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隻覺心跳如鼓,一聲響過一聲,卻是再也不敢看那春宮圖了,不過看他大師伯的眼神又有了那麽點不同,他師伯這是有多閑情逸致才有空去畫這玩意兒?


    甚至腦子裏還有一個念頭在竄動著——這不是大師伯平常自己……不對!是和道祖……


    這腦洞大開之後他不僅僅是沒有辦法再直視手中的書冊,更是雙頰染上了一層暈紅。


    太一原本就在想著有他這個師叔在這倆小鬼可能不好意思,可等他往大鵬那邊瞄了一眼後,心中甚感安慰,大有吾道不孤之感。隻是再看孔宣的時候,就見這個小心肝侄子居然雙頰暈紅,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瞄自己。


    太一瞬間懂了,原來不好意思的那個在這裏呢。


    他於是一邊起身,一邊在心裏嘀咕,這小鬼小時候怎是一個霸道了得,任性嬌蠻地特對他胃口,怎麽大了之後反而越來越像他親爹?隻這麽一想,他心裏就有些黯然。


    見他起身出去後孔宣心中鬆了口氣,可也覺得手中的冊子滾燙,再也無心看下去,索性將冊子收了腦子裏開始盤旋著恒微。


    若他能斬殺了巫身,是不是就能更進一步?如果是這樣,他會不會被丟下越來越遠呢?


    他性子極為要強,可從小到大聽了那麽多教導,也知道這修行之事不是著急用功就能上進,如果沒有機緣,或者是感悟,就如同他三叔扶桑和師叔茗茶一般,都是多年修為的穩定增長,心境卻難以再進一步。


    那鎮元子伯父也是如此……


    所以還不到三萬歲的他,遠遠不需要著急。


    大鵬從那畫冊之中脫出的時候,隻見房間中沒了太一的身影,隻有懶懶斜倚在雲床上的孔宣,他雙眸失神,似乎是在想什麽,而手中也沒了那冊子。


    他心中哼了一聲,不用猜也知道自己這位大哥在想些個什麽,先是將自己的冊子收起來,然後才對他道:“你要是真想他,不如就去閉關。”


    一閉就是幾百年頭,再也沒有比這更容易熬時間的了。


    孔宣沒聽清他的話,不過也回了神來。


    大鵬不禁嗤笑了聲,湊過去說:“你說我們的大師伯那兒還有多少這玩意兒?我總覺得還有不少,我還真有心跟他學學,你說他會不會教我?”


    他倒是不擔心太一會訓斥他,他這大師伯可是比他一個父親一個爹都要來的溺愛他倆,要什麽給什麽,從來沒一個不字。就算是有訓斥他倆的時候,多半也是他頑皮不堪教導。


    孔宣不禁覺得好笑道:“你連個伴侶都無,又能畫出來個什麽?”


    待他發現大鵬沒心思跟他爭恒微之後,也就不再跟大鵬起爭執,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大鵬覺得沒趣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也就沒那麽緊張,現在兩人相處的很是不錯。


    大鵬不禁哼道:“現在沒有又不是將來沒有,再說我也不是要畫這東西的,而是想著父親祭煉的荒莽圖我見了極喜歡,隻是父親那寶貝也是有用處的,我眼見巫妖戰起,所以也就想著自己也祭煉一個。”


    孔宣聽了微微闔眸,他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知道了大鵬的心思,睜眸對他道:“你須得知道這寶貝是父親祭煉了之後配合周天星鬥大陣,用這三百六十五大妖做為陣眼之用,且此舉有傷天和,若非父親隻用一次,又有其他緣故在其中……你怕是學到了此法,父親也是不許的。”


    他倆長得極快,又是正宗的玄門三代,身上不隻學到了太一和帝俊的種種神通,更是聽了三清兄弟不少教誨,最是明白天性,懂的趨吉避害,因此孔宣斷然不敢讓自己的弟弟學他父親玩這麽凶殘的祭煉之法。


    他倆畢竟不如父親和伯父法力精深,道行不足,哪怕同樣是混元大羅金仙,他倆也比鎮元子和扶桑祖龍等差遠了,有些事不隻是境界說了算的。


    可是大鵬猶不甘心道:“我隻要其身不要其魄,你看如何?”


