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鬼聽到外邊傳來的挑釁聲,下意識展開聯想。


    “我居然沒有察覺到她靠近的動靜?”


    “雖說有可能是我嚐試使用血鬼術,精神過於集中的緣故,但想必她應該也是個身手靈巧的家夥吧。”


    “也不知道上弦之六讓我對付的人,究竟有什麽來頭,要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症狀就好了。”


    為了防止一會出手時,不小心弄髒寫滿美食評論的筆記本,綠衣鬼將鋼筆和本子一起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這才不緊不慢地打開門迎接客人。


    皎潔的月光下,一個擁有深紫色發端,年紀大約在十四五歲的女孩,正站在十米外神社鳥居的正下方,寬大的衣袖隨風飄拂。


    當冬風帶來屋內殘留的血腥味,湧進她的鼻腔時,蝴蝶忍便知道,裏麵一定有一個人已經遭遇了毒手。他們還是來遲了。


    隻是不知道遇難的是那個小女孩,還是感染了梅毒的女人。


    即便她們原本就是將死之人,也決不能不明不白地葬身鬼腹。


    想想吧,本就淒慘的人生馬上就要迎來最後一刻時,沒有受到溫柔地安慰也就罷了,還遇到鬼這種企圖把她們當做食物東西。


    若是讓這隻鬼得逞,那她們生而為人的體驗,就隻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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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此處,蝴蝶忍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能用剛才那種平和音調對這隻鬼說話的人。


    其實,這也是蝴蝶忍長這麽大,第一次在執行殺鬼任務時,模仿姐姐那溫柔的語氣。


    用最溫和的口吻,說出最危險的話。


    這種戲弄鬼的感覺,出乎意料的契合她對鬼的深深惡意。


    “把作案的地點選在神社旁邊,你們這些鬼,對神明也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嗎?”


    她開口質問道。一方麵是她的真實想法,另一方麵,她這樣做也是在按照計劃拖時間。


    得先讓弦一郎趁機潛入進去看看裏邊的還有沒有活人,就算有,也要看看她還有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畢竟門口那個胃癌病人說過,帶來的一個小女孩,隻是受了重傷,卻沒有得病。


    等他們打完再進去耽誤了時間,原本能救也救不了了。


    還好,這隻鬼並不是那種不可溝通的魯莽生物,不僅沒有立刻攻擊,甚至還相當健談。


    果然,她猜測的不錯,這隻鬼很可能是作正麵戰能力不足的那種,沒準心裏正在醞釀著什麽陰招。


    “我得給你說明一下,許多你們人類信以為真的神明妖怪,比如什麽稻荷神、茨木童子、飛頭蠻還有姑獲鳥之類的,其實都是些出名的鬼而已,有一些還是我的同事。”


    認為蝴蝶忍毫無威脅的綠衣鬼,邁著頗為輕鬆地步伐走出房門,“既然都是同類,我自然沒有必要害怕他們什麽,畢竟鬼幹不掉鬼。”


    “反倒是你哦,明明十幾秒之前,還口氣那麽大的邀請我出門賞月,現在卻站在那麽遠的地方,握著對我毫無威脅的武器蠢蠢欲動。”


    “感到害怕的,應該是你才對吧,這位身體不適的獵鬼人小姐。”


    綠衣鬼笑嘻嘻地舔了舔嘴唇,若有深意地盯了蝴蝶忍的肚子一眼,“明明沒有受傷,身上卻帶著這麽明顯的血腥味。為了這種無聊的工作,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是會留下麻煩的病根哦。”


    蝴蝶忍的臉色陰沉如水,腦門上的青筋開始跳動。


    這隻鬼說起話來溫聲細語的,但說話的內容真是太討厭了。


    怎麽能戳穿青春期女孩子最敏感的秘密呢!


