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在旁似是又做了一番勸降,之後似又再說了些什麽,不過唐逸卻沒有聽的太過清楚,他內力盡耗之下,震骨傳聲幾是無用,仿佛又要回到失聰的那一刻。也就在這一刻,唐逸就覺得腦中轟然一聲,就似開了閘般,絲絲縷縷的清新之感,直從頭頂衝將下來,遍體的舒爽,唐逸甚至不自覺的合起了眼睛。


    唐逸的體內,玄天神功那陰陽兩氣雖然幾近枯竭,但你纏我繞的速度卻是更快。頭頂天,腳踏地,唐逸人在中間,一時就似能溝通天地一般,體內陰陽二氣的纏繞運轉,就似一個旋渦,將頭頂上的先天之氣扯將下來,再傳到腳下,自地下流去,雖然這一番天地溝通,自己隻不過是個通道,但也並非全無好處,每每一道先天之氣經自己,便都能被玄天神功留下一些,雖然少,但卻勝在源源不斷,如此一來,自己還沒有運氣調息,內力便開始緩緩的補充起來。


    感覺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唐逸心下哪不驚詫?隨即暗想道:“我方才做了什麽,以至這玄天神功竟然大有變化?是我內力耗盡反激的玄天神功與天地溝通,還是說我方才的心境暗合天道,以至玄天神功有了感應?”


    玄天神功本就是拚湊而來,唯一還算了解此功的裴悲也死了,唐逸根本便找不到人來詢問,隻有把這問題悶在心裏。好在如今感覺舒爽,想來這變化應是好的。畢竟如今內力恢複的速度,要比以前快上一倍,怎都是令人滿意的好事。


    內力漸漸的恢複,唐逸再運起震骨傳聲,隨即腦中傳來聲音,卻是朱玉在一旁與自己說話。


    “倭寇都降了?”


    聞聽朱玉所言,唐逸把眼睜開,雖然赤瞳盡去,不過城下的變化仍然看的清楚。


    朱玉正在和自己說話,雖然自己隻聽到後麵一半,不過那意思卻是明了,有自己以箭阻住雙方,借這短暫的停頓,朱玉的喊話終於起了作用。雖然援軍中的漢子大多是與倭寇不共戴天,可如今他們能占盡上風,卻也是因為朱玉使的計策,否則隻憑他們這千人,哪拚的過四千倭寇?


    侯酬勤也沒有再來開口鼓動,此刻的他,正停下劍,抬起頭望著城樓上的一男一女,眼中神色複雜,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森見群真此刻則是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如今這一降,於自己的名聲大損,可終歸是留下性命。


    江陰城。


    縣衙。


    城裏城外的倭寇合在一起,可說這一戰俘虜了幾近三千倭寇!一下子俘虜這麽多人,還要遣人看管,就連許蓉都沒有這個經驗,忙亂可想而知。又兼援軍殺的疲憊,也需休息,所以這大戰過後,江陰城的守軍幾乎沒有一人閑著。


    也正因此,縣衙後堂如今隻有三個人留下。


    唐逸、朱玉、侯酬勤。


    坐在本是原本縣令的書房裏,朱玉半依在唐逸的身上,動作雖然有些個曖昧,不過出現在朱玉的身上,卻不知為何,讓人感到十分的自然,就似天經地義一般。


    其實朱玉也不想做出這麽曖昧的舉動,實是那麻藥當真有些厲害,她強撐到城外倭寇盡降之後,再無力支撐,便是回來,都是由唐逸背了的。


    想到自己被唐逸背了回來,朱玉轉眼看了看他,就見他的神色絲毫不動,朱玉不禁心道:“要是別的男人,以為我生就這副普通的模樣,倒也就算了,但他明知我本來麵目,發膚相親之下,卻還能如此鎮靜,倒真有些出人意料。”


    感覺的到朱玉的目光,唐逸善意的微笑了笑,實際上他背著朱玉,感覺著那嬌軀在背後磨動,年輕氣盛的他,怎會無動於衷?隻不過唐逸的心裏還有唐月,更在擔心不知下落的馮茹,那一絲的綺念方生,轉眼便就被唐逸壓了下去。也因念起馮茹,唐逸麵色更是沉了下來,轉頭死死盯住侯酬勤。


    侯酬勤坐在對麵,穴道早被唐逸製住,不過他也沒有反抗,好像認命一般,安靜的坐在那裏,此刻見唐逸望了過來,也絲毫不懼唐逸眼中的厲色,隻管開口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唐逸聞言,不答反問道:“你可聽過唐逸此名?”


