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全福笑容滿麵,倒背著雙手,慢悠悠地邁著步子,邊走邊點頭應答著路人的招呼。


    “喲,蘇老爺出來了啊,要不要到我們店裏來坐坐?”


    “蘇老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生個女娃都比別人家的男娃爭氣!”


    “是啊是啊,咱們蘇縣令了不起啊,半個月就把青溪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斷了個清楚明白,那叫一個幹淨利落,佩服佩服啊!”


    “這還不都仰仗蘇神醫教女有方嗎?有這麽一個斷案如神的父母官,咱們青溪老百姓也跟著沾光嘍!”


    “可不是啊,蘇老爺,來來來,吃個包子吧,剛出鍋的……”


    一路走來都是誇獎的話,聽得蘇全福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舒坦,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著實不假,這些日子他就連喝酒也不會輕易醉了。提起自己的女兒蘇晴眸,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自豪之情。人活一輩子圖什麽,無非日子過好、兒女省心、有個好名聲這幾樣,托女兒的福,這幾樣他全占了。有女如此,足矣!


    這麽想著,他的腳步愈發悠哉起來,笑容也更燦爛了,“啊,好,好,大家過獎了……哎呀,這不是錢老爺嗎?出來遛鳥啊?”


    他一眼掃到人堆裏的錢百萬,便笑著招呼道。


    “哼!”錢百萬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提著鳥籠子轉身就走。


    蘇全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知道錢百萬還在記恨婚事的事情,不由得暗自歎了一口氣。雖然他也覺得蘇晴眸做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沒打算把閨女嫁給那個不務正業的浪蕩小子,隻是讓錢百萬臉上無光,街裏街坊的有些過意不去。


    二堂的書房,蘇晴眸正很沒形象地狼吞虎咽著,啞叔在一邊微笑地看著她,不斷地給她夾著菜,目光裏是滿滿的寵溺。


    鬱兒跨著大步子走進來,看到蘇晴眸這樣忍不住嚷嚷,“哎呀,小姐,你怎麽還在吃啊?都吃了快一個時辰了,你也不怕撐出病來啊?”


    “我都好幾頓沒吃了,當然要補回來,不然哪有力氣幹活啊?”蘇晴眸一邊吞著飯菜,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


    鬱兒頗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那你快吃,外麵又有好幾個來報案的了!”


    “唔……”蘇晴眸咽下一口飯菜,用筷子比劃了一下,“你跟我說一下吧!”


    “嗯……拉腳的張二來報案,說他家的牛被人偷走了,耽誤了拉活兒,請縣太爺趕緊抓偷牛賊……”


    蘇晴眸不等鬱兒說完便開口道:“他的牛沒丟,讓他去青溪肥草地找找!下一個……”


    “哎?”鬱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小姐你還什麽都不知道呢,怎麽就說他的牛沒丟啊?”


    “你別管了,就這麽跟他說吧。”蘇晴眸咬了一口酥餅,“還有什麽,說說!”


    鬱兒狐疑地點了點頭,“哦,還有東街的孫寡婦,說她上街回來看到鄰居家的小孩兒在她院子外麵轉悠,回屋一看發現錢丟了……”


    “問問她最近扔鞋了沒?扔了的話趕緊找回來。”


    “小姐,你是不是腦袋糊塗了?”鬱兒伸手摸了摸蘇晴眸的腦門,“人家丟錢你讓人家找鞋幹嘛?”


    蘇晴眸拍掉她的手,順便送了她一對白眼,“你這麽對她說她就明白了!還有嗎?”


    “啊,還有一個,是珠寶行的劉掌櫃帶著夥計來報案,說昨天夜裏鋪子裏丟了一塊價值連城的古玉……”


    “他們夜裏聽到什麽動靜了嗎?”


    “夥計說半夜起夜的時候看到鋪子裏有人影,他嚇得大喊了一聲,那人影就不見了,之後掌櫃的來查看,發現少了一塊古玉……”


    蘇晴眸目光一閃,突然大聲喊道:“來人啊,把劉掌櫃和夥計都給我關進大牢!”


    她這一喊把啞叔和鬱兒都嚇了一跳,鬱兒更是急了,“小姐,這不對吧?他們是來報案的,你怎麽又把人家抓起來了?”


    蘇晴眸不理會鬱兒,對衙役揮了揮手,“照我說的辦!”


    “是,大人!”衙役領命而去。


    蘇晴眸見鬱兒神色怪異地盯著自己,忍不住笑了,“幹嘛,你不認識我啊?”


