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迎麵跑過來兩個人,這兩人一個長發披肩,頭發在頭頂的位置打了個髻,看上去應該是個道童。而另一個人竟然是個光頭小子,不知是否佛門中人。兩人看上去都是十八九歲的樣子,但臉上並無稚氣。


    尤其是那個道童,雙眼深邃,應該不是易與之人。


    離奇的是,當禾雲真看到這個道童的時候,竟然是口中念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陸擒虎?”


    那道童臉上浮現一笑,應聲道:“雲真師哥,多年不見了!”


    禾雲真臉上青筋暴起,踏出一步說道:“你竟然跟著影蛇婆為惡!”


    那道童似乎也是相當沉著之人,絲毫不懼怕禾雲真的厲聲,隻是淡淡答道:


    “今天我的任務是阻止你們通過這裏,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禾雲真少有地麵露笑容,說道:“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上前在禾雲真耳邊說道:“那個道童是你師弟呀,怎麽就站到那邊去了?”


    禾雲真估計是氣得不行,對我惱道:“閃開!到一邊去。”


    沒意思,也好,禾雲真那麽能打,一對二估計不是問題了。我就在一旁抓著鐵索,小心被大風給吹下去。


    “師哥!對不住了!”


    那道童陸擒虎一聲過後,毫不留情地拔劍衝向禾雲真。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實力倒並沒有像他的嘴巴那麽囂張,反而是幾招下來,就被禾雲真壓製住了。


    不對,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能看得出,應該說是禾雲真實在道術修為精深,不可抵擋才對。


    轟!


    陸擒虎手起劍落,接近兩米長劍的劍端斜向前插在地上,一手握住,四平大馬立在橋上,麵露苦色。mianhuatang.info


    幾招過後過後,一聲銀鈴般動人心魄的聲音傳來:


    “陸師弟修為長進了不少啊!剛才這一擊要不是碰巧的擋下了,還不被你把頭都截斷了去。”


    這邊看過去,禾雲真手持一把青鋼劍,約莫手臂長度。纖纖素手遊刃有餘地撥弄青鋼劍,簡直如魚在水,絲滑順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陸擒虎很是無奈地搖搖頭:


    “雲真師哥玩笑了,小弟這點水準,哪裏是你天師級別的對手,隻能耍些小手段,看看能不能僥幸占得一點就宜。”


    陸擒虎話還沒說完,長劍又起,向禾雲真刺去。這一次看來是想要采取快攻了。


    “吼!”


    陸擒虎大吼一聲,長劍化作無數幻影,不,是在衝鋒之間已經快得難以用肉眼看清每一次行動。但是禾雲真的雙目不知是什麽做的,又或者根本不用眼睛去看,在長劍接觸他之前已經鬼魅地從那個位置上消失了。


    數百次的攻擊非但沒有傷到禾雲真,反而被巧妙地躲過,消耗了陸擒虎不少的體力。而最後一擊,禾雲真輕輕躍起,穩穩停在了鐵索橋的護欄之上,手中青鋼劍橫擺在高傲的胸前。一臉笑意的他輕鬆自若,沒有半點疲憊之意,連香汗也沒多留幾滴。


    可反觀陸擒虎,已經大口出氣,呼吸不止了。從剛才開戰至今,已經少說衝鋒了數千次有餘,更是沒有半點效果。


    在陸擒虎喘息之際,禾雲真笑問道:


    “話說陸師弟,你帶著那個光頭跑到這裏來,究竟是想幹什麽?”


    禾雲真所指的光頭就是那個佛門中人,那光頭這時高高在上,已經不知是何時被逼到了鐵索橋上方的鐵索停住了,一手握著木棍正在尋找時機攻下來。光頭一頭冷汗沉下來,心中暗暗叫苦道:


    “雲真師哥?難道這個家夥,就是你們迦南山道門當中,天資卓絕的道術天才少女禾雲真。簡直是不敢相信,這般人物,跟我們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啊!為什麽偏偏是這樣人來創關呢?”


    接著光頭擔憂地望著陸擒虎,暗慮道:


    “擒虎,怎麽辦?這樣的高手,就算是你,也毫無勝算啊!”


    陸擒虎呼著大氣對禾雲真說道:


    “師哥,再這麽下去,我們兩個可就不客氣了。”


    禾雲真不知為何,臉色一沉,鏘道:


    “你剛才客氣了嗎?”


    “啊……誰知道呢?廢話少說,看招!”