    孔宣聽了突然眼中一亮,拍了拍大鵬的肩膀道:“隻要其身不要其魄,我們收藏大巫的精血不就可以了?當然這事還是要聽下父親的建議,隻是巫妖之戰究竟如何我們也不得而知,想的卻是遠了。”


    大鵬卻覺自己主意極好,目光堅毅道:“大巫身死,身體會逐漸消融化為盤古血液重歸天地,我們這法子定然能阻止巫族再生,少了這些大巫,父親和伯父可與祖巫而戰,那些小巫也就不值一提!日後再也不用擔心巫族之害。”


    孔宣也對妖族有著無窮信心,從不怯戰,隻是比大鵬還要冷靜一些,眼看自己是無法打消弟弟的想法,這事兒又有可以一試的地方,就對大鵬道:“我們去見過父親和大師伯,聽從下他們的意見?”


    大鵬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出去的時候太一正與鎮元子兩人閑聊,他們兩人也不敢上前,在後麵恭敬地站著聽著長輩閑談。


    “此事不可,我知你與紅雲師弟的心意,隻是這事你們萬萬不可參與其中,紅雲師弟那兒我自有想法,你放心就是。”


    鎮元子卻是不肯,道:“紅雲是紅雲的,我是我的,既然扶桑道友已經不可參戰,你們那位妖師又……我雖然向來閑散慣了,但是這種時候又怎能真的袖手旁觀?”


    孔宣和大鵬兩兄弟這才明白原來是鎮元子想要幫妖族,他也算是妖族的人,若真有此意也是好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隻是鎮元子畢竟是去過紫霄宮的人物,如何不知巫妖之戰一旦陷入就是死生之劫,進入容易脫身難?因而兩兄弟對鎮元子又是多了一層感謝。


    太一卻是皺眉,斷然道:“此事不可就是不可,巫妖之戰我和帝俊已經有所決斷,我們這些年的情誼,如何能讓你牽扯進來?此事不可再提!”


    此時卻有一聲音突然而至,“鎮元子道友之想法便是我之想法,我伏羲身為妖族,也願參戰,請東皇允之!”


    太一凝眸看去,正是一身長袍寬袖,高冠巍峨緩緩向前而來的伏羲。


    鎮元子看了伏羲一眼,眼中微眯,臉上卻笑起來道:“是極,身為妖族與伏羲道友的想法是相同的,自然要為妖族而戰,太一,你難道真不成全我倆之心?”


    太一看了鎮元子一眼,真想拍死他算了。


    媽蛋,你幫老子我當然知道是因為我倆情分,要是伏羲幫忙,萬一他死了,老子欠他就大了!


    可他真說不出推拒的話來,這伏羲賭上自身也要上他這條船,要讓他拉他妹妹一把,也終究是一番愛妹之心……


    大家都不容易啊!


    他保證這倆一個是背著紅雲過來的,真真是好基友的典範;一個是背著自己妹妹過來的,這兄控程度也絕對已經是晚期無救矣!


    可鎮元子不管他怎麽瞪眼就是不肯退讓,那笑容讓他都替他擔心會不會變成笑癱臉。


    他轉眸看向伏羲,伏羲和鎮元子不同,他正打算讓紅雲日後造人搶他妹妹功德,走功德成聖這路,萬萬不想答應伏羲這事兒!卻不想伏羲在他看來之後,居然不待他反應就跪了下來!


    轟!


    太一瞬間打向伏羲,把他拍向一邊,氣急敗壞道:“伏羲道友,你真是過了!”


