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笑容已經不再是像是春日之中的暖陽,而是像是深山之中那妖嬈魅惑的狐仙一般,透著鬼魅的誘惑之味。


    他變得……她慢慢垂下了眼瞼,心中忽然劇痛難忍:


    ‘為什麽’


    ‘呀,你真以為我歡喜你呢,我是在騙你呢。’


    那一個女人不是她啊,可是她卻是用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將他狠狠傷害了。


    樂曲聲響,她的身體輕輕舞動起來,旋轉,輕躍,展臂,抬腿,雪色的紗裙慢慢旋轉成一朵朵絢麗的花朵,令人見而生情。


    那是一種絕世的舞蹈,在加上她的麵容清麗無雙,便是一種不能讓人拒絕的風情撲麵而來。她跳得便是和那天一模一樣的舞蹈。


    她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但是心卻是慢慢向下墜去。


    他就坐在上麵,神色淡淡,沒有半絲的喜悅或是悲傷或是厭惡,他的眸中也有著淡淡的驚豔,卻是全然陌生的。


    難……難道是……


    她猛然一驚,便是輕聲哼唱了起來:


    “去年此行,何似人間。


    輕言曼舞,合歡何在。


    若是長歌入玉簫,但聞歡衣似錦華……”


    這首曲子是她以往總是唱給他聽的,他在樹下吹著碧笛,她便是慢慢跳著那曲舞蹈,粉色的合歡花開了滿樹,猶如一團又一團粉色的毛絨球,綻開那無邊希冀。她回首之間,便是看見他對她輕輕微笑,眸中是溫柔無限:“歡兒。”


    是了。


    他總是叫她歡兒,因為她不願意再用新月這一個沾滿了血腥的名字,將那美麗輕盈的合歡花給汙染。


    可是他卻是不記得了。


    她的心一點一點的墜了下去,然後陷入那黑暗之中,再也不曾出來。


    “晚歌?”


    晚歌一震,抬起頭來,眸中猶帶著幾分複雜。


    念長安輕聲問道:“那後來你是怎麽會被他們給抓走的呢?”


    晚歌低聲道:“我去了他的府上,但是終究還是不願意去殺他,這便是背叛了。故而我便是被懲罰,用藥物廢去我的功夫,製約我的行動。而這張臉……卻不是我的臉,毀去了也不會怎麽樣,反正也隻是一張麵具罷了。”


    念長安聞言皺緊了眉,她便是輕聲道:“那你莫不是不能將你臉上的那層皮用藥水給摘下來嗎?”


    晚歌搖了搖頭:“已經沒有關係了。我現在隻是想要將他當年給我的恩惠還給他罷了。畢竟他當年會受傷,也是因為我的緣故。”


    “那你是想要找到那血人參嗎?”


    晚歌卻是轉了頭看向那窗外的春色無邊,眸中卻是一片虛無:


    “我能還他的……也隻有這個了。”


    念長安輕輕一顫,看見晚歌單薄的身子靠在門邊,就好像隨時會隨風逝去一般。她的腦海之中頓時浮現出了很久以前夢見的那一個畫麵,心中不祥之感漸深,她下意識便是上前輕聲道:“晚歌……”


    晚歌卻像是猛然驚醒一般,她半側了頭,隻見到眸中有晶瑩閃爍,她卻是說了一句:“那晚歌便是先行回房了,逐風的傷還需要我再去觀看一遍。”


    說罷,卻是不等念長安反應過來,便是急匆匆的離開了。


    房間裏麵便是又隻剩下念長安一人,便是聽見她輕歎了一聲,便是化在風中,隻餘樹葉簌簌之聲,慢慢便是聽不分明了。


    “我都說了,你給我乖乖躺倒床上去!”


    一進到那院子,便是聽見了掬月那中氣十足的大吼,念長安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放輕腳步,慢慢向裏麵走去。


    掬月一身俏麗的粉色,紮著兩隻長長的辮子,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笑起來臉頰的酒窩深深的,真真可愛。


    逐風便是坐在她的旁邊一向麵無表情的麵上卻是出現了淡淡的笑意,那樣的柔和,就像是初晨的陽光一般。


    “不要。”他說。


    掬月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你說什麽?你的傷還沒好,是不是想要裂開了再痛一遍啊!”


    她的那個樣子,活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咪。


    念長安剛想上前,便是看見逐風將炸了毛的掬月一把拉進了自己的懷中,然後低聲道:“……我不後悔。”


    不後悔?不後悔什麽?


    念長安怔怔的停下了腳步,不知為何心底有怪異的感覺冉冉升起,她下意識的便是轉身,竟是離去了。


    一路之上,春光是如此的明媚,念長安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抿唇看著那豔麗花叢,眸中一片暗沉。


    眼看著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婚期漸近,念長安也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直到那一日,念長天自宮中回來,便是對她說道:“長安,你可知道那雲瑾將軍這次戰勝的地方?”


