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勔公子,在下是眼光如炬、思維如屁、先輩種茶花、後人釀蜂蜜,人稱八水長安一臉無趣的曹達,有詩一首獻予三公子,還望勔兄指教。”曹達說著向王勔抱了抱拳。


    王勔右手輕輕放下筷子,向曹達做了個請的手勢,左手卻依然提著酒杯,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似乎他早料到第一輪王瓜瓜挑戰巨胖慘敗後,第二輪自然該輪到自己了。


    曹達點了點頭,麵帶得色的從胸膛中掏出一包紅紙。


    “啊!”在場不少人見狀頓時驚出了聲:這包紅紙不是先前那個什麽一股清流陸四陸學士“悄悄”給到曹達的嗎?難怪曹老大願意幫陸四出頭霸座,原來這陸四早有準備,為曹達提前準備好了賀詩,好讓曹達露臉啊!


    坐在牆角的李十四忍不住狠狠敲了下自己的頭:還是太年輕啊!也難怪人陸四一分錢不花還進了門上了桌,關鍵是人上道兒啊!不過今天也沒算白來,不僅肚子填飽了一回,關鍵還學到了真正的“知識點”,將來再遇上這樣的事,我李十四不也可以如法炮製,不花錢也橫行各類宴席了嗎?


    “咳咳!”曹達清了清嗓子,雙臂一抖,展開了紅紙,等眾人安靜下來,張口大聲念到: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逑……逑……”


    “咦?”“這不是詩經上的嗎?”“怎麽把詩經上的拿這兒來念了?”“而且也不切題啊?”“抄襲也不會選個生僻切題的!”“豬腦子!”……


    當曹達意識到這紅紙上的詩句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時,已經晚了。各桌賓客已惡評如潮,就連主桌上的前輩們也都忍不住惋惜的搖著頭,似乎在為他的智商之死而歎息。


    而先前飽受冷嘲熱諷的士族學子們則更是喧囂一片,毫不留情的將王瓜瓜之辱加倍奉還,那表情,那言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直憋得曹達一六尺大漢滿臉通紅,紅得來愣是連滿臉的麻子都給遮掩了。


    “諸位,諸位!——”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叫響起來。


    大家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穿劣質白袍,手持毛邊紙扇的庶族文人優雅的走了出來,一臉的嚴肅下,嘴角卻還有顆沒擦淨的米粒。


    “陸四?”曹達看著這張熟悉的麵孔,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問題,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對。站在最遠牆角處的李十四,也有同樣的感受。


    “王大人,王勔兄,在此,小生為曹兄的魯莽深表歉意。我與曹學士相交甚久,他為人寬厚大方,並非惡作之人。雖偶有粗心,文才也難比在座,但其心本善,想來也是因為急於表達心意,方才借用了不合時宜的詩句,還望在座寬宏大量,原諒則個。在下願甘當替補,即興而作,獻詩一首,替曹兄將功贖過。”陸四款款深情的說到,其表情時而凝重,時而內疚,時而慷慨,時而真誠,儼然一副挺身而出,救兄弟於水火之中的姿態。


    “陸四!——”曹達聽到此處,方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居然被陸四狠狠擺了一道。這小子不但利用自己的疏忽讓自己幫他霸了個座兒,還將早已摘抄好的《關雎》“獻禮”給自己,在自己情急之下出錯丟人後,又站出來,以一副聖人的姿態幫自己“解圍”。想來,接下來他定然會將早已成竹在胸的真正的賀詩朗誦出來,一挽狂瀾,在這難得的筵席上出盡風頭,為其未來的仕途之路點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曹兄稍安勿躁,接下來的事放心交給小弟吧。”陸四輕輕擺了擺扇子,溫言細語的“安慰”到。


    “我要殺了你!——”曹達滿腹的恥辱與憤怒終於化成了行動,當即揮舞著胳膊向陸四衝了過來,看樣子,大有要讓陸四血濺喜宴的意思。


    “哪兒來的蠻子!休得無禮!”說話間,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主桌後飛身而至,隻兩三步便趕上了曹達。隻見來者長臂一揮,便搭上了曹達的後頸,勁腿一絆,曹達笨重的身子便騰空而起,“轟隆”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騰起一陣灰塵。


    等到塵埃落定,眾人方才看清,來者一身戎裝,方臉圓腰,身高雖與曹達不相上下,可那一身精壯的線條和滿臉的刀傷,儼然一名久經殺場的武將,這等猛人,又豈是那曹達能比?


    “季友,住手!”王福疇突然站起身來,抬手製止到:“來者是客,雖衝動無理了些,但送他離去便是,切莫傷了他。”


    “是,大人。”被稱作季友的武將向王福疇抱了抱拳後,轉身上前兩步,大手一伸,便單手將兀自昏迷的曹達輕輕鬆鬆從地上提了起來。向肩頭一抗,邁開步子,眨眼功夫消失在了花園出口。


    眾人這才長吐一口氣,大官果非常人所能比,身邊竟藏有這等高手。但最可貴的,uu看書 .ukanshu 還是難得如此寬厚,曹達失禮在前,鬧事在後,王大人不懲罰他就罷了,還“恭恭敬敬”的送他出府,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要不怎麽說人家就能做大官呢?


    “不好意思,王某照顧不周,壞了各位雅興,這位才俊,我們繼續如何?”王福疇不動聲色的說到。


    “大人好肚量!”“大人仁厚!”“好!”眾人紛紛高呼點讚,僵局旋即被化解。


    “咳咳,謝大人關愛!”陸四暗自竊喜了一番後,正了正神色,紙扇一拍,胸脯一挺,抱拳說到:“在下是下筆如流、詩意如球、抬頭見浮雲、低頭不甘孺子牛,人稱八水長安一股清流的陸四陸學士,賀詩一首,謹為三公子祝歲,望王勔兄指教。”


    說完,陸四紙扇一開,頭顱一昂,緩緩頌到:


    “臘月初前,歲喜偷閑,眾才共赴盛宴。


    勃弟初現,貴賓滿員,無不翹首以盼。


    古有堯舜,今有貞觀,富饒安泰普天。


    既生子昂,何出王勔,請恕鬥膽相獻:


    天之驕子在長安,洛陽紙貴屬謝三。


    王家三少方周歲,前途似錦眉似煙。


    吾輩有幸來相賀,但求一沐君容顏。


    不問將來成與敗,由此一生終無憾!”


    “我去!”“太牛了!”“唉呀媽呀!”“這馬屁拍得!”“……”陸四剛一頌完,人群霎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無不被其馬屁之能所折服,紛紛愧疚萬分,恨自己不能學得陸四馬屁神術之十一。更有甚者,已經開始起身走向陸四,準備討上一張名片,下來再另行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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