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黑龍會的營地。黑龍會高手如雲,連看哨的都是武士,要想躲過那些人的眼睛並不容易。這些人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忍者,忍者本來就最善於偽裝和追蹤。幸好田中曾經在日本五年的時間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黑龍會的人打交道,對黑龍會的忍者和武士都有了一些認識。隻是這夏天的天氣捉摸不透,剛剛還晴空萬裏,轉眼間就狂風大作,烏雲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田中不由得暗自叫苦。夏天打雷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但是誰都知道,在這樣的天氣站在山頂的樹下是在危險不過的事情,任你武功蓋世還是天下無敵,在閃電麵前都是普通人一個。


    田中原本躲在草叢中,原計劃等天黑以後再悄然現身混到裏麵去。隻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不行了,他必須離開身邊的大樹和草叢。眼看就要下雨了,他現在必須要找個地方躲雨。


    放眼看去,隻見黑龍會的那些崗哨一點也沒有因為風雨欲來而躲避,好像天空依然晴朗,他們依舊筆挺的站在帳篷的門口。


    田中看著守在帳篷邊的哨兵,剛才小本一郎就是進了帳篷,進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想來是在裏麵翻閱經書。


    田中看看天空,天空的閃電不停的閃著,雷鳴聲不絕於耳。身邊的在草在狂風中順著風向搖擺,頭頂的樹枝卻在狂風中瘋狂的飛舞。


    閃電終於“撕開”了天空,豆大的雨點瞬間布滿了天空。那原本守在崗位的哨兵依然堅守崗位。田中卻以叫苦不迭。


    山並不高,卻搭有大大小小十幾座帳篷。田中不明白黑龍會為什麽要在山上搭建帳篷,這裏已經是日本人的占區,他們完全可以選擇在更好的位置搭建營地。


    沒有多大一會功夫,田中的衣服就已經被雨淋濕。看著那依舊“堅守陣地”的哨兵,田中隻好先找地方避雨。隻是這裏是山上,不能站在樹下,又能到哪裏避雨?雨點早已“攻破”了樹葉的“防線”,水滴從樹葉上流了下來。田中一邊看著哨兵,一邊小心翼翼的往一邊移動。並不是每個帳篷的門口都有哨兵的,尤其是這下雨的時候,很多原本有哨兵的地方都已經撤了,隻有重要的地方哨兵依然堅守,就像田中剛剛一直盯著的那隻帳篷。


    田中雖然身手敏捷,他畢竟不是哨兵,也不是忍者武士。這時已經理會不了太多,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雨。


    那知,田中才一動身,就被守在小本一郎帳外的哨兵發現了。隻聽的哨聲大作,即使是密集的雷聲也無法掩蓋哨聲。


    田中大驚,他顯然沒有料到這種磅礴大雨中,那些哨兵依然注意力這麽集中。“有奸細!”隨著哨聲,更多穿著軍服的武士從各個帳篷裏閃出,根本就不理會外麵的雷雨,迅速的奔向田中剛剛藏身的地方。


    田中這時要是下山的話,黑龍會必定會加強布控,下次隻怕沒有這麽容易上山了。田中雖然吃驚,也清楚這時不能慌亂,越慌將越亂。田中不退反進。


    “大家注意了!有奸細混進來了。”


    田中正走間,突然一座帳篷的門簾出伸出一隻潔白的手,抓住田中的手就往裏麵拉。田中來不及防備,被抓的正著,被拉進了帳篷。


    田中大驚!欲待掙脫出去時,卻發現拉他進來的人竟然是小本枝子。


    “噓!”枝子示意田中不要出聲。


    “剛剛在這裏出現,會不會進這裏的帳篷了?”


    “什麽人在外麵?”枝子輕叱道。


    “小姐,剛剛有奸細混進來了,才從這裏經過。”


    “那還不趕快去追!卻在我的帳外做什麽?”


    “是!”隨著雨中的腳步聲,外麵的人迅速離去。


    田中看著眼前的枝子,突然發現眼前的枝子又是那麽的熟悉,與前幾次見到時的陌生感大不相同。前三次看到枝子,田中總感覺枝子變的特別的陌生,現在帳篷裏隻有他和枝子,以前的那種熟悉感似乎又回來了。


    “你先換件衣服吧!”枝子轉身去後麵在衣櫃裏找出了一件衣服,“這是你以前在日本留在我家的,我一直帶在身邊,每次看到衣服就像看到了你一樣。你快穿上吧!”