    這群先天生靈素來是天老大我老二,當日群妖跪拜他和太一,祖龍祖鳳和白虎三人為首,那是認他倆為主,今日身為妖族的伏羲跪他,自然也是這意。


    隻是少不得算是……賴皮!


    他那一掌絲毫沒有留情,伏羲被他打了一個正著反而笑道:“我心已決,妖皇盡管吩咐便是。”


    說完他看向鎮元子,眼神深深,道:“鎮元子道友應該也是如此吧?”


    鎮元子反是哼了一聲,不肯再看他。


    他和伏羲終究還是不同的,是真的眼見扶桑有子有的不是時候,但是他這等先天生靈以子嗣為重那是難免,那祖龍一顆心全在妻兒身上,難道他這當伯父的真要看著大鵬和孔宣兩個孩子上戰場?


    怎會舍得!


    再加上紅雲已然有了成聖之機,他自身卻還沒尋到自己的道,巫妖之戰雖然九死一生,但他也想拚殺一番,或許就有了自己的道機,伏羲來的時候,他本以為這人雖然是為妹妹打算,也就拉了一起,結果誰想……


    太一也懶得再惱怒,反而冷道:“伏羲道友真是如此的話,我也無從推拒,下次我前去不周山,道友與我同去即可。”


    待說完,他才看向鎮元子,也不再抗拒,隻是聲音都柔和了三度道:“道兄你真執意如此,我也允了,祖鳳有子,回頭道友告知紅雲師弟一聲吧。”


    這顯然是要讓他自行跟紅雲交代了。


    鎮元子心中明鏡一樣,隻是一想回頭要如何跟紅雲分說也覺得頗為頭疼,隻是祖鳳有孕的事兒也真……不是時候啊。


    他看了看在後麵長身玉立,雖是晚輩,但是再過幾萬年就能與自己爭鋒的孔宣大鵬,心中也是惋惜一歎。


    若真是如此,這倆小子怕是就要被雙親疏忽,就連他等長輩可能也要將心思分到幼子上去了。


    而伏羲對這消息卻是早已知道,因而才走了這步棋,沒曾想鎮元子盡管不知反而來的比他早,若非他豁出全部,怕是太一哪怕在如此壓力之下也不肯給他機會的。


    ——你要為人家舍生忘死,人家反而棄之如敝屣,是不是可笑至極?可太一和帝俊在妹妹和紅雲之間,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幫扶紅雲,還有可能在妹妹身上踩一腳。


    而不得不說,他猜對了,太一的確是這樣做的。


    九天息壤雖然還在後土身上,但是太一早已下定決心,這東西絕對要給紅雲弄來。


    那先天葫蘆藤也是在他手上,補天的乾坤鼎就更不用說了,到手之後就轉給了恒微。


    此舉自然是不放心女媧,若這妖族真要出一個聖人,紅雲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比紅雲要好,而三清日後自己兄弟都能打起來,他又怎能放心?恒微就不同了,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好到無從挑剔的,絕對不會讓孔宣和大鵬兩個有事。


    所以他決議如此。


    而沒了這些功德的女媧,道又在何方呢?


    隻是眼下伏羲用自己性命也要為妹妹鋪路,太一少不得也要受些影響,盡管是對方強上船,但終究也算是自己人了,而這一瞬,他也有了主意。


    伏羲不管心中那如何苦澀,仍是笑著謝了太一,又道:“帝俊與祖鳳道友又添愛子可喜可賀,我這就回去告訴妹妹,先行告辭。”


    待他離開,太一再看鎮元子,見他對自己無辜地眨眼,他心中歎了聲,咬開手指又化出紙張寫了幾個字後交給紅雲道:“將這個給紅雲,你若真要照看妖族,就不能讓紅雲出事。”


    鎮元子似懂非懂,但他卻明白一事——這張紙就是紅雲的成聖之機了!


