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官抖著胡子笑著想要來摟住她的腰,她心中嗤笑,麵上卻是不現分毫,隻是嬌笑著靠入他的懷中,然後手臂微抬,就像是扮裝自己想要摟住他的脖頸一般的向他伸去,但是那塗了鮮紅豆蔻的鋒利指甲卻是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脖子之上劃了一條小小的傷口。


    雖是小小的傷口,卻是耐不住那毒藥是見血封喉,很快他就感覺不對勁,手捂住脖子便是驚慌失措的想要一把推開她,然後厲聲叫道:“快把她給殺了!”


    她冷冷的跳開了他的身邊,便是看見他在喊完那一句話的瞬間便是臉色發青,兩眼翻白,一動也不動,竟是已然死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中了這種毒藥,切忌情緒激動,否則便真的是藥石無靈回天乏術了。但是,他又怎麽可能會知道?


    她看著那個大官斷氣以後便是想要抽身離開,但是卻是不曾想到的是那個官員雖是讓她僥幸得手幹掉,但是他因為平常也是的罪過許多的人,早就已經不知道被刺殺了多少次,所以便是派了許多武藝高強之人在暗處保護著他。


    但是他卻是不曾想到,她的手法竟是如此的幹脆利落,讓那些個安慰甚至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便是已經死在了她的手上。


    她想要抽身而逃,然而那些已經反應過來的暗衛便是紛紛向她攻擊著。


    晚宴早就已經被她弄得一塌糊塗,那些原本色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地方官員便是紛紛狼狽著叫著救命,然後四處逃竄著。


    但是在那狼藉的宴席之上,卻有一個白衣的身影依舊是淡定的坐在原來的位置之上,端得是八風不動。甚至他的麵上還有著淡淡的笑意,然後眼睛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她,漆黑的眸中滿是一片欣賞之色,那模樣,卻是好像在看台上的猴戲一般,真真叫人不太痛快。


    她的眼睛一眯,虛晃身形繞過一個暗衛,腳下輕輕一點兒,便是飛向了那個白衣公子的身後,然後一手便是已經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眯著眼睛威脅道:“你們要是再過來,我便是殺了他!”


    剛才她飛向他的時候,便是聽見有人驚呼了一聲:“王爺!”


    想必這個人,便是那個傳聞之中隻會流連於花叢之中,整日飲酒作樂遊手好閑的晉安王爺了。


    這個草包王爺倒是也真是果敢,別人都嚇得逃得幹幹淨淨,要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呢,他倒好,直接就坐在這裏一動也不動……她是該誇他膽色過人呢,還是腦子不太好使呢?


    他隻是用充滿笑意的聲音輕聲道:“你們都退下,我可是怕的很。”


    他到底哪裏像是在怕的樣子啊!


    但是她現在卻是想不了那麽多了,她下意識的便是使了使勁,也不知為什麽她突然一陣發寒,她顫抖了一下,卻見麵前的那些暗衛不知道為什麽都露出驚懼莫名的樣子。她微微一頓,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那些暗衛全部都分開了一條道,讓她過去。


    “姑娘。”他像是什麽都不擔心的樣子,仍是笑眯眯的說道:“你要什麽時候才放開我呢。”


    她這才反應過來,便是一言不發的勒住他緩緩向外麵走去。可是就在她即將要走出王府騎上馬背之時,背後驟然一痛。她猛然一震,那白衣公子像是覺察到了什麽,剛想要轉過頭來,便是被她拎住後領直接就這樣提上了馬背。


    馬兒嘶鳴一聲,便是撒開蹄子向前奔跑了過去。


    她繞過那白衣公子牽著那韁繩,臉色卻是慢慢的變得蒼白:那隻箭上麵有毒。


    她已是沉浸在毒物之中多年,早便是理解透了那各種毒藥的特性。不肖多想,她便是知道自己中了閻王笑。


    閻王笑的毒性極猛,且會讓人手腳麻痹,慢慢失去所有的行動力,然後便是會等待死亡的到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死去而無可奈何,這就是閻王笑的由來。


