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老兔臉皮敷在自己臉上,對著鏡子照,人確實老了幾十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為了使自己看起來更像是老了幾十歲的人,我還撅了根木棍。回到屋時,我看到白星也敷上了臉皮,是一張樸實的年輕兔子臉。


    我高興地說:“你變醜了。”


    白星笑了笑,說:“人老了,沒辦法。”


    我假裝生起了氣。


    走前,我和白星向小碗和月君告別。小碗又嗚嗚嗚地哭起來。月君又罵起小碗。我非常理解小碗此時的感受,因為他整個身體是蜷蛐的,一定難受得要命。


    “小碗,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們的。”我安慰小碗說。


    小碗嗯了一聲。


    我和白星到了長樂城附近,見城樓上照樣站著守兵。我們等了一會,城樓前的青石路上有人出現了,先是一些行人,然後是一支商隊,最後是拉著板車的人們,有些板車上坐著老人。我們趕緊跑過去,求搭順風車。


    一個好心的大叔讓我上車了。我和一個兔奶奶坐在一起。兔奶奶衝我笑,滿嘴的牙東倒西歪,像被錘子胡亂錘了一般。


    我也不好意思視而不見,也衝兔奶奶笑。


    兔奶奶說:“你的牙齒又白又亮又整齊,像大姑娘似的。”


    我臉一下子燙了起來,但由於我戴著臉皮,因此老奶奶根本看不到我紅臉了,我趕緊閉上嘴巴,以防真相被戳破。


    “你的身板骨看起來像大姑娘似的。”兔奶奶打量起我,“穿著衣服也跟大姑娘一樣鮮豔。”


    我把腿縮起,也不說話。我怕一開口,她聽出我的聲音也像大姑娘的聲音。


    “請問你是吃了什麽東西嗎?”老太太問。


    我裝著沒聽見。


    白星趕緊說:“我娘有點耳背。”


    我聽到白星把我稱“娘”,心裏大笑,但我忍住了,咬著唇使勁地忍著。


    到了城門口,我突然緊張起來,真怕士兵會一把揪住我,抓掉我的臉皮。謝天謝地,士兵一直挺立著。我們就這樣順利進了長樂城。


    我們感謝了兔大叔,然後白星向兔大叔打聽監獄在哪。我以為兔大叔會嚇一跳,或者現出小心翼翼的神情,但兔大叔卻長歎了一聲氣,說:“如果你們想看望家人,先得準備好一金。而且進去了,隻能說一句話。如果你們想多說話,就得多準備錢。”


    “這也太奇葩了。”我脫口而出。


    “啊,你的娘的聲音好年輕。”兔大叔眼睛突然發亮說。


    “是呀,我娘天生就是娃娃音,所有人要是隻聽音,都以為我娘年輕哦。”白星趕緊笑地問,“一句話是多少金?”


    “一金。”兔大叔說。


    “那不是十句話就是十金?”白星睜圓眼睛說。


    “正是。”兔大叔習以為常地點頭。


    “這名目也立著太荒唐了。”白星生氣地說。


    兔大叔又歎氣說:“沒法子,當今當官的,你說還有清官,就是天掉下一塊來都沒人相信。官員們為了想法搜刮民脂民膏可是無孔不入。隻要能刮錢的,他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那麽,監獄在哪呢?”白星問。


    “在城西效區。外麵有個很大的‘監牢’二字。”兔大叔說。


    “謝謝。”白星欠身說。


    兔大叔推著板車離開了。我們沿著街走著,街道兩邊樓閣林立、館所鱗櫛,但大多都冷冷清清。我這才注意到街上行人也很少,大多衣著樸實。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個馬車馳過去。那馬車車廂也黯然失輝,好像蒙上了一層垢。


    “這座城一定很窮吧?”我說。


    “大概是抓道巫弄得人心慌慌,人人自危,大家都不敢出門了。”白星說。


    “恐怖政治啊。”我說,“街上連算命的都沒有了。”


    “我們現在得想辦法弄到十金,總不能看一眼就出來吧。”白星說。


    “怎麽弄到十金啊?”我發愁了,“要去哪裏打工嗎?”


    “非常時期要用非常之手段。”


    “你是說偷嗎?”我脫口說,“我才不要。”


    白星突然挽住我的手,說:“你現在要表現得像老太太。別耍小孩子氣了。可能這座城都被監控了。”


    “我們有龍鱗,魔鏡看不見。”我小聲說。


    “躲得了魔鏡,躲不了肉眼啊。”白星說。


    我立即東張西望,並沒看到什麽人在盯梢我們。白星突然拉著我過了馬路,我這才看到對麵牆上貼滿了黑字白紙的通緝榜。我看到的第一張通緝榜上畫著一個人,那人容貌醜陋,頗似兔版五大郎。下麵緝文寫著:嫌犯阿大大,走私逆謀、殺人謀財,舉報屬實者獎百金,失實者懲百金。


    “這這怎麽判斷舉報者是不是謊報呢?”我問。


    “根本不需要判斷,”白星說,“朝廷要是沒找到人,不就是失實嗎?”