    他鄭重點頭,匆忙回去。


    太一看著鎮元子也離開之後就轉身看向自己的兩個弟子,笑著看了看兩人道:“你們兩個人如何看待?”


    孔宣大鵬互相看了眼,而後孔宣道:“鎮元子伯父應該是不知爹爹的事情,是真心為了大師伯和父親打算。”


    大鵬繼續道:“伏羲善於掐算,這點應當不遜父親與二師伯太多,想來應該是窺得天機,這才來表忠心,隻是我觀他心存死誌,怕是……”


    怕是有生機,也要死。


    孔宣的眼神十分複雜,女媧和伏羲來寰宇境的時候他和大鵬都已經成年,早已懂事,對這兩位也是表麵上尊敬罷了。


    如今他年歲漸長,心性反而更像太一形容的那樣麵容似他,性肖其父,也是胸有丘壑,在大鵬麵前也是一天比一天有當哥哥的樣子,同為兄長,見伏羲為妹妹這般,心中不禁難免有些感動,又有些惆悵。


    他難得見太一動怒,伏羲這般舉動,他這大伯肯定是讓他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果然太一對他倆點點頭道:“記住一事,若有一日你父與我若出事,不要管我倆屍身,河圖洛書與東皇鍾縱毀也不能落得他人手上。”


    河圖洛書之中早有他倆人精血,東皇鍾內甚至有恒微精血,不管這寶貝是要回到鴻鈞那去,還是被陸壓所得,還是這三個孩子中一個有緣,日後也不會為人所欺。


    比起沒成年的,成年這倆無論如何也不能有失。


    這番話聽的孔宣和大鵬雙眼泛紅,他倆還是第一次見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太一提到敗亡之事,他倆也從來沒想過……


    隻是太一的交代他倆縱然心中不願,但是被太一的金眸狠狠盯著,也是不能不點頭。


    太一明白帝俊的性格,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提前對孩子說這些的,略一猶豫,又道:“陸壓與你倆不同,我將他放在道祖那裏,你倆不要掛心,反而是你們未出世的弟弟,我觀你父親,似是不打算孵化。若紅雲成聖,你倆將蛋放在他那處,讓他封存。若是紅雲身隕,你倆就將蛋托給恒微,也莫要孵化。”


    三清門下不需要十隻金烏做弟子,他日再重振妖族跟人族爭天命,爭氣運,但是太一賭的就是恒微。


    恒微若能成聖那是最好不過,若是不能,他地位超然,也沒人敢得罪於他,能罩得住。


    這道理是明擺著的,孔宣咬著牙點了頭,心中卻恨自己實力不濟,甚至無法照顧弟弟,反而要托付給其他人,看其臉色。


    大鵬本就是紅眸,此時更是紅的厲害,他攥著拳也是應了。


    “若有一日,你三位師伯若是鬧了起來,絕對不要摻和,再如何他們也是兄弟,就如同我與你父,你倆一樣,與旁人無關。”


    太一說完種種,見兩小一個欲哭,一個忍淚,也是隻能忍著酸楚笑道:“我也不過是提前打算而已,你倆可聽明白我的意思了?”


    孔宣看著太一不禁道:“大師伯如此神通,怎會敗亡,還是別說這些話了。”


    “是我說錯了。”太一摸了摸他倆的頭,真心認錯。


    ※


    鎮元子匆忙而回,原本在靜誦黃庭的紅雲察覺後睜開眼睛,原本想笑問他怎回來的如此之快,卻見鎮元子先是急切地遞給他一封信道:“快看!”


    紅雲雖然訝然,但還是打開那信,隻見其中所書後,那帶著金光的紅字瞬間化為點點精血入紅雲體內,而紅雲對這些不管不顧,而是臉色大變,慌張道:“太一道友為何寫這個給我?”


    鎮元子不敢看其中內容,見那信紙化為灰灰後才老老實實將他原本打算,又將方才之事無不告知紅雲,眼見紅雲雙眸變紅,似是不可置地看著他,如何不知紅雲已經是怒極?