    她原是已經將這種毒藥的特性了解的透徹,隻要不要說話,便是可以暫緩毒性的發作。但是這也隻是暫時的,若不盡快調出解藥,便是早晚逃不出一個“死”字。


    幸好她有調解出解萬種毒素的解毒丹,可以壓住毒性,然後趁機調解出解藥。但是她現在還沒有逃出那些人追捕的範圍之內,還是洋溢著危險,而她麵前的這一個白衣公子也是一個未知數。雖說她早就試探出他沒有一點兒的內力,而且身體裏麵好像還有什麽毒在其中,但是她的本能卻是告訴她,這個男人,不像是現在表麵上看上去的這般無害,而是十分的危險,就像是一隻沉睡著的野獸一樣,因為不知道何時醒來而更加的恐懼。


    胯下的那匹馬漸漸也是停了下來,她咬著嘴唇,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然後故作淡然的跳下了那匹馬,但是就在下馬的刹那她還是一個暈眩,在地上踉蹌了一下。


    她蒼白著臉,直接就伸出手抓住那隻箭頭,臉上一凝,便是想要直接就將它給拔出來。


    “喂!”


    那一個白衣公子顯然也是被她那樣子狠狠的模樣給唬了一跳,立刻便是從馬上一躍而下,然後皺著眉頭阻止了她的自殘行動。


    “你是不要命了麽?”他沉聲道:“這樣子會大出血的。”


    她卻是一臉冷靜的推開他,然後竟是直接就伸出手把那支箭給拔了出來,她悶哼了一聲,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便是又恢複了平靜,就好像是在逛花園之時不小心被一朵花的花刺給刺到了然後拔出來一樣,那般平靜。


    那白衣公子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背上逐漸蔓延開那深紅的濕潤。


    她卻是瞧都不瞧那個白衣公子一眼,徑自扯斷掛在脖頸之上那條看似華麗無用的項鏈,那項鏈的珠子被她一扭便是消退了原有的緋色,而是現出晶瑩如玉般的初白來。


    她一口便是將它給吞了進去,然後那蒼白的麵色逐漸漫上了一抹淡淡的緋色,看起來倒是比方才好多了。


    她緩緩轉身,緋色的紗裙在空中蕩漾出絕色的弧度,那白衣公子便是隻聽見她極是淡然的聲音:


    “你走吧。”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就見著她那瘦小的身影慢慢走遠了,竟是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她的後背已經完全沒有什麽感覺了,那支箭的箭頭是有倒鉤,她剛才一拔便是將自己的肉也是連帶著扯了出來,真真可以說是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再加上上麵沾上的毒素,她的後背用看也知道應該是翻著已經發黑的血肉……但是這點痛和活生生的被扒皮的痛楚怎麽能相提並論呢?


    她自那天之後,便是有些扭曲的總是不顧自己受傷有多麽的嚴重,就算是再怎麽嚴重的傷,她總是想起那天在那間密室裏麵看見那場慘絕人寰的畫麵,然後總是想著,若是相比那剝皮的痛楚,這點痛楚,那是能算的了什麽呢。


    心口處陣陣的疼痛,她咬著牙慢慢向前走去,眼前卻被不斷滿溢而出的淚水模糊了……已經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感覺了?


    腳步猛地一個踉蹌,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便是狠狠摔在了地上。那地上還有很多的小石子,帶著尖銳的石邊,一下子便是劃開了她嬌嫩的肌膚。她倒在地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膝蓋、手腕之上也是鮮血淋漓。


    那樣子的慘不忍睹。


    她好像聽見誰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然後便是感覺到有一雙手將她輕輕的攙扶了起來,然後便是有人說道:“你還真是……疼嗎?”


    疼嗎。


    她的心底猛地一顫。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子和她說過這樣的話了啊,久到她都已經忘記了那合歡花究竟是什麽樣的曼妙景色了。


    “合歡花……”她喃喃的說著,眼淚卻是慢慢順著眼角滑落,染著滿滿的哀傷。


    “什麽?”那白衣公子以為是他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合歡花?”


