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見到知縣大人不跪下,還敢直呼大人名諱?”鬱兒幾步走過來,對準錢貴友的腿彎毫不留情地踢下去。


    錢貴友一個站立不穩,撲通跪了下去,青石的地麵,磕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疼得嘴巴咧了又咧,倒是忘了哭喊。


    半老徐娘和夥計一見這架勢,連忙雙雙跪了下去,伏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蘇晴眸拍了一下驚堂木,“何事擊鼓,速速招來!”


    “大人,錢公子殺了我們花月樓的雪玉姑娘!”半老徐娘搶著說道,“這些日子錢公子總來我們這兒喝酒解悶,都找雪玉姑娘陪著。昨天夜裏錢公子喝多了,就在我們那兒留宿了,也是雪玉姑娘侍候的。今天早上天都大亮了,還不見雪玉姑娘出來接客,我就讓雪玉的使喚丫頭去叫她起來,可是那丫頭去了半天也不見回來。我就親自去雪玉姑娘的房裏看了一眼,誰知道……誰知道就看到雪玉姑娘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丫頭嚇得暈死過去……”


    “哦?那時錢貴友在何處?”


    蘇晴眸還開口問,錢貴友就搶著說道:“巧……啊,不,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啊。昨天也裏確實是雪玉陪我過夜的,可是我喝多了酒,睡得不省人事。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雪玉渾身是血地躺在那兒,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他們綁了起來,押到縣衙來了……我什麽也沒做,真的,我沒殺人啊……”


    “哼,那房裏就你和雪玉姑娘兩個人,除了你還有誰能殺害她?”半老徐娘咄咄逼人地瞪著錢貴友質問道。


    “不是我,我沒殺人……”錢貴友可憐巴巴地望著蘇晴眸,“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殺人……”


    蘇晴眸肅了臉色,“你殺沒殺人待本官仔細調查之後自會有定論。”有看了看那半老徐娘,“屍體現在何處?”


    “還在雪玉姑娘的房間裏,有一位公子守在那兒,說是縣衙的捕頭,讓我們來報案!”半老徐娘連忙回答說。


    蘇晴眸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因為官船的案子裏牽涉到了青溪縣衙的官印,朱二寶跟著欽差去了神都還沒有回來,自稱是縣衙捕頭的隻有蕭占了。他怎麽會出現在花月樓?一愣之下意識到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立刻站起身來吩咐道:“來啊,押上嫌犯,帶上花月樓的掌櫃和夥計,前往案發現場一探究竟!”


    “是,大人!”衙役們答應一聲,立刻行動起來。


    蕭占肅然地站在門口,瞪著那些想要進來看熱鬧的姑娘夥計們,“靠後,靠後,誰也不能靠近現場!”


    “哎呀,好凶哦!”一個濃妝豔抹的姑娘揮了一下手絹,斜眼瞟著蕭占,“你們這些男人啊,平日裏都假正經,一到了姑娘們的床上就原型畢露了!”


    她這露骨的話引得姑娘們一陣嬉笑。


    蕭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屋裏死了人,虧她們還能講出這些葷話,還笑得出來!嗆啷一聲,長劍出鞘,聲音裏也帶了幾分怒氣,“讓你們靠後,聽見沒有?”


    凜凜的劍氣,再加上蕭占逼人的氣勢,著實起到了震懾作用。那些姑娘嘀咕著散開去了,隻有兩個夥計遠遠地站著,大概是掌櫃的安排他們守門的。


    蕭占收了長劍,按著懷中的布包張望了一下門口,還不見蘇晴眸的身影。第一次有了焦急期盼的心情!


    過了半晌,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鬱兒帶著兩名衙役先行闖了進來,噔噔噔上了樓。


    “蕭大哥,小姐讓我先來幫你!”還未到跟前,她就衝蕭占說道。冰瑤走了,蕭占成了她的學武的師傅,稱呼也從蕭公子改成了蕭大哥。


    蕭占點了點頭,“晴……啊,大人她什麽時候來?”


    “在後麵,就來了!”鬱兒邊說著便探頭往屋裏看了一眼,被濃烈的血腥味兒嗆的皺了皺鼻子,連忙收回目光。雖然這些日子她的膽子也練大了一些,仍然看不得那觸目驚心的場麵。


    “哎,蕭大哥,一上午都沒見著你,幹什麽去了?”鬱兒碰了碰蕭占,眼角捎著些許意味地問道。


    蕭占微微一笑,“沒幹什麽,隨便逛了一下!”


    “瞎說,我聽別人說瞧見你去玉器行了,你不會是暗地裏想對我家小姐搞什麽小動作呢吧?”


    “別亂猜了,守著一個死人你還有心說這些閑話!”蕭占別開臉岔開話題。


    鬱兒吐了吐舌頭,“不說算了,以後有事可別找我哈!”