    老實說,這個鬼除了耳朵有些尖,無論是長相而是打扮,都太像人類了。


    他說話時聲音年輕柔潤,口吻溫和,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從那個房間裏走出來,蝴蝶忍甚至無法確定對方是一隻鬼。


    這隻綠衣鬼一邊說著垃圾話,腳下又前挪了幾步,直到蝴蝶忍有些反應過激地拔出半截刀來,他才在她的對麵三四米的位置停下來。


    這時,他不知不覺,已經離開那座屋子六七米遠了。


    “誒,你不要緊張嘛,反正我這會還很飽,不如我們聊一聊你的身體隱患問題……”


    另一邊。


    一直屏住呼吸的弦一郎,這才從停屍房的後邊躥出來,悄無聲息地進到屋子裏邊。


    自從點亮了常駐效果·屏息後,他能夠看到遊戲裏那種在敵人頭頂上晃悠的警戒條。


    在遊戲中,警戒條出現,意味著他進入了對方的最低感知範圍。


    警戒條便黃,就意味著對方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當警戒條變紅,那自然是已經發現了他的位置。


    以他現在的敏捷點數,屏息時出現在這隻鬼的三米範圍以內,綠衣鬼的警戒條就會出現。如果進入一米內,就會被對方直接發現。


    正因為這個緣故,他才安排蝴蝶忍把那隻鬼拉遠一點,他則趁機潛進去救人。


    隻是沒想到,躺在屋子這裏的麵,肋骨凹陷下去的,正是弦一郎也很熟悉的菊引。


    這孩子雖然滿腦子隻有點心和漂亮衣服,但卻是九郎為數不多的朋友,他沒法放任不管。


    【幸好隻是受了傷,我還有辦法。】


    現在外邊隨時可能打起來,弦一郎沒時間考慮為什麽蕨姬的侍女會出現在這裏,給她喂了一顆藥丸吊住性命後,就打算出去給那隻鬼來一發正義的背刺。反正這隻鬼三米的最低感知範圍,對他而言也隻是兩個墊布的事情,根本不怕這隻鬼會發現他的存在,除非鬼突然轉身。


    不過當他經過門口,看到那明顯與陋屋氣質不和的高檔鋼筆和皮質封麵筆記本,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拿起來掃了一眼。


    以他提升過的智力,這一眼下去,看到的內容很多。


    除了大量讓弦一郎san值狂降的美食評論以外,這隻鬼居然還寫了日記。


    【裏麵應該有不少有用的東西吧,先留下。】


    【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有趣的情報。】


    弦一郎也沒時間細看,將本子揣進外套內襯的口袋裏,繼續保持屏息走了出去,目的地正是這隻鬼的身後。


    而後者卻毫無察覺,還在跟蝴蝶忍說些讓她心情愈發不好的話。


    他身後的弦一郎召喚出鐵召雷,不緊不慢地緩步前行,離這隻鬼越來越近。


    隻要他不弄出什麽大動靜或者恢複呼吸,這隻鬼就絕對無法感知到他的接近!


    六米、五米、四米……


    當他邁出下一步,看到鬼腦門上出現的警戒條的瞬間,立刻朝著蝴蝶忍揮了揮手。


    蝴蝶忍此刻,早就被這隻鬼關於“女孩子在經期該怎麽保養身體”的廢話給弄得有些不耐煩了,手中的小太刀猛然出鞘,扯出一條水浪般的劍氣,仿佛有一股浪潮在推著她的劍刃向前衝擊。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麵斬擊。”


    她的任務是分散鬼的注意力,因此沒有像往常那樣繞後從死角攻擊,以防弦一郎被鬼看到。


    綠衣鬼有些迷糊,明明前一秒還談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動手了呢?是他說得哪裏不對嗎?


    他本不想這麽快動手的,明明才剛剛吃完一個人,還需要消化一會兒才能處理下一個呢!


