“我們幫主已經走了有三天了,那些平時對我們畢恭畢敬的家夥,現在一個都沒有來,那是為什麽?為什麽?”


    劉剛沒有做聲。


    “就是因為他們見我們沒有幫主了,斧頭幫一定變慫了!所以就不來了!”公孫克自己回答了。


    葛太太也許是太過傷心的原因,一直一言不發,也許,他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有人來報:“田中來了!”


    公孫克大喜,“我們一直在找他,他卻送上門來了!快讓他進來!”


    劉剛一聲無奈的歎息,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來,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弟兄們準備了!”公孫克興奮的幾乎要笑出來,“隻要我們把田中留下了,王天虎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大家一定要拿出十二份精神,切莫讓他走了。”


    田中一身黑色的衣服,畢恭畢敬的向葛天明的遺體叩頭行禮,上香。又向葛太太行禮,說些節哀的話,葛太太含淚點頭。


    田中已經準備離開,他來本就是為了向葛天明道別,現在已經行了禮,道了別,自然是該離開了。


    公孫克一個手勢,立刻有幾個人攔在田中的麵前。


    “這樣就走了?”公孫克一聲冷哼,“你不覺得該留下點什麽嗎?”但凡這種情況,來訪者都會留下些金錢或者物品以示慰問。田中也不知道是太過匆忙還是別的原因,沒有行“禮”。不過在“道”上的人,向來是不計較這些的。公孫克所說的留下什麽,顯然也不是指什麽禮節。


    田中身上並沒有帶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公孫克冷笑著說:“你也不用找了,我們幫主以前最推薦的人就是你。你要是能留下,我們幫主知道了,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田中眉頭一皺,說:“那我要是不留下呢?”


    公孫克一擺手,就有更多的人站出來,圍住了田中。


    劉剛急忙說道:“不可無禮!人家來行禮祭拜,就是我們的客人。斧頭幫為難客人,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


    “笑話?慫貨才是天大的笑話!”


    眾人紛紛表示支持公孫克。


    斧頭幫雖然損失了太多的人,大不如前,但是作為江城第一大幫,實力削弱的同時,自然還保存有一定的實力。就是他現在保存的實力,他也不容小覷。田中隻有一個人,要想闖出去,怕不太可能。


    “你的意思要我留下?”田中看著公孫克。


    “不錯!”公孫克後退一步,田中的身手他是知道的,還在田中手上吃過虧。


    “這裏有什麽好的?人家不願意留下,你卻偏要人家留下。真是豈有此理!”突然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田中看去,卻是蔡瑩瑩。不由得大感意外。


    蔡瑩瑩從人群中大步走出,也是一身黑色打扮。斧頭幫慘遭橫禍,她夾在家屬女眷裏麵原本不容易被發現。看到斧頭幫的人要田中留下,顯然是要為難田中,忍不住顯身說話。


    “你怎麽會在這裏?”田中驚訝的問。


    “我爹爹聽說斧頭幫出事了,特地叫我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想不到就看到你了,田大哥!”蔡瑩瑩一邊說,一邊向田中抱拳行禮。


    “原來是你!”公孫克也有去參加英雄大會,在會上他見過蔡瑩瑩,當時蔡瑩瑩和她哥哥蔡明一被黑龍會的忍者劫持了,當時在場的人都目睹了整件事情的過程。公孫克說道,“我斧頭幫出此大事,你菜刀幫不念江湖同道倒也罷了,且還來看我們笑話,實在太過分了!弟兄們!”他又大聲叫道,“這個人,她是菜刀幫蔡東成的掌上明珠蔡瑩瑩!我們幫主英勇就義,菜刀幫竟然派她混進來,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居心叵測!”


    蔡瑩瑩嬌叱道:“你才居心叵測!我爹爹說,斧頭幫遭此大難,一定是有奸細,否則不可能殺手來了如入無人之境,叫我來暗中調查。卻看到你們幫主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在這裏吵個不停。我看,你就是那個奸細!”說著,她指著公孫克。


    “笑話!”公孫克冷笑著說,“我們斧頭幫與你菜刀幫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要來悼念調查,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我看你們菜刀幫調查是假,想要吞並我斧頭幫才是真!弟兄們,把他們兩個給我一起拿下了!”


    田中原本一個人,闖出去雖說不大可能,但他還是願意去試一下。現在蔡瑩瑩突然出現,自然不能放下她不管。


    劉剛在那裏叫苦,一個田中已經讓他頭疼了,現在又多了個蔡瑩瑩,更是讓他為難。


    公孫克讓人把葛太太先扶下去。


    轉眼間,人們已經把田中和蔡瑩瑩圍起來。每個人的手上都握著一把斧頭,斧頭的韌在燈光下閃著寒芒,照在葛天明遺體的臉上,屍體看上去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住手!”劉剛高聲叫著。現在的斧頭幫已非昨日可比,現在的菜刀幫更是得罪不起。


    沒有人理會劉剛的聲音,也許他們已經被仇恨侵占了身體和靈魂,一上來就揮舞著斧頭砍向兩人。他們這個架勢,不是要他們留下,分明是在要他們的命。


    “小心!”田中驚呼著拉開蔡瑩瑩,可是他們周圍都是斧頭的光影。


    蔡瑩瑩身上帶有槍,隻是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把槍拿出來。她平時習慣用的是飛刀,麵對這麽多斧頭的攻擊,她竟然沒有發出一枚飛刀。她反而拉起田中的手,“走,跟我來!”


    說著,蔡瑩瑩拉著田中的手,往裏麵衝去。


    田中不知道蔡瑩瑩要帶他去哪裏,她這個時候顯身,顯然是成竹在胸。田中一邊躲著眾人斧頭的攻擊,一邊任由蔡瑩瑩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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