    不多時,蘇晴眸便帶著三班衙役、仵作和錄事趕來了。花月樓出了人命案子,這生意也做不成了,姑娘夥計們都閑來無事,遠遠地站了,聚在一起議論著。


    “大人,我已經檢查過一遍了,死者像是被人用刀刺死的,屋裏和這間房附近都不見凶器。”蕭占簡單地跟蘇晴眸匯報著。


    蘇晴眸點了點頭,俯下身揭開蓋住屍體的長衫檢查著屍體。死者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麵容還算清秀,隻穿著一件淡粉色的訶衣,裸露著大片粉嫩的肌膚。她仰麵平躺著,雙目緊閉,麵容平靜,不見絲毫痛苦之色。


    蘇晴眸掀開她的訶衣看了看,她的右下腹有兩處傷口,像是用匕首一類的窄刃利器所傷。訶衣上也有兩處割痕,跟傷口的痕跡吻合,看來是隔著訶衣刺下去的沒錯。血漬滲透訶衣流到了床上,已經凝固了。


    蘇晴眸盯著那血跡看了半晌,扭頭吩咐道:“來啊,把屍身給本官抬起來。”


    兩個衙役答應一聲走過來,一個人抬頭,一人抬腳,將屍體高高地抬了起來。蘇晴眸彎腰看了看屍體躺過的地方,又仔細看了看屍體,皺起了眉頭。


    “你們有誰挪動過屍體嗎?”她轉頭問道。


    “啊,動過!”那半老徐娘連忙說道,“當時雪玉姑娘身下壓著錢公子的衣服,就是錢公子身上穿的這件……”


    蘇晴眸盯著錢貴友的衣服看了半晌,“把他的衣服脫下來!”


    “是!”衙役答應著,連忙給錢貴友鬆了綁,將他的衣服扒下來拿過來呈給蘇晴眸。


    蘇晴眸把衣服鋪在床上對照了半晌,又拿起來看了看,這衣服的右下方也有一道割痕,與訶衣上的割痕十分吻合。


    “放下吧!”她吩咐衙役把屍體原樣放了下來,拿著衣服走到錢貴友跟前,問道,“錢貴友,本官問你,為什麽雪玉穿著你的衣服?”


    錢貴友隻穿了一件中衣,抱著肩膀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大……大人。”這時候人群裏走出一個瘦瘦弱弱的丫頭,怯生生地說道,“昨天夜裏我見姑娘穿著這件衣服出來過……”


    蘇晴眸看了她一眼,“你就是雪玉的使喚丫頭月兒吧?”


    “是的,大人。”丫頭點頭道。


    “你是什麽時辰見到雪玉穿著這件衣服出來的?”


    月兒稍微想了一下,回道:“大約三更十分,雪玉姑娘披著這件袍子出來,說錢公子要喝酒,讓我去廚房拿一壺酒來……”


    “哦?還有這麽回事?”蘇晴眸目光閃了閃,“你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跟本官說一遍!”


    “是,大人!”月兒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三更的梆子響了沒多久,雪玉姑娘從房裏出來了,敲開我們的門,把我叫了出來,讓我去廚房拿一壺酒來,當時就是穿著一件男人的袍子。秋雁也看到了,對不對?”說著她回頭去問另外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


    秋雁點了點頭,“嗯,我們幾個丫頭是住在一間房裏的,當時正在說閑話,還沒睡。就聽到有人敲門,我好奇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雪玉姑娘在門外。”


    “嗯,你接著說下去!”蘇晴眸點了點頭,對月兒道。


    “我到樓下去拿了一壺酒,送到雪玉姑娘房裏的時候,聽到錢公子正在吵鬧,雪玉姑娘正在好言哄勸他。我隱隱約約地聽到,錢公子一直在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巧燕什麽的……”


    聽到這個蕭占和鬱兒都把帶著玩味的目光投向了蘇晴眸,蘇晴眸裝作沒看到,臉色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啊,那之後呢?”


    “之後我敲開門,把酒壺給了雪玉姑娘,問她還有什麽吩咐,她說沒有了,我就回房去睡覺了,直到今天早上……”


    “哦?”蘇晴眸露出疑惑的神色,看了看月兒,“聽說今天早上是你第一個發現雪玉姑娘被殺的,當時你都看到什麽了?”


    提起早上的事情,月兒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有些驚魂未定地說道:“當時掌櫃的讓我來看看姑娘怎麽還不出來,我就來敲門,怎麽敲也聽不到姑娘回話。我就推開門進去了,誰知道還沒走到床邊,就看到雪玉姑娘渾身是血地躺在那兒,我膽子小,見不得血,就嚇得暈了過去……”


    “當時你看到錢貴友了嗎?他在什麽地方幹什麽?”


    月兒遲疑地看了看錢貴友一眼,“我太害怕了,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看到有兩個人躺在床上,一個是雪玉姑娘,另一個是不是錢公子就不知道了……”


    錢貴友憋不住了,忍不住插話道:“怎麽不是我?我睡得正熟呢,聽到有人大喊,醒過來就看到旁邊躺著渾身是血的雪玉,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掌櫃的已經帶著夥計來綁我了,非說我殺了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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