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放開了朱顏,推到一邊兒,因為有虞華圳的吩咐,隻狠狠的瞪著朱顏。


    “玉竹。”長決推著虞華圳從前方而來,麵無異色,平靜道,“退下。”


    “公子?!”一聽此言,玉竹睜大了眼看著虞華圳,隨後頗為委屈的看著他道,“此女子,頗為聒噪。”說著一指朱顏。


    虞華圳聽罷,眉頭微皺,厲聲道,“退下!”


    玉竹被一吼,癟了癟嘴,可還是沒說什麽,轉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朱顏,又頗為委屈的看了虞華圳一眼,邁步跑了。


    朱顏撫著胸口,大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好了些,等玉竹走了,她看向虞華圳,頗為嘲諷道,“總算是知道為何大爺的院子無人問津了,來一次便有性命之憂,有幾人願意冒險?”說著嗬嗬一笑。


    虞華圳聞言,也不惱,目光看向朱顏的時候,平靜無波,可嘴角微翹,聲音溫和,“今日便是三日之約,既然你來了我這兒,看來,你可是考慮好了?”一點兒沒有剛剛麵對玉竹時的冷冽。


    朱顏一聽,眉目微動,看了虞華圳一眼,沒有作聲,便算是默認了。


    虞華圳見狀,心裏了然,眉目間便染上了笑意,打了一個響指,長決會意,立即便推著虞華圳轉變了方向朝裏麵兒行去。


    朱顏見狀,眉頭一皺,立即道,“喂!等等,你要去哪兒?”虞華圳停了下來,“你不是說,要告訴我的身份嗎?我究竟是什麽人,還有……你,你要怎麽幫我?”她有一肚子的疑問,一個個的開口。


    最想問的,還是一個,你究竟是什麽人?


    朱顏話落,虞華圳的聲音便輕輕淺淺的傳來,“說完了?”頓了頓,又道,“說完了,便跟著我來罷,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說罷,長決半又推著他向前走。


    跟著他去?


    朱顏心裏微微遲疑,並不是怕他把她怎麽了,而是不知道為什麽,可一想,朱顏銀牙一咬,邁步跟了上去。


    跟著虞華圳一路彎彎繞繞的,不知道走了多遠,反正依著前世朱顏對忠伯侯府的了解,虞華圳帶她走的這一段路程,是不曾有過的,既然沒有,那那便是後來改造的了?


    揣著這樣的心思,虞華圳帶著朱顏走到了一個閣樓,進了閣樓,裏麵布置簡單,入目的皆是書架,四麵八方,全都是書架,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書籍,在左邊臨窗處,有一個簡易的書桌。


    朱顏轉了轉身子,目光四處打量,見虞華圳在書桌那邊兒去,朱顏一時也有點兒納悶兒,“你帶我到這裏來幹嘛?”看書嗎?或者在這裏說?


    虞華圳睨了她一眼,朱顏把餘下要說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裏。


    虞華圳見狀,又把輪椅轉了個圈,伸手在書桌後麵的一個書架上麵摸索著什麽,一邊兒還說,“你問那般多幹什麽?”聒噪,“一會兒不就知道了?”正說著,忽然房間裏麵兒響起一陣轟隆之聲。


    朱顏一驚,立即冷聲道,“這是什麽?”


    虞華圳見狀,不由嗤笑出聲,目光輕掃朱顏一眼,隨即放在書架上,朱顏也看見了。


    隻見在書桌後麵,虞華圳前麵的書架,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往兩邊兒推開,而那轟隆之聲便是因為書架移動而響起的。


    朱顏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第一次知道,原來忠伯侯府竟然有密室,或者說,是後來建造的?


    不一會兒,書架讓開出現了一個石門口,虞華圳掃了朱顏一眼,輕聲道,“跟我來。”說罷,這次沒讓長決跟進來,而是自己推著輪椅的輪轉,進了那密室,而長決則是守在密室外。


    朱顏略一沉吟,再次咬了咬牙,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朱顏便隻覺得渾身陡然一冷,不自覺的摸了摸肩膀。


    而這裏麵兒,看見的隻是一個直直的高約八尺寬約五尺的通道,朱顏正想問這是哪裏,背後突然響起石門兒合上的轟隆之聲,轉頭一看,石門果然轟關上了。


    因為石門一關,通道裏僅有的一點兒光芒消散,無邊黑暗籠罩,朱顏心一驚,立即拍著石門大叫,“喂!你幹什麽?為什麽把門關上?!開門!快開門啊!”


    虞華圳在一旁聽罷,冷笑,“怎麽著急作甚?”又嗤笑,“難不成怕我吃了你?”