    他心中發噱,但是還是咬牙道:“我真是為自己打算,似你我這等生靈,若不成聖,終究要仰人鼻息,但成聖之人隻有七位,聖人算上道祖也隻有八位,我鎮元子也有自信,就算不為聖人,我也當是聖人之下第一人,如何能荒蕪度日?”


    紅雲哪裏肯相信他的話?反而冷笑道:“我還從來不知道兄你有這樣大的抱負,是我紅雲這些年拖累道兄了,道兄要是執意如此,要讓我如何相還?”


    那伏羲和女媧是兄妹,他決議如此,那女媧還能在事後知道後哭一哭,怨一怨,他卻是連哭都沒臉去哭。


    鎮元子如此待他,他要如何還?如何還!


    鎮元子見他像是怒到了極點,連忙道:“你莫要如此,妖族又非必敗,不過一半的機會,你就如此小瞧我嗎?”


    紅雲卻是再也忍不住眼淚,怒道:“你我都為妖族,明明說好難日要一同去的,你怎能將我撇在一邊?你要讓我如何放心你?又如何擔得起被太一如此托付?你又要讓我如何自處?”


    明明兩人說好的,如今太一這是明顯要托孤於他,他要如何上戰場,要如何見故人?更如何能放心?


    鎮元子見他身體抖地厲害,連忙抱住他道:“你放心,你一定要放放心,我有地書在手,肯定能回來,那伏羲才是要真的去用自己一命去博太一和帝俊的允諾,我又非是他,絕對絕對不會如此!”


    紅雲被他抱地緊緊的,聽他一句一句勸慰,反而更怕道:“你當真?”


    “我當真!”


    “不騙我?”


    “絕對不會騙你,太一讓我照看好你,說妖族若真要有一人成聖,他希望那人是你才能放心。我雖然不知道他寫了什麽,但太一如此相托,我也不敢不放心上,更況且我也不會讓你如此牽掛。”


    鎮元子說到這裏,似乎再難按捺,將紅雲的頭按在他頸側,低低說:“我喜歡你。”


    紅雲渾身一震,卻反而不在發抖,他動了下,又像是放棄一樣反而環住鎮元子道:“如果不是太一如此鄭重相托,我絕對不會讓你一人前去。”


    鎮元子知他看不見,反而放鬆地笑了笑,應聲道:“恩,我們說好的,是我的錯。”


    可他如何能放心讓他去呢?


    他一個人去就夠了。


    隻是那伏羲心思如此深重,他更是慶幸自己去了,否則豈不是真的順了伏羲的心?


    他心裏還想著這些,紅雲的雙臂將他擁地更緊,在他說話之前,就道:“我們相識相交這些年,你絕對不能撇下我,否則就算是成聖又有什麽意思呢?我觀鴻鈞師尊,還不似成聖之前快活。”


    鎮元子聽得心中一動,再次保證:“我會沒事的。”


    ※


    鎮元子有紅雲要交代,但是他並沒有要對女媧交代的,一切他都已經算好,太一今天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隻是畢竟是背著女媧做了這事,他一時之間也不想去見女媧,因而也就朝著寰宇境內最大的後山走去,想要瞭望下遠方,放鬆下心情。隻是孰料他剛飛到就看到山上有一白衣白發之人,側顏冷然,不是太清又是誰?


    因與太清關係盡管不親近,但是看到就掉頭走也不對,是以本要尋個清淨的伏羲還是淡笑道:“原是我來的時候不對,打擾太清道友的清淨了。”


    太清轉眸看他,向來無情目光今日卻有些變化,仔細審視了他一番道:“正是在等你,隻是要告知你,你此舉卻是將我那大師兄得罪了個徹底。”


    伏羲不禁心中駭然!這三清之首果然不同凡響,因而也不敢隱瞞,露出個苦笑,坦誠道:“巫妖之戰不管帝俊和太一是否應劫,道祖那兒都是有所打算的,這點你我都知,可我那妹妹福緣淺薄不似紅雲,也盡管早有拜師之心,但是又不得機緣,如今我若不豁出命去,豈不是要和妹妹一起被人算計?”


