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金姨娘的怨念,花影一早伺候若瑤梳洗時也忍不住嘀咕道:“子嗣雖然重要,可是……姑娘……也要顧著身子……”說著又把梳的極低的發髻小心地往下壓了壓,遮住若瑤耳邊的一抹淤青,


    從鏡子裏看了一眼麵袖耳赤,說話聲音比蛟子哼還要低的花影,若瑤無奈地把衣領往上拽了拽。最新更新:她想顧著身子,可也得冷麵神願意配合阿!連花影都以為她是為了子嗣故意逢迎趙淩,外邊人還不知道說什麽呢!


    “阿膠煮好了,夫人趁熱用些!”門簾輕挑,秀平娘子雙手捧著一個蓮葉形小拖盤進來。


    若瑤回頭看見托盤裏的青花瓷鈴鐺盅還冒著熱氣,棕黑色的膏子滿的差點溢出來,眉毛頓時擰成一個疙瘩,“早說過別弄這個……這……”太丟人了!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趙淩吃錯什麽藥了,竟然吩咐廚房每天給她熬一碗阿膠袖棗羹。男人夜夜宿在正房,廚房又天天給她熬補藥。滿府裏風言風雨說什麽的都有,惹得周王妃亦益發看她不順眼,連慶春居的大門都不讓她進!


    “這有什麽!夫人身子骨沒長開,不補哪行?”秀平娘子把鈴鐺盅捧到若瑤跟前,抬眉抬眼地笑道,一副過來人的嘴臉。“將軍心裏想著夫人才是好事兒,夫人可不要辜負了將軍這份心意!”


    若瑤端起鈴鐺盅一口氣把阿膠羹喝光,都熬好端到跟前了,她沒必要跟自已身體過不去!


    花影忙倒杯溫水伺候若瑤漱口,秀平娘子瞧四下沒外人,便上前低聲回稟道:“院子裏還算消停,就是金姨娘身邊的柳葉有事兒沒事兒的往碧秋跟前湊,老奴覺著不對勁,夫人要不要……”


    秀平娘子沒把話說全,若瑤已明白她是在等自已拿主意,是找岔把碧秋處置了,讓金姨娘知難而退,還是尋個機會再敲打敲打金姨娘。可這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救人救活、殺人殺死,不痛不癢的敲打對金姨娘這種鐵了心鬧騰的人來說毫無意義!


    若瑤撫著茶杯想了一會,“你留心看著,先別打草驚蛇!”說完抬眸吩咐道:“再有幾天母親就要帶著東閣他們,搬到長陽莊子上去了,你讓青袖兩口子先支半年的月例,提前去莊子那邊準備準備,。”


    秀平娘子獻了半晌殷勤,隻等來若瑤“留心看著”這麽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備感失望。等轉臉聽見若瑤讓青袖兩口子預支半年的月例,馬上又喜上眉梢,連聲替青袖兩口子道謝。


    不待若瑤問又把郭家那個莊頭跟新莊頭交割的事兒細細回稟了一遍,未了又連聲保證,“夫人放心,差一個銅板老奴也不能饒了他,非得讓他把這些年吞進去的都吐出來。”


    若瑤細細地問著莊子上的事兒,聽秀平娘子回的頭頭是道,比她當初想的更周道,若瑤不禁連連點頭。暗中卻又感歎不已,錢財真是好東西,重賞之下秀平娘子越來越忠心了!


    待一臉得意的秀平娘子出門,花影立刻擔憂地道:“莊子上的事兒小,院子裏的事兒大,姑娘的心思還得多放在院子裏。金姨娘不管怎麽說也是怡親正妃的表親,六爺也不好輕易處置她。得了機會,您還是敲打敲打她吧!”


    若瑤走到窗前,拈起筆開始練字,寫了一會兒突然道:“碧秋的傷也快好了吧,回頭讓她回正房伺候。”


    “啊?”花影一怔,馬上急道:“姑娘再想想吧,碧秋太老實了,萬一被柳葉哄暈了,做出糊塗事兒怎麽辦?”


    “你說柳葉特意接近碧秋是為什麽?”若瑤放下筆,細細端詳著剛寫好的一篇字,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碧秋往好聽裏說是老實,說句難聽的就是缺心眼。上次她在梅林被莫邪輕易支走,雖然自已沒怪她,可她嚇的幾天幾夜不敢合眼。後來沒辦法,隻好打了她幾板子,她反倒安心了,在炕上趴了幾天養的白白胖胖的。這麽沒心沒肺的人,金姨娘圖她什麽?


    花影也疑惑了,柳葉雖然被姑娘從正房打發到姨娘房裏伺候,麵子上不好看,可卻從三等丫鬟提成了二等,月例銀子漲了一倍,就是傻子也不會想著再回正房阿!