    朱顏心一驚,對虞華圳不再相信,多了一絲防備,生怕他會做出什麽,可也強自鎮定下來,一雙晶亮的眼眸即便在這黑暗中亦是微亮。


    她環顧四周,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道,“著急作甚?我隻是覺得這般黑暗,連事物都看不清,難不成,大爺有這種在黑暗中交談的嗜好?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抱歉,我可沒有!”


    聽罷此言,黑暗中隻聞虞華圳一聲冷哼,隨即一絲微弱的橘黃火光亮起,,朱顏看去,正是虞華圳手舉火折子。


    朱顏鬆了口氣。


    “黑又如何?再黑能比人心黑要可怕?”虞華圳如此一言,朱顏摸不著頭腦,不過亦是覺得他此言甚是有理,這天下再是黑暗,也敵不過人心之黑來的可怕。


    正想著,又聽虞華圳惡聲惡氣的道,“還愣著作甚,難不成你還要我去把兩邊兒火把點燃?”


    朱顏一聽,微微一愣,他一個行動不便的廢人,自是不可能。


    反應過來,朱顏不由在心裏搖頭,這虞華圳,真是說不出來的別扭,明明是好心提醒自己,兩邊兒有火把,卻如此惡聲惡氣的。


    朱顏卻是看出來了,這虞華圳,隻不過是表麵凶惡,實則內心,也還是有點兒好的。


    想到這個,她又不禁想到,連他一個丫鬟都可以隨意說殺一個人,毫不心軟,隻怕虞華圳這個主子,怕也當不得好字到哪兒去了。


    不過,管他呢,朱顏想,至少,在自己看來,他足以當一個好字了。


    掃過腦中的胡思亂想,快步走過去接過虞華圳手中的火折子,在虞華圳的解說下,再借著火折子的微弱火光,找到了掛在兩旁的牆上的火盞點燃了。


    點燃了火盞之後,通道便亮了起來,朱顏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喜歡黑,一想到黑,就如置身死前的那場殺繆之中了。


    虞華圳見狀,便又開口,“這下好了?繼續走吧。”語氣較之前,柔和了些許,他說罷便繼續往前。


    朱顏聽罷,不由皺眉道,“我們還要走多久?”虞華圳推著自己的輪椅,沒有回答她的話。


    於是空曠的通道內便隻餘輪椅滾動的聲音,來來回回的飄蕩,帶著回音,頗為滲人。


    沒有得到回答,朱顏也不惱,看向虞華圳自己辛苦推著輪椅,那模樣,讓人頗為不忍。


    朱顏想了想,便道,“我來推你吧。”說著,走到虞華圳身後,推著虞華圳向前。


    虞華圳在聽見朱顏這話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即不由默然,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拒絕朱顏。


    於是朱顏推著虞華圳慢慢兒的走著,不一會兒,便到了一間石室外,看著緊閉的石室,兩人停下,虞華圳突然指著石門的左邊兒,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道,“你去按下那個凸起的石塊兒。”


    朱顏依言而行,走過去,細細的瞧了瞧,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凸起石塊兒,因為角度和大小問題,常人若是見了,必定不會注意什麽的。


    朱顏按下那個石塊兒,果然略微鬆動夾雜著一陣顫抖的震動從手中傳來,繼而便是一陣轟隆之聲,石門兒打開了。


    朱顏見狀,忙退到虞華圳的身後,石門剛剛打開,有點兒灰塵,朱顏用手扇了扇,瞄眼裏麵兒,卻因為灰塵多,一時沒看清。


    “這是什麽地方?”朱顏不由好奇,“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虞華圳麵無表情,等灰塵散盡,隻道,“好了,我們進去吧。”朱顏默然,推著虞華圳進去。


    裏麵兒也是黑的,虞華圳再次給朱顏說了火盞的位置,朱顏就著火折子,把這些火盞一一點亮。


    等火盞都亮起來了,朱顏轉頭,鬆了口氣,不由歎道,“終於好了。”而一轉眼,卻是不由愣住了。


    這間石室不大不小,可在這間石室的正中,卻有一口沒有棺蓋的棺材,饒是死過一次的朱顏,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的場景,也不由嚇了一跳。


    可她迅速鎮定下來,因為他看見,不知什麽時候,虞華圳已經到了那個棺材旁邊兒,目光直直的盯著棺材裏麵兒。


    朱顏不知道棺材裏麵兒放得是什麽,可是虞華圳卻滿臉的傷心,滿眸的悲傷濃的像是化解不開的霧氣。


    朱顏見狀,不由愣住了,虞華圳在她的印象裏,總是比較冷硬的,他冷漠,冷清,讓人捉摸不透,卻可以輕易的看清別人的心思。


    他神秘,讓人忍不住探究,他時而似惡魔,說殺人就殺人,他時而又糾結,明明是告訴別人好的,卻偏要讓人覺得是壞的。


    可無論那種,朱顏都沒有把他和現在這副樣子想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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