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是這一張臉,讓朱顏簡直是恨到了心窩子裏,刻入最深處的靈魂,便是對方化成灰,她都忘不掉!


    朱顏呆著,實則內心的恨意洶湧而起,差點兒便迫發而出,對著對方的臉門子抽去,在化作利刃,將對方千刀萬剮!


    好在身後月華及時出聲,“見過侯爺。”一聲,驚醒了朱顏。


    朱顏忙扭了扭頭,行禮,“兒媳見過侯爺。”聲音掩著,甜甜的,絲毫聽不出裏麵夾雜的滔天恨意。


    虞衝回過了神,一雙犀利的劍目掃過兩人,隨後目光定在朱顏的身上,問,“你是老二家的?”此人他沒有印象,又自稱兒媳,如今忠伯侯府除了一個三少奶奶虞王氏,便隻有老二家的一個虞朱氏,想來,便是此人了。


    朱顏一聽,輕輕的點點頭,“會侯爺的話,兒媳正是。”


    虞衝笑了,笑聲頗為豪爽,又透著一股溫和的氣息,“原來便是你?”他上上下下的仔細瞧了瞧朱顏,不由點點頭,“倒是個不錯的。”


    這番表現,若是平常人見狀,定隻是覺得這個忠伯侯虞衝,為人好,待人接物什麽都是好的,連朱顏這種在自己的兒子新婚之夜尋死的女子,都會稱讚一聲好。


    可是朱顏卻知道,在虞衝這般一副大聖賢儒的模樣之下,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狼子野心,惡毒的麵目永遠的潛藏在他的淺淺儒笑背後。


    他現在說著她一句好,卻不知在他的內心裏,不知道此刻怎麽將她恨之入骨,千刀萬剮了。


    朱顏強忍著衝上去質問虞衝,二十年前,為何要那樣做的原因,亦或者是和他同歸於盡的心思,麵上揚起一抹嬌羞的淺笑,“侯爺謬讚了,兒媳愧不敢當。”


    虞衝一聽,哈哈一笑,搖搖頭,便道,“我知你所想,不過,既你已入我忠伯侯府,那日後便是我忠伯侯府的人,不管如何,過去的都過去了,之前的事兒,本侯理解你,你也勿要多想了,隻要你日後真心的侍奉著老二,自是一樣的。”


    反之,則是人人得而誅之?朱顏心想,低垂的頭,唇角不由掀起一絲諷笑,卻是淺淺行禮回道,“是,兒媳定然謹遵侯爺教誨,全心侍奉二爺,讓二爺身子,早日康複。”


    虞衝聽罷,點點頭,隨後揮揮手,便道,“此次時間有限,本侯還有事兒,日後有時間,你於本侯詳談一番便是,今日,本侯便先走了。”說罷,邁步離開。


    朱顏列身,嘴裏恭敬道,“侯爺慢走。”而後,站起身,目光直直的盯著虞衝離去的身形,雙手緊握成拳,壓抑著內心的恨意翻湧,就連指甲陷入手心都由不自知。


    而虞衝行至一半,轉身看去剛剛和朱顏相遇的地方,眉頭微轉,不由露出一絲惆悵來。


    身邊兒的小廝見了,忙問,“侯爺,怎麽了?”


    虞衝回神,搖搖頭,“沒事兒,不過是想到了一些舊事兒罷了。”


    想到了,剛剛他那兒媳婦,竟然是極像了她。


    齊婉……婉兒……


    虞衝心裏微念,搖搖頭,謂歎一聲,轉頭,“走吧。”小廝應是,腳步匆匆,離去。


    ………………………………………………


    朱顏走到一般的時候,卻是突然想起了虞華圳,三日之約。


    自己是應呢?還是應呢?想了想,朱顏還是對月華道,“你先回去罷,我想自己一個人轉轉。”


    月華不疑有他,低聲應是,便退了下去。


    朱顏一個人在原地轉了一會兒,確定了沒人兒,這才一個人,悄悄兒的往虞華圳的東院華辰居而去。


    其實她大可大搖大擺的去,隻是朱顏心裏有鬼,就總怕別人瞧見了。


    再者說,避嫌,總是好的。


    七摸八拐的到了虞華圳的院子,朱顏卻是憋了一通的氣,卻是不做停留,直接便推了院子門,進去了。


    另朱顏詫異的是,門竟然是開著的,而且沒有守門的人,隨即不由想起別人說的,大爺的院子裏,隻有兩個下人,也就釋然了。


    朱顏不敢大喊,便獨自順著抄手遊廊往前走,虞華圳的院子夠大,卻是足夠簡單,絲毫沒有作為忠伯侯府兒子的那種富貴感覺。


    不過倒是清幽,往前一段兒,有一個小湖泊,朱顏瞧著驚喜,正準備過去瞧個清楚,突然眼中竄進一抹粉紅。


    朱顏下意識停住腳步,粉紅色轉眼逼近,細細一看,竟然是個身著粉色衣裳的少女,她臉帶怒色,手捏成鉤狀,直擊朱顏前麵。


    朱顏沒能躲開,一把被少女掐住脖子,少女沒有用力,倒也不疼。


    “你是誰?”女子橫眉倒豎,厲聲詰問朱顏。


    朱顏在腦子裏麵想了想,想起別人說大爺身邊兒的兩個人,一個叫長決,另一個叫玉竹,長決就是推輪椅的那個家夥,朱顏是見過的。


    那麽這個,就是玉竹了?