    不過以他的實力,即便蝴蝶忍突然來襲,自然也沒有把這發後勁不足的斬擊放在心上。


    他隻是輕輕一個後撤步,便躲開了蝴蝶忍的劍鋒,“你不聽醫囑要動手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要傷害我這個好心的醫生?你們鬼殺隊,真是一個邪惡的組織啊。”


    然而他話音剛落,卻異變突起。


    “你也配當醫生?”蝴蝶忍怒喝道。


    接著,從綠衣鬼頸部皮膚附近擦邊而過的紫色劍刃,忽然如同踩了刹車般緊急停止,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向他的咽喉發起了突刺!


    “水之呼吸·七之型·雫波紋突刺!”


    這一招,是五大基礎呼吸法中唯一的短距離突刺劍型,也是除了花之呼吸·無果芍藥以外發動速度最快的一招。


    甚至由於蝴蝶忍嬌小的體型和本就不長的刀刃,使用雫波紋突刺時的速度,還要超過同樣精通水之呼吸的姐姐一籌。


    “哢吱——”


    下一刻,蝴蝶忍的小太刀便戳進了鬼的鎖骨窩處,直到刀尖碰到了堅硬的頸骨才停了下來。


    以蝴蝶忍的力氣而言,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綠衣鬼卻絲毫不以為意。


    就算是柱使出來的突刺類攻擊,對他這個檔次的鬼也根本毫無威脅,這也是其他幾個呼吸法根本沒有突刺類劍型的原因——


    打不出傷害。


    他正要帶著滿臉嘲諷,伸手掰斷插在他身上的薄薄劍刃時,卻突然感應到了身後傳來了另一個人的味道和聲音!


    伴隨而來的,還有銳利到產生蜂鳴的強大斬擊,決不是剛剛蝴蝶忍那水麵斬擊可以比擬的。


    “這不可能!”


    這一刻,綠衣鬼心中隻剩下驚悚莫名。


    怎麽可能有人摸到這個地方,才被他發覺呢?


    鬼作為捕食者,對自己的獵物感知是何等靈敏,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十二鬼月被人偷襲,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當他強行用頸部肌肉擠出蝴蝶忍的小太刀,打算回頭抵擋時,卻剛好迎麵接到了一記痛徹心扉的上撩。


    從三米外開始墊布衝刺的弦一郎,攜帶著巨大的動能,將明晃晃的森冷刀刃從綠衣鬼的肋骨砍進去!


    在12點力量,以及忍者體術·衝刺隱蔽帶來的50%攻擊力強化效果下,那堪比鋼鐵的鬼之骨骼,在銳利質變的鐵召雷麵前,脆弱的仿佛測試劍術時使用的草席一般,毫無阻礙地被切成劈開斬斷,接著就連最為粗壯的脊椎骨也沒能逃過一劫!


    鐵召雷映襯著皎潔的月光,自右下朝左上放劃過一條傾斜的軌跡,最終從綠衣鬼鬼的肩膀處拔出,揮灑出漫天血液,如同花瓣一般飄零飛散。


    綠衣鬼不敢置信地睜著雙眼,眼見著自己的小半邊身體從軀幹上滑落,有些無力的掉在地上。


    一刀之威,竟至如斯!


    這是什麽刀?為什麽會這麽鋒利?


    不要說被砍中的綠衣鬼心中有多麽恐懼了,就連蝴蝶忍也不敢相信,昨天還要跟鬼過兩招的弦一郎,今晚居然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可是,弦一郎還沒來得及說話,大腦中突然傳出了提示音。


    【獲得來自下弦之六·病葉的聲望值1500】


    居然是十二鬼月?


    【那眼睛裏為什麽沒有數字?】


    伴隨著疑惑,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瞬間在弦一郎心中滋生。


    他將手中的鐵召雷直接貫穿進病葉的上半截身體的心髒之中,對著蝴蝶忍大聲呼叫:“快砍頭。”


    他的刀不是日輪刀,處決的事情,隻能交給蝴蝶忍來進行。


    “好!”