    話語之間,禾雲真舉目望去,正是光頭光頭從高處俯衝下來,手中緊握著兵器木棍一端正要直取禾雲真。光頭從高處跳落,如離弦之箭射下,速度極其迅疾。手中握緊的木棍在空氣的壓力下已被折得彎曲,可見其中力量之大。若是被當頭一棒打下,不管是誰想必都會頭破血流,甚至一命嗚呼。


    可說來哪有如這輕易,禾雲真早早擺開架勢,一腳騰出半步身位,上身下壓的姿勢,橫立在鐵索橋護欄之上,手中青鋼劍擺在身後,無奈道:


    “真是群頑固的孩子!好吧,我也玩膩了!”


    隨即見他目色一轉,綻放兩點藍光,口中疾念道:


    “點三清,開天光,陰陽幻化無盡藏,龍尾後背之風、鳳凰翼中之火、麒麟蹄下之土石,龍神赦令,乾坤借法,霹魔!”


    禾雲真話音剛落,陸擒虎聽及“霹魔”二字,已是麵如死灰。頓時,青鋼劍中閃出無數咒文,蠕蟲一般扭動搖曳,咒文從青鋼劍之內爬出之後緊緊纏繞在他的右手,由金色凝固成黑氣,化作類似一條皮鞭般狹長的條帶狀,卻又並非皮鞭,因為周圍依舊撲騰著不少絲狀的黑芒。


    就在光頭靠近禾雲真的一瞬間,那條黑鞭恰好如神龍擺尾一甩,擊中那光頭心腹。


    那一刻,光頭隻覺得全身渾然無力,一股巨力將自己的力量全部奪走,而後自己的身體難以自控地向空中升去,約莫三十米高之後又向後飛去,跌落到橋上,震破了半徑兩米之內的橋麵。落地之後光頭並沒有停止,而是以更迅猛的速度沿著橋麵飛出,在橋麵上一路刮出一道長達四百米的坑痕,最後他隻發現自己脊背重重地撞擊到橋頭的柱子上,而後停住。隨後見他狂噴出一口鮮血,這才算是完結。


    但是遭受這一重創過後的光頭隻能懷揣著憤恨,透過滿臉的血汙,看著前方。因為他已經完全失去行動的能力,胸口一道巴掌大的開裂隨時會讓他死去。


    陸擒虎眼見不妙,想去搭救光頭,情急之下發出一訝:


    “嚇!這是……”


    可沒出兩步,禾雲真已經從橋欄上閃了下來,青鋼劍在手中一揚,欲攔住陸擒虎前去。陸擒虎眼角發現禾雲真的動作,向後避去數米,不甘地盯著禾雲真身後極遠的地方,那個邊臨垂死的戰友。


    禾雲真放出狠話:“我再說一次,快滾!不然,我可就要開殺了!”


    話音落,禾雲真目光再次一沉,這一次表明了他出手開殺的決心。纖瘦的身體四周頓時氣勁如刀,氣勢強盛之至,使得山穀中傳出鬼哭狼嚎般的風聲,讓這個夜晚不得安寧。更有甚的是,連同整座長達一裏、寬十米的鐵索長橋都搖晃不止,仿佛隨時會被摧毀似的。


    禾雲真的修為早已經籠罩了整座鐵索橋,任何人想要衝破過去,都必須克製他那強大的修為。


    而我這時是什麽感受呢?站在旁邊的我,在這股迫人的修為施壓之下,體內每一寸肌理都像是被無數根尖銳的針刺痛著,自己隻要稍稍挪開哪怕微小的一步,仿佛那數以萬計的針刺就會將自己紮成一個血人。


    其實在禾雲真施展那個“霹魔”之際,陸擒虎已料定輸贏。但“龍涎山養屍地”是必經之路,除這之外,別無他路能夠通往。


    那個道童陸擒虎大概心裏早已有數。但我也放心了很多,他應該攔不住禾雲真的了。


    陸擒虎躊躇之際,神情卻是突然一改當時,笑顏像旭日一樣耀人,任誰都能看出這刻的他內心充滿自信與火熱。禾雲真疑惑不解地盯著眼前表情有些怪異的師弟,興許是內心的不忍,以至於再次苦勸:


    “你……這又是何苦呢?”


    陸擒虎一聲輕笑過後,沒再多言,緊握長劍。隻見他一聲吼落之後,陸擒虎的身後出現了一隻高五米左右,體型巨大的修為化象,這物無相無形,隻在火焰中伸展出四肢,又於火焰中長出嘴臉,整個體型大概與紅毛猩猩無異,但是全身被火炎包裹,就連毛發都是火炎所化。


    全身散發的炎熱,使得它的周圍二十米的範圍內根本無法靠近,兩側的索鏈和橋麵都是鋼鐵所製,在那火焰影蛇婆的熱度之下已經被燒得通紅,若是再不決戰,恐怕鐵索和橋麵都要融化掉了。


    那東西出現之際,禾雲真牙關緊咬,雙目如千尺深潭,凝望了許久那個眼力逼盡之處,終於磕出一句話來:


    “這是……道門金貔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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