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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倒出乎若瑤意料,若蘭在晉王府中住了十餘日,郭家竟一點動靜也沒有。仿佛郭泰先前鬧的那一場隻是為了羞辱若蘭,並不要真的逼她回去做平妻。


    若瑤能沉得住氣,若蘭卻有些心慌,就算趙淩不在,若瑤以做伴的名義接她來住幾天,但一住半個月也不合禮法,傳出去也不好聽。幾次張羅著要走,都被若瑤拿寶兒把她絆住。若蘭無奈,隻得答應再住幾天,盤算著再過幾日就是清明了,家家戶戶都要祭祖。她那會兒走,也不算駁了妹妹的麵子。


    離清明還有兩天,若蘭就吩咐香草整理物品準備回長陽。東西還沒收拾完,沈南山卻上門來接她了。


    若蘭得了消息趕到花廳門外的時候,正聽見若瑤在裏麵厲聲責問沈南山,“沈先生以什麽身份來接我姐姐?您要接她去哪兒?”


    “晉王妃責問的是,隻是……請晉王妃體諒在下此時的處境,實在是……”


    低沉中有些暗啞的男聲隻說了一半,便被若瑤冷聲打斷,“體諒你便可以將我姐姐一介柔弱女子置於尷尬的境地,任人羞辱?你是不是要接她去沈家祠堂,讓她當著你們族人的麵解釋郭泰對她的誣蔑?我姐姐性情柔弱,又對你用情頗深,你就想以此為籌碼,逼她委曲求全?”


    沈南山詫異,他是有這個打算,卻還沒下定決心,是想跟若蘭商量一下再做決定。晉王妃難道能看穿人心?轉念想到趙淩的手段,沈南山無奈地歎了口氣,能匹敵趙淩的女子,又豈是無能無知之人,他這點心思恐怕連若蘭都瞞不過,何況是晉王妃!


    若瑤冷眼瞧著麵容憔悴的沈南山,忽地心生憂慮,這個男人真的值得若蘭托付終身嗎?他是才華橫溢,相貌出眾,又對若蘭情深意重,可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這些就夠了嗎?他想要的是風平浪靜的日子,可若蘭兩個妹妹都是王妃,有她們這樣的姻親,若蘭的生活就注定不可能是平靜的。


    不提朝堂世家間的腥風血雨,就郭泰這個跳梁小醜編導出來的一點小風波,都要靠若蘭委曲求全來平息,這個男人還有什麽擔當,值得依靠嗎?


    抬頭瞧見門外露出的一抹雪青色湘裙,若瑤提高聲音,“我且問你,即便姐姐今日當著你族人的麵把事實經過解釋一遍,你有多大把握你沈家人會相信姐姐?有多大把握讓她日後不受別人白眼,不拿此事當話柄奚落她?”


    麵對如此犀利的問題,沈南山囁嚅道:“我隻是……想盡力一博……”


    “這不是你盡力一博,而是要用我姐姐的名聲做賭注。就算她肯把自已低到泥裏,自視甚高的沈家人也不會從心底接納她。我姐姐又何必自取其辱?有道是初嫁從父母,再嫁憑心意。天下大好男兒數不勝數,我姐姐憑什麽要為你如此付出?


    當年我父親與你父親本有婚約,我父親過世後你們沈家人對此事不提不念,已是不仁。我姐姐走投無路之時求到你門前,你竟避而不見,就是不義。雖然中間有些許誤會,但是若你真有骨氣,又豈會坐視妻室被人強搶?


    她在郭家飽受摧殘時,你在做什麽?她逃脫苦海後,你又做了些什麽?如今隻憑著郭家人的一麵之詞,你就讓我姐姐上門在你們沈氏族人麵前做小伏低,憑什麽?


    莫要以為我父故去多年,若蘭便沒了娘家人,。好歹她也是晉王妃和安平公主的長姐,她願做小伏低任你們沈家人責問,你們沈家也得掂掂份量,有沒有這個資格!詩情畫意當不得飯吃,青梅竹馬也擋不了風雨。遇人不淑這種事兒有一次盡夠了,我姐姐好好一個人,何愁沒有俊傑匹配?


    王爺不在府中,我不方便久留沈先生。到底要怎麽辦,您想明白再來吧!今日我斷不會同意你接走姐姐的,即便姐姐想去也不行,我和若雲丟不起這份臉麵!”


    若瑤疾言厲色的一番話,罵得沈南山滿頭冷汗,想要辯駁張了張嘴卻無從說起。半晌才長施一禮,“晉王妃所言極是,此事是在下唐突了。”


    若瑤不願聽這些沒任何實際意義的客套話,冷著臉哼了一聲,“這種話說與不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何去何從,你早做決斷,一個月內如果你還是這般沒有男人的擔當,你也不必上門了。從此你沈南山與我姐姐橋歸橋、路歸路,此生此世再無任何瓜葛!”