    蝴蝶忍沒有詢問為什麽不用這隻鬼做實驗之類的話,


    身體高高躍起的瞬間,她將一瓶高配比毒藥打碎在病葉的脖子周圍,軟化了他的皮膚。


    隨即手中的小太刀攜帶著湍急的水流,如同銀河直瀉,重重地轟向倒在地麵上的下弦之六。


    “水之呼吸·八之型·瀧壺!”


    可就在此時,病葉突然抬起頭來,臉上的三塊X形傷疤如同章魚喙一般突然裂開,傳出陣陣嗡鳴之聲!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飛蟲從這三道傷疤中飛出,分成三支隊伍,一支湧向半空,剩下的兩隻則直接如同軍隊一般朝著蝴蝶忍和弦一郎兩人撲去。


    弦一郎尚且好說,以叩拜連擊拳的發力方式一掌接著一掌拍出,利用空氣漣漪將麵前的蟲群紛紛打散。


    但蝴蝶忍已經作出的跳劈動作卻無法取消!


    她強忍著蟲群撕咬的痛苦,硬撐著把這一刀砍在了病葉的脖子上,掀起陣陣水浪的同時,順帶著將身體四周的蟲子吹得四散而逃。


    然而蝴蝶忍沒有高興。她明明砍也砍了,但卻沒有感覺到將硬物斬斷該有的反饋。


    反而像是劈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上。


    等水汽散開,蝴蝶忍定睛一看,卻發現原本病葉倒在原地的上半身,居然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堆落葉!至於下半身,也早已消失無蹤。


    然而再仔細觀察,她才漸漸才發覺,那堆落葉實際上是簇擁在一起的落葉蛾,因為被瀧壺打了個正著,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堆無法動彈的屍體。


    顧名思義,落葉蛾這種蟲子因為翅膀像秋天的枯葉而得名,非常善於偽裝。


    隻是眼前的這些蛾子,有著蚊子一般的長長口器不說,尾部還有鋒類一樣的尾針,可以說是凶險異常。


    應該就是剛剛攻擊她和弦一郎的那種蟲子沒錯了。


    “你感覺怎麽樣?”


    弦一郎看著在散布在半空中,圍著他們不斷盤旋的蟲子,臉色有些嚴肅。


    【果然這些下弦,正麵作戰的能力不好說,但血鬼術是一個比一個難纏。】


    【這種替死術要是無休止的用,我們怎麽殺他?】


    另一邊,蝴蝶忍隻是的皮膚被叮咬的地方有些瘙癢,暫時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隻是沉默著搖了搖頭,“沒有發病,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弦一郎這才放心了一點。


    他的靈視才剛用過不久,現在冷卻還未恢複,沒法仔細查看蝴蝶忍的傷口的具體情況。


    既然她這樣說了,那就隻能姑且相信她的判斷了。


    這時,半空中成千上萬的蟲子總算做好了決定,交錯飛行,排成散亂的方陣,仿佛一群朝著怪獸發起攻擊的戰鬥機,朝著兩人俯衝直下!


    “花之呼吸·三之型·接天蓮葉!”


    “奧義·飛渡旋渦雲!”


    在蟲群的圍攻下,蝴蝶忍和弦一郎隻能各自使出全方位的半防禦式招式。


    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漏網之蛾穿過密不透風的劍氣屏障,叮咬兩人的皮膚。


    在與這些蟲子糾纏了一分鍾,幾乎幹掉了總數十分之一後,它們才得逞一般地,圍繞著一隻個頭稍大的飛蛾聚集起來,最終匯成一個人形,浮在半空之中。


    隨後,這個聚和人形的頭部,變成了病葉原本的樣子。


    但他的身體卻仍舊由數萬落葉蛾組成,看起來既詭異又惡心。


    當蝴蝶忍看見他眼睛裏,不再被隱藏的“下陸”二字後,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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