    比起那般,不如以命相搏,或許還能博得一個同情。


    太清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覺得他做的沒錯,還是覺得他也是一條漢子。


    兩人之間一時無聲,而因為交了底,心中的心事被人知道,伏羲反而心中輕鬆了些,也不在意太清,隻看著遠方雲海,心中一片空寂。


    太清反而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道:“你可知太一為何不喜你妹?”


    伏羲回眸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能窺得一些,但能知曉的也不過泛泛,當是我與妹妹有對不住他的地方。”


    “隻是時也命也運也,你這步沒有走錯,我那大師兄雖然心中大怒,但也不會對你如何,也不會對你妹如何,但你若死,她若是頭腦不清醒,我們三兄弟也絕對會盡一盡同門情分。”


    伏羲盡管看的長遠,但是太清說的含糊,他反而有些拎不清。


    這同門情分……是說對太一呢?還是對女媧?這是要打算做什麽?


    太清話落,卻是麵前突然多了一黑衣黑發之人,手持太極圖,對伏羲一點頭,又對太清稽首一禮,接著也不回太清體內,反而對太清道:“道兄尚未將洪荒遍覽,我卻有意觀看一番洪荒風光,今日暫別。”


    太清也不理會,那惡念也不以為意,徑自遁光而去。


    伏羲心中卻是難以平靜,玄門四位入室弟子,太一太清先後斬了兩屍,隻差最後一步就可成聖。


    隻是在巫妖之戰前,太一是絕對不會再進一步,但太清……


    他終於明白了,太清這是在威脅女媧!如果不聽話,太一又若是死了,他身為玄門之下弟子之首,自然可管教師弟師妹!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緩情緒,對太清也是稽手一禮道:“謝過道友點播,我這就回去與舍妹溝通去。”


    太清也任由他離開,在他走後太清身邊突然多了一人,正是容顏雍容,冷而高傲的元始。


    元始麵容雖冷,但眸中卻含著笑意,見太清後先是躬身一禮道:“恭喜兄長又近一步,終於脫離那惡念影響。”


    與太一不同,太清斬殺惡念後反似未習得到斬三屍之前,好似返還本源一般對他大弟一笑道:“有大師兄先行一步,果然順遂許多,隻可惜了……”


    元始明白他為太一寧可割舍善念與惡念,修為難進一步也不再修行斬三屍之法而可惜,不得不為太一說話道:“大師兄是大師兄,又不是兄長,就如同我與通天與兄長為一體同生,所修之路也有不同,何必強求?”


    太清自然不會強求,隻是惋惜罷了,而這惋惜也隻能在兩個弟弟麵前表現出來。


    他惡念一斬,距離成聖隻差一步,自然知道這些年兩個弟弟為他不行差步錯是如何擔憂,不禁道:“這下你和通天就不用再整天盯著我了,放心即可。”


    元始點點頭,看了看遠方的雲海,不禁道:“恒微閉關前告知大師兄將乾坤鼎給了他,這其中自有玄機,兄長以為如何?”


    “那西方兩人氣數未盡,反而當起,師兄比我更早到這一步,我能看到他也能。隻是此舉卻不似針對這兩人,也不可能是紅雲師弟,那自然是為了女媧師妹了。”


    元始瞬間精神一震,不禁興奮道:“兄長的意思是大師兄他……”


    “大師兄就算是放了女媧師妹一把,為了恒微,我等三人也不當容她。”太清含笑道。


    元始這才了然,原來兄長剛剛此舉乃是勿謂言之不預也——當師兄的話已經說在前頭了,你聽了我不主動出手,你不聽我就不客氣。


    他自然是愛子如寶,心性又傲,原本對太一和帝俊現在還沒跟他們三個通氣這事兒還是有點不高興的——同門兄弟那麽多年,感情那麽深,不找我們幫忙那是不拖累他們,他們懂!但是其他的也不交個底兒,讓他們幫忙,是不是看不起他們啊?