    此生此世再無瓜葛?門外偷聽的若蘭身子一軟,若不是香草在後麵死死地扶住她,險些摔下台階。屋中的沈南山也是一個踉蹌,臉上死灰一片。


    “一個月的時間,你回去慢慢想明白!”若瑤心中對沈南山的好印象已消磨殆盡,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直接端茶送客。盯著沈南山蕭索的背影,若瑤恨不得把茶杯砸他頭上。情深意重又如何,沒有擔當骨氣,這種情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刀。比郭泰那畜生的皮鞭還可恨一千倍。


    沈南山失魂落魄地出了花廳,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飛快地隱沒在抄手遊廊的拐角處,他下意識地喊道:“蘭兒……”


    如此簡單又飽含無數複雜情愫的兩個字,令藏身在拐角處的若蘭身子一震,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這麽多年他還是喜歡叫她蘭兒,物是人非,如果沒有這些年的陰差陽錯,她可以笑眯眯地應一聲‘南山哥哥’。可如今,兩人近在咫尺又遠隔天涯……


    若蘭輕輕喃了一句‘南山哥哥’,竟用平生不曾有過的決絕轉身就走。妹妹的話已經說的夠明白的了,這些話不單是說給沈南山聽,也是在說給她聽。她就再傻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之後……他不出現,一切就當自已做的夢好了!


    若瑤輕輕推開客房的楠木雕花房門,看著呆坐在床沿上的若蘭,輕聲問道:“姐姐怪我嗎?”


    若蘭木然地搖了搖頭,怪?妹妹處心積慮地為她著想,她就是糊塗透頂也不會怪妹妹。要怪就怪她命不好!


    若瑤挨著若蘭坐下,拉起她的手柔聲道:“姐姐放寬心,一個月的時間沈先生好好想想,姐姐也要好好想想。人這輩子不是為別人活的,是為自已活的。隻有把自已活好了,才能顧及家人,朋友、族人。”


    若蘭木訥地重複了一句,“把自已活好了?”


    “沒錯!隻有把自已稍有好了,才能成為賢妻良母孝女!”知道若蘭是捧著女訓、女戒長大的。若瑤也不打算用自已的處世原則給她洗腦,偷換概念卻毫無壓力。“把自已活好了,未婚時才能明理守行,孝養雙親。出嫁後才能襄助夫君,趨利避害。將來才能世事洞明,教導子孫。”


    若蘭聽的似懂非懂,直沉若瑤說的有道理,可似乎又跟她以前學到的並不一樣,。錯愕間,若瑤已俯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我派人跟著沈先生呢,他一路喃喃自語,讓你放心,他絕不會辜負你。輕易到手的都不見得珍重,先讓他急一急,將來才好把你當手中寶!”


    陡然間峰回路轉,沒想到若瑤先前那些毫不留情的責罵,隻是為了考驗沈南山。若蘭愣了半晌,才把這幾句話消化理解,頓時臉臊的像塊袖布,揉著裙帶竟不知說什麽好。隻覺得身心俱輕,眼前仿佛百花盛開。他說決不辜負!決不辜負!


    心情大好的若蘭如沐春風,此時被郭鴻運罰跪的郭泰卻覺得掉進了冰窟窿。


    郭泰揉了揉膝蓋,趁郭鴻運轉身的功夫一屁股歪坐在地上,“爹,你生這麽大氣做什麽?我就是瞧那小賤人高興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所以才想給她點顏色看看的。大不了我不找她麻煩就是了,您何必生這麽大氣?”


    “你給我跪直了!”郭鴻運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著郭泰鼻子大罵,“我早跟你說讓你好好的把媳婦哄住,咱家又不差那點銀米,你非把人給逼走了。如今那林家三房是什麽情況,你還敢往前湊去招惹她們?安平伯世子都讓林四給弄死了,你算個屁?”


    “切!”郭泰不屑地哼了一聲,“您甭瞧著現在林家那幾個狐媚子都得勢,早晚有她們哭的那一天。趙淩一死,林四才算個屁,到時候您就等著看她們抄家滅門吧!”


    “滿嘴噴糞,趙淩什麽時候死?林四那個毒婦,死前拖著你當墊背的,你躲得過?”郭鴻運氣極敗壞,“別啥事兒都聽林五攛掇,那個婊*子早晚把你害死。”


    被人揭了傷疤,郭泰臉上的肥肉一陣抽搐,“林五是個什麽東西,我再養她幾天,等大事妥當了,看我怎麽收拾這賤貨!”說著臉上竟有些得意,“這是太子給我下的密令,我能不照辦?”


    郭鴻運一臉疑惑,“太子遠在千裏之外,給你下這種密令?”


    郭泰一臉得意,就勢翻身從地上站起來,歪到旁邊的太師椅裏,“太子雄才大略,我哪猜得出他想什麽,照辦就是了,將來少不了咱郭家的好處!”


    “總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郭鴻運拈著老鼠須,在屋裏來回踱步,突然停住腳,厲聲道:“會不會是林五借假太子的名義害你?”


    “不會吧……”郭泰一激靈,嘴上說不會心中卻有八分肯定,以往太子的密令都是派人直接送到他手中。這次卻是命林若英轉交……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層?


    郭泰臉青一陣白一陣,不用說郭鴻運也明白自已猜中了,又驚又怒,恨恨地大罵林若英是敗家精。


    這話傳到林若英耳朵裏,她不氣反笑,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現在才知道她是敗家精?晚了!


    隨手拿剪刀‘噝拉噝拉’幾下就把十來件新做的春衣,裙子絞成碎片。絞完還不過癮,又把剪子對準了剛換上的天青碧床帳……她這種瘋癲的舉止已不是一回兩回,身邊的下人早已見怪不怪。


    郭家父子這會也沒心情搭理林若英,正商量怎麽彌補時,若瑤已派人上門邀請林若英過府聊天,並指明郭家父子務必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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