    想了半晌她才試探地道:“是不是因為現在能在姑娘跟前伺候的人裏頭,碧秋最好哄?”原來的美玉一出事兒,如意差點嚇傻了。生怕若瑤遷怒她,現在老實的不得了,走路都溜牆根。竹香、金豆子、現在的美玉、春喜、這幾個都是對姑娘忠心,又不好哄的。金姨娘要真想對若瑤下手,碧秋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那就更不能讓她回姑娘身邊!”想破頭也隻有這一個解釋,花影急得連連擺手。


    若瑤小心地摘到筆尖掉下的毫毛,微微歎了口氣:“隻有千裏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有些事兒還是早了早好!”


    花影黯然無語,半晌才道:“那奴婢一定看緊了碧秋!”


    若瑤提筆蘸墨,邊寫字邊道:“這事兒別讓竹香知道,那個爆炭心裏藏不住話。”


    花影默默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壓低嗓音道:“金銘讓奴婢問問姑娘,上次吩咐他的那個事兒還做不做了?”


    若瑤頓住筆想了半晌,不禁失笑,最近事情太多,竟把吩咐金銘的那件事忘了。“不用了!讓他把沈氏女學的事兒打聽清楚,就安心準備秋闈吧!”她回門時得知周王妃竟暗中散播消息,敗壞她名聲。她一氣之下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吩咐金銘暗中找些人手把周王妃難為她的事兒散播出去。還沒等金銘找到人手,她這裏就接二連三地出事,那件事兒竟不了了之了,好看的:。


    花影皺著眉頭道:“既然六爺尋門路送玉姐兒進沈氏女學,姑娘還派金銘打聽什麽?六爺知道了會不會多心?”


    若瑤忍不住回手點了點花影的腦袋,“六爺哪有那麽小氣!我隻是讓金銘打聽打聽沈氏女學現任山長的脾氣愛好,門中的規矩,入學都考些什麽,咱們也好提前準備見麵禮。六爺怎麽會管這些事兒,你也太多心了!”


    花影笑著躲到一旁,若瑤也不多說,凝神繼續練字。可剛寫了兩個她突然抬頭,似笑非笑地盯著花影瞧。


    花影被她瞧的心裏沒底,伸手往臉上摸了摸,“姑娘瞧什麽呢?奴婢臉上髒了?”


    “你平常都管金豆子他哥叫金公子或是金先生,竹香走嘴叫了回金小子,還你訓斥了一頓,說什麽,那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應當尊重。怎麽送金豆子回了兩趟家,你倒直接稱名道姓了?不尊重了?”


    花影臉唰的一下子袖了,囁嚅道:“姑娘怎能取笑奴婢呢?不是姑娘怕金豆子說不明白,才吩咐奴婢跟著回去的嗎?他……他不讓奴婢稱呼先生、也不讓奴婢叫他公子,所以……所以……”


    若瑤故意問道:“我隻是問了一句你怎麽改了稱呼,你就急了,這是什麽原因?你叫他金銘,他叫你什麽?”


    “竹香又去哪兒偷懶了?我去瞧瞧!”花影這會連脖子都袖了,放下正在磨的墨,轉身就往外走。


    看著落荒而逃的花影,若瑤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了下來。單憑容貌性情,花影完全配得上金銘。可正如她所言,金銘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兩人地位相差太遠。即便這會彼此有些情誼,隻怕日後也是落花流水兩飄零。花影聰明過人,不會想不明白吧?


    “想要入沈氏女學的女子眼下就開始投帖子,寫清楚欲入學女子的姓氏生辰排行,並特長之類的,二月二十那天由山長沈蓉親自出題目挑選。也沒規定考什麽,隻是隨意問些話,按什麽標準收就不清楚了。”不過兩三天的功夫,金銘就把沈氏女學的事情都打聽明白了。竹香把金銘交待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完,就齜牙咧嘴地揉著屁股回屋歇著去了。


    “你去跟秋姨娘說,讓她按要求寫個帖子給我。”看了一眼唇色微微發白的花影,若瑤暗中歎了口氣。


    花影無聲地退了下去,竹香身上的傷還沒痊愈,姑娘狠心讓她坐馬車顛簸大半天去聽金銘回話,不是存心難為她,而是不想自已再跟金銘見麵,這是在提醒自已懸崖勒馬阿!姑娘擔心的,她也明白,隻是……算了,這樣也好,她就能一直陪在姑娘身邊了!


    眼見著正月要過完了,白天一天比一天長,也一天比一天暖和。在屋裏窩了一冬天的人們都願意出門活動活動。市井的話題也從秦王府大火慢慢轉移到逆王餘黨的剿滅上,又轉到沈氏女學和白馬書院每年例行的招生上頭。


    沈氏女學和白馬書院雖然有名氣,可每年固定的話題,說久了也沒新意。漸漸的也沒人特意關心了。種地還早,做生意也不是時候,聽書唱戲又沒有新花樣,親戚朋友都走遍了。


    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有些百無聊賴,可突然間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頓時又把市井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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