    田中不由得癡了,任由著枝子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枝子又幫他把幹的衣服穿上。衣服顯得有些小了,但卻還可以穿。


    “你現在穿起來有些小了。嗯,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枝子笑著說。


    “謝謝你!”田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像隻有這三個字適合說出口。一時間,似乎空氣都已經凝結了。枝子看著田中,田中確似乎依舊在回避著枝子的眼睛。


    “你……過的還好嗎?”一聲簡單的問候,似乎並不足以表達複雜的心。可是,一時間除了問候,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田中點點頭。帳篷裏隻有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和一張床,陳設極其簡單。帳篷腳下都做了有防水處理,所以沒有水流進來。


    “在台上,我沒有看到你的那個她,她……還好嗎?”她自然是指何碧清。


    田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現在何碧清音信全無,他也很想知道何碧清現在過的怎麽樣,現在在哪裏。遲疑半響,一句話也說不出。


    枝子一直看著田中的眼睛,田中卻在有意的躲避她的眼睛。


    “田君!”枝子說,“雖然你已經不是半年前的你,可是枝子還是以前的枝子。一直都在等著你。昨天在台上,你沒有上台來,我很感激你,我的父親也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昨天我們一定沒有那麽輕鬆就可以離開。我替我的父親謝謝你!”說著,枝子向田中一個深深的鞠躬。


    田中因為不願上台出戰,弄的幾乎眾叛親離,一直推崇他的斧頭幫與菜刀幫幾乎都一邊倒的與他劃清界限。雖然如此,田中也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看著身上已經顯小的衣服,田中感覺無比的愧疚,他連忙也向枝子一個深深的鞠躬,“是我對不起你!”枝子一直收藏他的衣服,還隨身帶著,單憑這份執著,已足以令田中感動。隻是田中已經感覺自己對不起枝子,甚至感情上背叛了她。但是孤獨時候的誘惑,又有幾個人的拒絕?


    黃豆般大的雨點放肆的敲打著帳篷的頂,發出巨大的響聲,就像是戰場上的擊鼓手敲打著衝鋒的戰鼓。戰鼓雖響,卻看不到衝鋒的士兵。


    “田君,你這次來,想必不是來看我的吧?”


    當然不是。他以前雖然很想見到她,現在已經對她感覺愧疚,躲著她都來不及,又怎麽會來看他?隻是這句話他說不出口,“我媽死了!”


    枝子“嗯”了一聲,這件事情,她來中國第一次見田中時就已經知道了。


    “是你父親逼死了我母親!”


    枝子轉過頭去,對田中的話,顯然有些不滿,淡淡的說:“所以,你來不是來看我的,你是來殺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舅舅,來為你的母親報仇的,對嗎?”


    “不!”田中否認,“有人從我的身上偷走了原本屬於我的原本經書,交給了你的父親。我來是想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沒有想過殺你父親報仇。更不願意看到你傷心。”他終究還是田中舅舅,知道的人說他大義滅親,不知道的人會說他忤逆不道。


    “我可以幫你!”


    田中大感意外,在他眼裏,枝子一直是乖乖女,現在竟然願意幫助他。幫助田中就意味著背叛她的父親。“你要幫我?”田中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了,你知道你會怎麽樣嗎?”他看著枝子的眼睛,女兒心海底針,本來就捉摸不透,又如何能夠看的清楚?


    “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戰爭,不是為了父親,也不是為了哥哥。”枝子一個字一個字的接著說,“我是為了你!我討厭戰爭,我父親我哥哥他們都不喜歡戰爭,這一切都是上麵逼迫他們來的。你不要怪他們。”她說的極為真誠,兩雙眼睛互相對視著,他們好像回到了從前,田中在日本雖然過的並不如意,卻總能得到她的理解和幫助,還有心靈的交流,根本不用考慮雙方的立場和背景。可是現在,田中性情大變,立誌要為母親報仇,而枝子也跟隨著父親代表著日本的黑龍會,衝殺在戰場的前線。也許,他們都沒有變,變的是政治,是時勢,是人世間那些有貪婪欲望人影響了他們,改變了他們。


    “田君!現在這裏戒備森嚴,隻有我可以幫助你從父親那裏拿走經書。不過,”枝子遲疑著說,“幫了你之後,我也無法再在這裏了。”日本人是最反感背叛的民族,哪怕是親生的兒女,背叛後被抓後往往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死!而且會死的很慘!慘到讓人想起都害怕。枝子願意為田中背叛黑龍會,背叛父親,願意為了田中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枝子,謝謝你!”田中在日本那麽多年,又豈能不了解他們的民族,“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讓你涉險!”


    枝子搖搖頭,說:“可是,如果一直都不能看到你,我不知道我的以後會怎麽樣,還有沒有以後。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一起離開這裏!”枝子真情流露,上次在長江,她正想說的時候,突然有人接近,後麵兩次,田中的身邊都有旁人在,現在終於兩人單獨在一起,她終於有機會說了。


    田中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枝子卻把頭探出帳外,外麵的雨已經小了許多,“你!進來一下!”她向外麵的一個武士叫道。


    田中不知道枝子要做些什麽,見她叫人進來,登時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又不好阻止,急忙閃到一邊。


    那個武士見枝子叫他,枝子是會長的掌上明珠,自然是不能得罪,立即答應著過來,走進帳篷,看到還沒有來的及躲起來的田中,大吃一驚,急忙提起槍來,還沒有等他叫出聲來,枝子手起掌落,切在了武士的後腦,人的後腦有根主貢大腦血液循環的大血管,受到攻擊,武士功夫再好,一樣讓他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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