    侯酬勤一怔,隨即點頭道:“聽過,此人年紀不大,可名聲卻是遠播,隔不多久,便令人驚訝一番,就算南直隸這等武學衰微之地,亦無人不知。此人以智動江湖,年紀輕輕,毫無基礎,便遊走於名門之中,就連崆峒這等的大派都被他瞞過。”


    說到這裏,侯酬勤一頓,看了看唐逸,有些詫異道:“莫非你便是唐逸?不過你這副模樣……”


    唐逸也不隱瞞,一指自己的臉道:“易容而已。”


    侯酬勤自然驚訝了一番這易容之高超,不過眉頭隨即又皺道:“唐兄不是去了嵩山?聽聞那嵩山決戰,二百年難見,唐兄身在唐門,必然不會少了前去,怎會又到了這裏?”


    唐逸眉頭微皺,這侯酬勤鎮靜自若,侃侃而談,實是反常。要知道侯酬勤表現的越是自如,便越有問題,他若不是有所恃,那便就是不把性命放在眼裏了。不過唐逸仍然答道:“嵩山決戰已了,西盟已勝,我自然可以脫身。且決戰之後,餘下名門,均覺東南倭寇猖獗,所以有意為百姓除害,我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


    侯酬勤聞言,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兩位前來,我雖然也有懷疑,便道這等高強武功的人,又會是何方神聖?可怎都想不到會是名門中人。”說到這裏,侯酬勤看了眼朱玉道:“這麽說,這位便是唐月唐大姐了?如此看來,酬勤輸的倒也不冤了。”


    既然唐逸能把自己扮的老了,那眼前這女子自然也能把自己扮的年輕,侯酬勤很自然的想著。畢竟對他來說,朱玉和唐逸出雙入對的,依偎的如此自然,不是傳聞中與唐逸兩情相悅的唐月,還能有誰?更何況女子有這麽高武功的卻也少見。


    朱玉聞言一怔,沒想侯酬勤竟然把自己認做了唐月,登時搖頭失笑起來,隻是笑過,朱玉卻沒有開口解釋。唐逸見狀,眉頭稍是一皺,可終究沒有多言,便就隨那侯酬勤誤會。


    一時屋裏竟是沉默片刻,不過侯酬勤隨即打破了這份沉靜,又自問道:“酬勤有一事不明,雖說兩位此來,本就有意要剿倭寇,但想想,應該怎都不會知我之目的如何。更何況酬勤舉這義旗也不過半月的工夫,想來兩位也不會早得了風聲。”


    唐逸心下雖然著緊要問他馮茹的下落,可卻又忍了住,聞言點頭道:“我們也是臨時起意,才去了侯府。”


    侯酬勤聞言,更是奇道:“兩位不過臨時起意,等到我家,酬勤一力招待,不曾怠慢,卻不知兩位是如何發現我的破綻?”


    唐逸看了看這侯酬勤,他既然自認有破綻,那便說明他並不否認其懷有異心,隻不過這份鎮靜實是令唐逸暗皺了皺眉頭,就如自己方才所想,侯酬勤如此表現,不是有所恃,那就是根本便不再有生念,將那生死拋在一旁。


    “若是後者,那可就不好辦了。”真要是連自家性命都不再看重,唐逸可不知自己能不能從侯酬勤的口裏逼問出馮茹的下落。


    心念電閃,不過唐逸的麵上沒有露出半分的焦慮,隻管言道:“你的破綻可不隻一處。”


    侯酬勤似是更加奇怪,當下笑道:“原來我這破綻這麽多,卻可笑我自以為做的滴水不漏。”言罷,侯酬勤住了口,隻把眼睛來看著唐逸,似是在等待答案。


    至於朱玉,她那麻藥的勁力發作,雖然因修為深厚,還能一直保持清醒,但也懶的多言,隻管舒服的依在唐逸的身旁,侯酬勤看的清楚,也就省了麻煩,隻管來問唐逸。


    唐逸見侯酬勤望來,沉聲道:“前幾日,酒宴之上,我等行那引蛇出洞之計,侯公子可還記得?”


    侯酬勤聞言,神色一動,隨即笑道:“這才不過四日,酬勤哪會忘記?”


    唐逸毫不為之所動,繼續道:“先在酒宴之上,當眾將如何剿倭說的仔細,便連行程也都定下,且時間緊迫。那些奸細聞聽之下,必然按捺不住,便要立刻尋找機會傳遞消息,如此,便可自待他們主動現形,除這後顧之憂。”


    侯酬勤點頭道:“不錯,唐家大姐的計策確實令人佩服。”


    朱玉聞言,笑了笑,然後竟將眼睛合了起來,好似就要睡著一般。


    唐逸心下有些奇怪這朱玉為什麽任由侯酬勤誤會下去,不過卻也沒有細想,當下繼續道:“不過雖然說是引蛇出洞,可這蛇也有高下之分,似殷仁那般的,他真要想傳出去消息,怕以侯府的能力,不可能這麽容易就發現吧?”


    聞言,侯酬勤的眉頭一皺,有些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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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這一章的章節名是345章的,事先說明一下,嗬嗬。


    PS2:明天九千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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