    可太一選了他兒子,這就讓他摸不著頭腦,可也又欣喜萬分了。


    太清知他莫深,給他順毛道:“這也怪不得大師兄,不過是你那無情道怕是讓他不放心了。”


    嘲笑!這絕對是嘲笑!元始瞪他道:“當時也是你和通天以及大師兄三個一起幫我參詳的,五師弟都點頭稱讚的,這時候又不放心了!我哪裏無情了!”


    太清收起嘴角笑容,歎道:“誰管你現在,既期許又惶惶地是未來罷了。”


    天道如何,不成聖,他們又能了然多少呢?


    “你看好通天就是,大師兄那裏幫不上忙也不能添亂,隻是大師兄不提,不代表五師弟的想法和他是一樣的,我們再耐心等等吧。”


    這哥倆的想法從來都是宏觀上一致,細節上分歧不斷。


    “說起來我倒是覺得五師弟這次有點過了,若是命中有子,不管太一有無陸壓,他都會有孩子,何必遷怒大師兄呢?”元始這是真心體會,想想看恒微。


    看似是他當時不拉通天,或許身遭紅塵之劫地就是通天了,但最後當爹的還是他。


    所以天道那兒又有什麽看似,有什麽如果?是他該有孩子就是他該有,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居然不來找他們!


    眼看元始又要計較起來,太清丟他一個白眼,不跟他爭辯。


    他心道,要是帝俊真的覺得是太一惹的禍,估計真的已經單方麵毆打起來了,是不是他們那位大師兄不靠譜引起的,現在還真難說,還是要看這孩子是不是金烏。


    元始自己嘀咕了兩聲眼看太清不理會他,他不禁覺得無聊,又想了想兒子眼下不過是聖人備選,不禁道:“兄長你如何看待恒微此次閉關?能否順利斬殺出巫身呢?”


    “我隻怕他斬出來還有些麻煩。”


    “如何說?”


    太清不禁道:“若真是斬殺出了一個巫身,隻怕那十二祖巫知道了,真要跟我們三兄弟先大戰一場。”


    “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元始攥緊雙拳冷笑道:“早看不慣他們,就算是兄弟十二人能凝練出盤古真身又如何?不過死物罷了!”


    太清自然不俱戰,隻是時機卻是不對,眼下的局勢之複雜,他能著眼的,也隻是部分。


    “且看他能否斬出吧,若是能,拚殺一場又何妨?隻是我看恒微與孔宣在這次出關之後就要告知我等他倆之事,你這當父親的可有所準備?”


    元始見他雙眸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禁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表情自然道:“他倆的事情不是早就知道嗎?又有個什麽好準備的?”


    太清不禁笑道:“當然是準備好做爺爺。”


    元始被他笑地臉上一紅,接著不禁暗暗責怪自己皮薄又多事,兒子和孔宣如何他臉紅作甚?


    太清這才不笑他,回想了下自己見太一化出陸壓時自己心中那隱隱悸動,現在不禁道:“我們三人能有恒微這一孩子,也是造化了。”


    否則縱然得到,膝下也難免寂寞,因而他反而期盼孔宣好生養,十隻八隻真不嫌多。


    元始不想自己大哥都能說出這話來,再回想通天上次在看到陸壓後的種種羨慕全掛在臉上,心中不禁咯噔了聲。


    他覺得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不過如果兒子能多生幾個的話,似乎也能讓老三能冷靜點?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大家如果有營養液可以來一發,那個可以在登陸後的【互助活動】中看到=3=


    關於更新我打算努力9k,以及要三更的親,我這不是已經在每天三更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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