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傷心是另一回事,她也不指望幾句話便叫她解開心結,想著索性一次性把話說完,說不得日後還還好相處些,又見她滿麵譏誚,卻並不在意,又揚著眉頭,繼續道:“說起來大舅母也是心思淺顯的,並不擅長與心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就將才大舅母那般當眾為難,反倒是落了下乘。


    大舅母許是不知,這些年來,我在臨江陶家學到的,說出來客叫大舅母吃驚呢,那裏盡是些謀財害命,心思深沉,算計陰狠的事情。便連我那死去的好姐姐,更是秉承了我巧言令色的好嬸娘的心性,時時陷害,般般算計,可謂是用盡了手段,算盡了機關。


    我在那樣的家風下,自然也就長了顆七竅玲瓏心,懂得察言觀色,趨吉避凶,更是懂得如何算計人心。大舅母為人敦厚良善,再惡手段也不會比這些人惡毒些,那麽這般的境況下,我未必就不會贏過大舅母。


    再說,外祖外祖母本就心中憐惜愧疚於娘與我們,再若是我時時在她們麵前擺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戲碼,即使一時不會如何,可是天長日久,未必就真不會怨怪大舅母啊。再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都這般委曲求全對待大舅母了,大舅母卻還是機關算盡,時日一久,難免不會傳出大舅母心胸狹小,心思惡毒的話語來,這又叫外祖外祖母如何想?


    外祖素來以詩禮傳家自詡,待下更是親和,素來得罪人敬重,若是傳出不好的名聲來,這與蔣家卻不是好事,也低大舅母不利,更是對大哥哥與雅兒的將來也會有阻礙。大舅母試試想啊,有著這般心腸的母親,又如何會教出心思純良的好孩子來?


    這其中深淺,想必不用我說大舅母也是心中有數。再說這樣一來,外祖外祖母越是覺得娘委屈,心中便會越發的憐惜疼寵,說不得還會對大哥哥與雅兒愈發的疏離。想大舅母算盡一切,不就是為了這些,最後卻得不償失,又是何苦?


    再說,這般的作為瞧在下人的眼中,也是不得人心,天長日久的,傳出不好的傳言,也是在所難免,這樣利敵不利己的事,大舅母便真就沒想過這其中的厲害?”


    宛然說著,見她還是神色不以為然,便知曉當要下猛藥,眨巴著眼睛想了想,笑了起來,卻又微微歎息一聲,道:“其實大舅母的心思我也能體諒,若是換成我,隻怕早就忍不住當麵撕打起來,興許還會暗中使手段。而那些手段,若是在以前我倒並不知曉,可是這些年在臨江陶家,多多少少也是見識過了,自然,也就學到了幾手,若是大舅母想試試,我也不防露幾手。


    就拿上次清源山一事來說,無非就是毀人清譽,要不就是雇凶殺人再順帶禍水東移,找個替死鬼擋擋,也可以暗中下藥,叫你無聲無息死去且還查不到錯處。


    抑或者暗中扮鬼,時常在半夜出沒於你所經過的任何一個暗夜的地方,恩,房門窗外也是不錯的選擇,還可以在你洗漱池子邊上放些蛇蟲鼠蟻的,叫你想查毒無從查起。


    這其中,裝可憐博同情,嫁禍於人卻是我玩的最就手的,我即便是隨手擰一件都夠與大舅母鬥個輸贏。左右閨中無趣,大舅母又心中氣憤難消,不若,我們過過招?”


    她言罷程氏便震驚的看著她,身子更是微微顫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信的看著她,就好似不認識宛然一般,竟是不能想象她與蔣氏三人在臨江那樣吃人的地方是如何能全身而退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宛然看著程氏,自然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心疼,心中到底鬆了空氣,也有些暖暖的,麵上卻並不表現,道:“那麽,我倒是想問問大舅母,這般一來,那後果便也不是人力能控製住的,會發生什麽後果並不可預見。可能預見一件事,卻是大哥哥與雅兒在這府中的地位待遇,若是外祖外祖母得知這一切,隻怕大哥哥與雅兒也會跟著不被待見,少不得也要受到不好的待遇……


    大舅母當也是明白,娘與哥哥不過是暫時住在府裏,等哥哥能獨當一麵的時候,自然還是要自立府邸的。可大哥哥與雅兒的將來,還要靠著蔣府來籌謀。我也明白大舅母並無惡心,不過是不見到自己的仇人竟是光明正大的沒有一絲愧疚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侵占自己的地盤,心中不舒服,想咬趕走我們罷了。