    念長安聞言便是皺眉道:“不就是那蠻夷嗎?”


    念長天點點頭,然後又說道:“聽說那蠻夷便是帶著那公主來我朝,打算兩國聯姻,以修長年之好。”


    “那又是如何?”


    念長天有些歎息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是道:“你可不知,那蠻夷部落都喜強者,聽聞那蠻夷公主美豔逼人,據說隻嫁給能戰勝她的英雄。”


    念長安還是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念長天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念長天看著自己的妹妹一臉懵懵懂懂的樣子,便是有些擔憂道:“……天下之人皆知完顏烈為大勇之人,你便是不怕……”


    念長安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便是道:“哥哥,你在擔心些什麽啊,若論大勇之人,不是還有那雲瑾將軍麽,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戰神呐。”


    念長天一聽,表情頓時有一些微妙,然後掙紮許久才緩緩道:“聽說那蠻夷公主雖是喜愛大勇之人,卻是萬萬不能接受那……額,長得過於陰柔的男子。”


    念長安聞言愣了愣,隨即唇畔染笑:那蠻夷公主倒是有些意思麽,竟是不喜歡小白臉嗎?她倒是真想看看那美豔逼人的蠻夷公主究竟是何模樣。


    念長安卻是不知,這一個機會,竟是很快便是實現了。


    那一日,念長安帶著掬月去街上購辦那婚宴之上的物事,然後便是在一家首飾店鋪之中挑選。


    掬月顯得十分的開心,眼角眉梢之處,盡是迫人的甜蜜。念長安也知道她究竟還是和逐風在一處了,便是打趣道:“掬月,不如我便是先將你給嫁出去如何?”


    掬月一愣,表情有些茫然,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看著她,然後歪頭“啊?”了一聲。


    念長安有些無語,當時她倒是還是以為掬月是實在是太過單純,可是今日才是曉得,她是單純,但是卻是擁有無比粗狂的神經。


    於是念長安隻好解釋道:“你不是和逐風在一處了麽,不如便是由我做主,將你們二人便是結下百年之好如何?”


    這下掬月終於是明白過來了,隻見她的雙頰頓時一片通紅,彷如火燒雲一般,連眼睛都冒出了一些晶瑩,看上去真真可愛。


    “群……群主……”她結結巴巴的喚她,連耳朵都紅了。


    念長安沒想到她竟是這般不禁逗,不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掬月這下子便是真的要自燃了,她便是低下頭,耳尖通紅,然後故意在麵前東翻西翻,試圖含糊過去:“群主,你看這一塊玉佩多好看呐。”


    念長安看著她一臉笨拙的想要轉移話題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也不再逗她。於是便道:“恩,的確是頂好的。”


    逐風顯然是歡喜著掬月的,雖是她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是如何歡喜上對方的,但是她卻是真心為掬月感到高興的,她畢竟是找到了一個好歸宿。但是晚歌……


    想到晚歌,念長安就不禁輕歎了一聲,眼神有些複雜:為什麽……為什麽就偏偏是鳳傾陽呢?那個男人,她是現在都沒有看穿過他。


    “啊,群主你看!”


    念長安瞬間就從沉思之中回過神,然後便是順著掬月的目光看去,便也是一愣。


    就在那店家的手中,用錦盒裝著一塊通體緋紅的玉佩,雕琢成一朵紅蓮的模樣,花瓣徐徐展開,恰似出塵不染的天宮血蓮花,帶著無邊的豔色。


    畢竟女人都是歡喜那些漂亮的東西的,這塊玉佩簡直就是一下子便是抓住念長安的眼睛。她便是喃喃道:“店家,這塊玉佩是多少價碼的?”


    那店家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賠笑著說道:“唉,對不住了姑娘,這塊玉佩不是本店的。這隻是那玉佩的主人帶著原石來本店雕琢的。”


    原是有主了啊,但是念長安卻是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可知是誰?”


    “我也……”


    念長安看著那店家,卻不料背後響起了一個十分清脆悅耳的聲音:


    “是我的。”


    念長安被這忽然就從背後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便是在那瞬間便是轉過了頭,結果她便是看見了那個比那個玉佩更加耀眼的存在。


    那個女子就這樣站在她的身後,五官豔麗非常,帶著有些銳利逼人的美麗。她的五官很是深邃,眼眸狹長,眼珠竟是像是那琥珀一樣的顏色,宛如陽光凝聚在其中似的。就像是所有瀲灩的光芒全部都凝聚在其中,讓她的麵容變得十分的耀眼顯目,她穿著一身火紅的衣裙,不同於在她們這邊的衣裙,而是帶著濃重的異族特色的衣裙。她的上身還帶著一紫黑色的珠子,褶皺的裙擺高及膝蓋上三寸,下身穿著緊身的一條黑色長褲,魅惑無邊的圖騰躍於那火紅的衣袖之上,就像是一連串的紅蓮在熊熊燃燒,那樣子的張揚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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