    朱顏有點兒詫異,沒想到,玉竹竟然是個女子。


    朱顏一時想的有點兒出神了,玉竹見對方直直的盯著自己看,不由有點兒腦了,手勁兒微微用力,再次喝道,“看什麽看?快說!你是誰?!怎麽會到我們院子裏來?”


    朱顏吃痛,回過神來,忙道,“玉竹姑娘,我……咳咳,我是來找你家主子的。”她被掐的有點兒難受了,不由開始掙紮,真沒想到,這個玉竹,看著柔柔弱弱的,竟然是個會武功的,看樣子,應當還是不弱的樣子。


    玉竹一聽,秀氣的眉頭一扭,哈一聲嗤笑出聲,“你找我家爺?”她不由拿眼眸微微掃視朱顏,上上下下,上凸下翹,在看看自己,額……


    這是比不得的,玉竹一搖頭,又惡狠狠的道,“少給我撒謊了,我遇見你這種人,不是一次兩次了,告訴你,最好說清楚,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不說的話,小心我殺了你!”


    朱顏一聽,渾身不由一顫,她再次對玉竹感到抱歉,真沒想到,自己把她看成小姑娘,真是看錯了,人家可是開口閉口都可以輕輕鬆鬆的說殺人了!而且說的還臉不紅,心不跳的,一看就知道是對此習以為常了。


    可在此同時,朱顏也不由暗自猜測,虞華圳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奴婢?而且,他這裏難道經常有人來嗎?怎麽沒有聽說過?


    朱顏上次之後,便仔細的想了想,虞華圳會說出幫自己殺自己的父母的話,第一,除了是這個人真真的沒有絲毫的良心,否則怎麽會說出如此欺師滅祖的大話來?


    便是虞衝和李蘭當年那般狠毒,可自己的父母,卻是沒有動手的。


    可虞華圳顯然不會是這種人,那麽既然不是這種人,那便隻能是一種了。


    除非,虞華圳根本就不是虞衝和李蘭的兒子,而且,還可能跟李蘭他們有仇,也有可能沒有,這個,是朱顏目前想到的最合理的說法。


    可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為什麽李蘭他們會沒有察覺?虞華圳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一切,太多的疑問,讓朱顏很是糾結的同時,也像是看見了一道門,一道,能夠讓她更有力對虞衝和李蘭他們行駛複仇的門。


    而且,聽虞華圳說,自己的這個原身,好像還有什麽身份。


    這一切,都得要虞華圳來解密。


    此刻,朱顏並不擔心玉竹會殺了她,既然是虞華圳叫她來的,那他肯定會有所準備的,是以,她絲毫不把玉竹的威脅放在眼裏,轉眼看了看四桌,沒有一個人,可是她相信,說不定,虞華圳就在某一個地方,正看著她呢。


    他不出來,隻是在考驗她而已。


    越是這麽想,朱顏就越覺得是有這種可能,眼珠兒一轉,盡管被玉竹掐著脖子很難受,可朱顏還是漲紅了臉,喊道,“虞華圳,你不是叫我來給你答複嗎?既然你說了,我也來了,可是現在,這個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說罷,歇了歇,卻是沒什麽動靜,反倒是玉竹更惱了,“你鬼叫什麽叫?在叫,我真的殺了你啊!”說著,眼眸便是逐漸放冷,殺意濺出了。


    朱顏心顫,還是顫著聲音道,“虞華圳,你還不出來嗎?你真的想要讓她殺死我?你不想和我合作了?虞華圳……”


    “這是你逼我的!”朱顏正喊得賣力的時候,玉竹被弄的不耐煩了,神色一變,冷著聲音說道,同時,手中的力道便加強了。


    “住手!”那一瞬間,朱顏真的再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離她是如此之近,仿佛隻需玉竹再次發力,她便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著這個世界了。


    而虞華圳的這聲住手,就好似是九天一般的音賴,讓她瞬間從頻臨地獄的邊緣站到了廣闊美麗的天堂。


    “咳咳……咳咳……!”因為虞華圳發了話,玉竹愣了一愣,隨即便是不情願,也不得不鬆了手。


    而玉竹一鬆手,朱顏便如缺了水的魚,陡然放入了水中,拚命的吸允著水。而她則是彎著腰,狼狽的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就好似怕被別人搶走了一般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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