    可是,大舅母焉知就不會恨錯了人?我並無存心想要逾越尊卑長幼,今日說出這麽多,也不過是想要大舅母明白,我們不會因著大舅母的緣故便覺得該愧疚該自憐自艾該過的潦倒。


    相反的,我們會過的很好,好好的孝順該孝順的人,好好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會因外人的眼光而心生愧疚。更是無心冒犯大舅母,隻求大舅母能看清形勢,認清敵人而已,更是會一如既往的將大舅母放在心裏尊敬著,不會有絲毫改變。”


    程氏聞著宛然的話語,一開始是插不上話,後來是索性不說話,神情自然也是跟著心境變化。她本就不的惡毒之人,之所以會如此為難一個孩子,也不過是心中那一頓氣恨難消罷了。那是她的夫君,是她與兩個孩子的靠山,是她們的天與地,是庇護她們,為她們遮風擋雨給她們幸福的人,如今卻被害的沒了性命。


    這便也罷了,最可恨的是,對方竟然還理直氣壯的不覺著是自己的錯,還這般出現在她的麵前,叫她如何冷靜下來?自夫君去世,她便沒一日能安穩過,時時擔憂兩個孩子的將來,擔憂會失去了蔣老太爺與老夫人的疼愛,緊接著便會失去長房嫡子的地位。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她從前親密無間,處處疼愛著的人,所謂愛到極致便是恨,那是她賴以依靠的天地啊,是她年紀輕輕就失去的夫君啊。她才三十出頭便沒了夫君,孩子們更是沒了父親,她蔣玉敏是寡母,那她的兩個孩子又何曾不是孤兒?且這還是無妄之災,是因她們而起,這般想著,又如何能不怨恨氣惱?


    隻她的心卻也隨著宛然的話語起起落落,她不曾想過,她們母子三人在陶府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更不曾過宛然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便要麵對著種種的狠毒算計,一麵還要護著柔弱的母親,不明就裏的哥哥,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此時的她多少也是冷靜了下來,不似前麵那般怨怒,卻如何還是鬆不了麵色,見宛然此時正盈盈看著她,不免冷聲道:“真是牙尖嘴利的,長輩尚還未曾出聲,便劈裏啪啦說了這麽多,真是一點教養也無。真不知道國公府是如何能忍受你,又是如何教導的,竟是容許你這般沒大沒小,巧言令色,隻怕將來會給國公府惹來禍災,少不得也要帶累蔣家!”


    宛然聞言,知曉將才的話程氏多少也聽取了一些,心中深深欣慰,最起碼,往後的日子不用再擔心會過的不愉快了,也不會再故意為難她與蔣氏,這是她最開心的。


    因此並沒有不悅,相反還很開心,笑著道:“是,大舅母訓斥的是,宛兒記住了,往後會多加注意,不會叫大舅母擔憂,也不會連累蔣家,多謝大舅母提醒。看吧,說到底大舅母還是擔憂憐惜宛兒的。”


    她說著眨巴著眼睛,笑意盈盈的瞧著程氏,一副受教的模樣。


    程氏不想被宛然挑明心思,頓時有些惱羞成怒,麵上也是不好看,冷哼一聲,道:“要真能改才行,隻是我怕你這輕浮的性子,想改,怕是艱難。”


    卻在這時,一旁的蔣君雅掙脫程氏的手掌,怒目盯著宛然,指著她道:“你先是害死我爹,現在還欺負我娘,你是壞人,我不喜歡你。我聽人說了,你不是我們家的人,你走,你走,再也不要待在我家,這是我的地方,不是說你的,這裏不歡迎你,你走。”


    宛然歎息著看著蔣君雅,小小年紀的她邊這般充滿怨恨,將來可怎麽得了?即便是她這般出言不善,可無論卻還是喜歡她,決心改變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雙清明的眸子轉了轉,便笑著對她道:“咦,這話又是誰教雅兒說的?想雅兒還小,不辨是非不明真相,這般的話語若是沒人教斷不會也不敢說,莫非……”她說著故意將目光來來回回巡梭著,有意無意的朝著程氏的方向掃視,卻是不語,麵孔也隨著板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


    蔣君雅那會不知她的暗示,頓時跳腳:“你這壞女人,沒有誰教我說話,不過是我自己知道的,你別冤枉我娘。”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宛然心中一黯,卻又揚起頭來,笑盈盈的看著她,道:“看,這可是雅兒自己說的呀,姐姐可是什麽也沒說哦,隻是姐姐也知道,這是雅兒無心的,雅兒並不是真心想趕姐姐走的,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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