    她沒有說話,隻是眸中盡是迷茫的霧氣。


    那白衣公子輕歎了一聲,便是將她環抱了起來,然後向著前麵的路繼續走去。


    她慢慢縮到了他的懷裏,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


    真的是……好溫暖。


    念長安皺眉道:“那個白衣公子便是鳳傾陽?還真是不像是他會做的事啊。”


    晚歌低下頭,半晌才是輕聲道:“……是他。”


    自她那日之後,便是被他帶到了府上,然後派人精心調理著她的身體。她開始時還是有一些的戒備,但是到後來,卻是慢慢付出了真心。


    他待她極好,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卻是不像是現在這般總是有著淡淡的算計的味道,而真的是如沐春風,就像是竹葉一般俊雅的人。


    直到那一日,她的主子便是派人找到了她,然後給她下的命令卻是殺了他。


    她知道自己許是已經戀上了這個笑容溫和的男人,但是組織的命令無法違抗,她麵上好像是答應了,但是私下卻是偷偷告訴了他。


    他聽完以後,便是輕歎一聲,然後將她緩緩擁入了懷中,柔軟入骨。


    但是她卻是還是沒有完全理解這個組織的殘忍。


    當她在房中為他繡著荷包之時,指尖驟然一痛,她心中一驚,便是有著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浮現。


    那日,在那個像是修羅一般的男人出現的時候,她心中浮現的,也是這般恐懼的預感。


    她立刻便是丟開了那個繡了一半的荷包,上麵還用青色的線繡了一個小小的鳳字。


    當她趕到那裏之時,便是看見了一幅令她血液都幾乎凍結住的畫麵:他倒在地上,雪白的衣衫便是被那鮮血染透,形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色彩。而在他的麵前,有著一抹比血液更加鮮紅的色彩,那個戴著和她一模一樣麵具的女人跪坐在地上,一隻手上還拿著一把匕首,上麵鋒利的刀鋒之上,還染著一片鮮紅,那刺眼的豔色凝成一滴又一滴從上麵落了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灘小小的血跡。


    她怔怔的停下腳步,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眼睛睜得大大的,有淚水緩緩流下。


    他看著那個女人,聲音又輕又軟,就像是從前的每一天一樣,隻是輕輕問了一句:


    “……為什麽?”


    為什麽。


    她猛然醒悟過來,就向著他跑過去,大聲道:“傾……”


    腦後忽然被人猛然一擊,她的眼前一黑,就這樣慢慢倒了下去,最後聽見的聲音卻是那個女人帶著無限嬌媚的聲音:


    “呀,你還真是以為我歡喜你呢,我是騙你的呢。”


    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她明明……明明已經……


    最後,她還是要回到那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再不複來。


    “所以你才會被……懲罰的嗎?”


    “不,那是後來的事情了。”晚歌輕聲說道。


    她自那天後就被關押了起來,臉上的那張皮也是被換了一張,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樣了,整日活在揣揣之中。就在那日她終於從那個地獄一般的黑色囚牢中出來之後,她簡直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去尋找他的痕跡。


    隻是組織卻是給她下達了一個任務:她要重新去刺殺他。


    他沒有死。


    她聽完之後心中真真是五味參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她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站在那人的麵前,眼神冷冷。但是在轉身的瞬間卻是淚如雨下。


    真是……太好了。


    她又扮成了一個新晉的舞女,但是這次她的麵容清麗無雙,卻是不像是上一張麵皮那樣子的美豔妖嬈,已經是完全不一樣了。


    她的麵容已經不一樣了。


    那,他會將她認出來嗎?


    當她再次看到他之時,也是在一個晚宴之上,他依舊穿著一身白衣似雪潔白,卻是不像是以往那般溫文爾雅,卻是透著淡淡的戾氣。他雖是笑著,眼神卻是冷冷,就像是冬日的白雪,看似溫柔含情,但是卻是觸手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魅惑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會有人再想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會有人再想起並收藏魅惑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