    “小姐,你是知道的吧?”鬱兒看著蘇晴眸試探地問道,“現在咱們青溪的老百姓都誇你呢,說你是清官,還給你起了一個什麽‘快斷官’的名號,你可不能辱沒了老百姓對你的信任啊……”


    蘇晴眸一邊大嚼著飯菜,一邊含糊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麽啊?直說吧。”


    “我是覺得小姐你有點不對勁,你說這幾天你抓了幾個來報案的人了?”鬱兒板著手指頭數道,“來福客棧的兩個夥計打架來讓你評理,你什麽也不問就把兩個都抓起來了;還有那個狀告典鋪的婁大,分明是典鋪在典當期未滿的時候賣掉了他典當的玉鐲子,你非但不問典鋪的罪,還把婁大抓起來了;再說那個柳記茶行的賬房,私吞了收賬的銀子,你抓人家掌櫃的幹什麽?這不今天,你連審也不審,就把珠寶行的掌櫃和夥計都抓起來了,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蘇晴眸聽鬱兒一口氣說完,才不急不忙地開了口,“我在等一位貴客上門!”


    “啊?什麽貴客?”鬱兒不解地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蘇晴眸吞下最後一口飯,擦了擦嘴巴,笑得頗有些神秘。


    鬱兒扁了扁嘴,“我針布知道小姐你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你才知道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蘇晴眸笑了一笑。


    “算了,我不管你了,我去打發張二和孫寡婦了。”鬱兒老大不高興地扔下一句,又匆匆地出門去了。


    啞叔擔憂地看了蘇晴眸半晌,比劃著問,胡亂抓人沒事嗎?


    “啞叔,你放心,我不是亂抓人的。”蘇晴眸笑著寬慰啞叔說,“我心裏有數的,不會冤枉好人的!”


    啞叔點了點頭,又比劃著問她要不要回後宅去睡一會兒。蘇晴眸搖了搖頭,“先不用,剛吃得很飽,消消食才好,再說我還不困!”


    啞叔笑著搖了搖頭,叫了一個粗使役從來幫忙收拾碗筷。


    蘇晴眸則走出二堂,拿了水桶去打水。一個衙役見了連忙跑過來,“大人,這種活兒哪能讓您做呢?小的來吧。”


    “也好!”蘇晴眸把水桶交到衙役手裏,讓他打水去了。抬頭望了望,今天的天氣很好,還沒到中午太陽就火辣辣的了,夏天已經來了。


    “你看到蕭占了嗎?”從早上開始她就沒看到蕭占的影子,於是問衙役道。


    衙役一邊搖著井繩,一邊回答說:“小的也沒見,不過小的昨天聽到蕭捕頭跟那位單公子爭吵,說今天一定要找個時間分個勝負。小的覺得蕭捕頭肯定跟單公子找地方過招去了!”


    聽他這麽一說,蘇晴眸往屏門上方看了看,果然不見單迎的影子。這些日子他沒事的時候總是躺在屏門房頂上的樹蔭下睡覺,看來衙役說得不假,一定是跟蕭占出去比試去了,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兩個還是那麽不對付。


    雖然相處有些日子了,她還是有些看不懂單迎這個人。從杭州府回來的時候已經爽快告別了,誰知道三天之後他卻出現在青溪縣衙,說在金府太冷清太無聊,過來玩玩,這一住就是半個月。每天除了睡覺練功便是跟蕭占沒完沒了地拌嘴比試,而且樂在其中,果然江湖人士都很閑!


    “大人,這花開得越來越好了!”衙役忍不住脫口讚道。


    蘇晴眸一邊細細地澆著花,一邊笑道:“是啊,不管什麽東西隻要用心都會得到回報的。這花也是,經管好了就開得好,開得好看著也舒心!”


    “小的不太懂,不過咱們這衙門還從來沒這麽熱鬧過,這都托了大人的福!”衙役說得是實話,以前的縣令在的時候雖然也沒閑著,衙役們也吵吵鬧鬧,不過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麽,沒現在這麽舒心。


    蘇晴眸笑了一笑,沒搭話,繼續澆著花。


    “大人,大人……”一個衙急匆匆地跑進來,“大人,不好了,花月樓出了命案了!”


    “哦?”蘇晴眸直起身子看著衙役,“你慢慢說!”


    衙役喘了一口氣,“剛才花月樓的掌櫃來報案,說他們那兒的一個叫雪玉的姑娘被殺死了,還押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來……”


    “走,去看看!”蘇晴眸放下水瓢,整了整衣衫,往大堂走來。


    “知縣大人到,升堂!”


    隨從衙役一聲喝呼,負責站班的衙役連忙分列兩旁,高喊口號。


    蘇晴眸一拍驚堂木,“什麽人告狀,帶上堂來!”


    “是!”衙役傳出命令,就見鬱兒帶著幾名衙役,押著三個人走上大堂。左邊的是一個濃妝豔抹、頭戴大紅花的半老徐娘,右麵是一個一臉肥肉、夥計打扮的年輕男子手裏死死地扯著一個五花大綁、身材瘦削的男子。


    蘇晴眸見那人一身白衣被血染紅了好大一片,頭發散亂地垂下來,雖然遮住了半邊臉,可是這身形卻有幾分熟悉,還不等開口問話,就見那人用力掙脫夥計的手,撲到堂案前,哭喊道:“巧燕,我沒殺人啊,我真的沒殺人,你要給我做主哇……”


    果然是這青溪縣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弟錢貴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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