    “這樣一來誰敢報啊?”我說。


    “所以就沒有人來圍觀。”白星說著,移到了另一張通緝榜上。


    另一張勇緝榜上畫著一個容貌美麗的女兔子,緝文寫著:嫌犯荷花葉青樓妓女,灌醉娼客,圖色劫財,罪不可赦,罪大惡極舉報屬實者獎五十金,失實者懲五十金。


    我說:“這個很不公平,女的犯的罪好像沒有那個男的犯的罪重,居然還加上‘罪不可赦、罪大惡極’八個字,而且獎金還那麽少。這是重男輕女嗎?”


    “百淫惡為首,大概當地的刑部官員是這麽理解的吧。”白星說。


    我突然明白了白星的用意,說:“你是想接一個榜單去領賞嗎?”


    “是的。”白星一笑。


    “這個這個怎麽做啊?他們抓到人才會給錢。如果他們沒抓到人,那我們還得倒貼錢。”我說。


    “如果我們說他們要抓的人就在監獄裏呢?”


    我眼睛一亮,喊道:“白星你真聰明。”


    “注意注意。”白星咳了一聲,“你現在是老人家哦。”


    我趕緊收斂了輕率地舉止,說:“我們得找一個能蒙得過去的榜文。”


    我們從通緝一頭走到另一頭,突然看到這樣一張通緝榜。通緝榜上畫著是一個精瘦的年輕人。緝文寫著:嫌犯狗子,偷盜知府大人一兩銀錠,踐踏秩序,破壞公序良俗,罪不可赦,罪大惡極,舉報屬實者獎一千金。


    我趕緊說:“這個沒有懲金呢。”


    白星輕輕一笑,說:“就這張了。”並撕下了榜文。


    “真奇怪,為什麽沒有人圍觀呢?難道人們都沒看到嗎?”我高興地說。


    “你沒發現這榜是新的嗎?是剛貼上去的。”


    “也就是說有人揭榜了,但是官府沒抓到?”


    “是的。”


    “幸虧是誤報。”


    “嗨,我們可不是領賞的,我們是要到監牢裏指證偷了知府大人一兩銀錠的罪犯。”白星提醒我。


    “嗯。這個貪官,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油煎。”我說。


    白星把榜文卷了起來,我突然問:“我們現在沒武器,到時看到阿依怎麽逃啊?”


    “阿依不是有胡蘿卜汁嗎?他好久沒噴了,應該能噴很多了吧。”白星說。


    我笑起來,想想那樣的畫麵,就笑得更開心了。


    我們向人打聽了知府的位置,就直朝知府奔去了。知府大門兩側立著兩座威武的石獅,門廊裏站著兩個士兵,右側立著一個大紅鼓,大紅鼓下有個台子,台子上放著兩個大紅木錘。知府的大紅門緊閉著,好像有很久沒有開門理案似的。


    我們一踏上台階,士兵就把我們欄住了,說:“知府大人今天休息,你們改天來報案吧。”


    白星把榜文展開。士兵看了看,然後說:“你們在這等著。”


    士兵把門推開一道縫就進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士兵出來,說:“知府大人本來應該休息,但因你們所報之案十分重大,所以才不顧勞累,為你們主持公義。”


    我心想這是在為誰主持公義?


    紅門開了,我看到“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坐著一個戴著烏紗帽、穿著紅官服的肥胖兔子,簡直就是安知縣的孿生兄弟。那肥大的耳朵由於太過肥大,看上去像豬耳,完全失去了兔耳的優美線條,那眼睛因為滿臉的橫肉而變得又小又長,就像吃飽喝足後眯著眼睛的豬,完全喪失了兔子眼睛所具有的光澤,那鼻子又紅又寬,若不是它下麵有張三瓣嘴,簡直就跟豬皮差不多,那半抬在空中落在桌案上手又粗又壯,如果我視力不好,一定會把兔子的手看成豬手。


    於是乎,我猛地想起看過的一部童話《動物莊園》。我再看知府大人,猛發覺那就是一頭豬,一頭白豬。媽媽曾告訴我,在她們小時候豬都是黑毛的,後來人們為了好看,都把豬弄成白毛了的。


    “啊。”我小聲喊道,“這是豬大人啊。”


    “為何不下跪!”旁邊捕役的聲音喝道。


    我趕緊下跪了,聽到白星說:“大人,草民發現一人長得跟這通緝榜上的一模一樣,懷疑就是通輯榜上通緝的逃犯,望大人明察秋毫。”


    “呈上來!”


    我覺得知府大人那粗重的聲音就像是一頭豬發出的聲音。我見兔師爺走到白星麵前,接過白星平端著的通緝榜,呈到了知府大人麵前,一臉媚笑地說:“又來一個領賞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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