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途中嚴禁乘客在車抽煙。”


    納尼?


    果然其然,如果說司機前半段所言所語還算合理,無非是告知乘客注意事項的話,那麽當聽到司機的隨後補充後,先不談其他乘客有何反應,反正執行者是瞬間被驚了個外焦裏嫩,對這種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提醒規定極其無語,尤其彭虎更是被驚的兩眼圓睜喃喃自語道:“草,這鴨舌帽臉皮是有多厚?說之前你他嗎好歹先把自己嘴裏的煙掐滅啊!”


    許是美國民風本就如此又或是車站管理向來寬鬆,鴨舌帽言罷,其餘乘客紛紛不語,儼然默認了司機能隨意抽煙的規矩,當然抽煙什麽的無關緊要,關鍵是鴨舌帽終於在墨跡了一通廢話後轉身操作,最終,伴隨著司機踩下油門,大巴開始啟動,就這樣帶著一車乘客連同一眾執行者緩緩駛離車站。


    隻是,就在大巴駛出車站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錯覺,何飛隱約聽到了聲音,除現場那清晰回蕩的油門轟鳴外,另有一串笑聲,一串不細聽很難聽到的詭異笑聲:


    “嗬嗬嗬嗬。”


    ……………


    聽到笑聲的那一刻,何飛動了,在瞬間表情大變的同時猛然抬頭掃視周遭。


    “咦?何飛你怎麽了?你在找什麽嗎?”


    作為相距最近的隊友,何飛的種種舉動不可能瞞過李天恒,說是如此,實際同樣如此,見大學生突然抬頭掃視車廂,李天恒頓覺好奇,忙麵露不解側頭詢問。


    李天恒倒是好奇,嘴裏接連詢問不休,可惜何飛沒有理他,對方就這樣如突發神經般晃著腦袋左右掃視,看模樣就好像在尋找什麽般態模樣其認真,直到觀察良久全無結果,何飛才皺著眉頭收回目光,至此默不作聲垂頭不語,沉默期間,腦海冒出問號。


    (我,聽錯了嗎?)


    何飛開始了自我詢問,內心正頻頻質問自己是否聽錯?是否當真聽到笑聲?不怪他猶豫狐疑,畢竟他剛剛也隻是隱約聽到,加之笑聲輕微轉瞬即逝,事實上到現在何飛都不敢確定自己一定聽清了聲音,而他剛剛的抬頭尋找也隻是嚐試,嚐試尋找笑聲源頭,結果,什麽都沒,掃遍車廂都沒有發現剛剛的笑聲源頭。


    麵對這種結果,若換成旁人,想必早就直接搖頭就此作罷了,哪怕是執行者也勢必會在毫無發現的結果中無可奈何被迫放棄,但……


    何飛不同,唯獨他不一樣。


    作為能在詛咒空間存活至今的資深者,同樣作為曾先後通過兩次考核的團隊隊長,他的思維方式比較特殊,他既懂得發揮想象分析問題又懂得刨根問題追究根源,不錯,由於任務經驗極其豐富,何飛對靈異任務的了解是全麵性的,而其中就包括詛咒暗示。


    何為詛咒暗示?


    解釋起來並不複雜,首先執行者大都清楚靈異任務開始之初往往是比較平靜的,也就是說任務剛開始時執行者是不會有危險的,螝也不太可能一開始就拚盡全力瘋狂攻擊眾人,表麵看似如此,可誰又能想到,在任務開始的安全時間裏詛咒亦往往會給予暗示!


    用極其隱晦甚至隱晦到無法發現的手段為執行者提供線索,當然了,說是詛咒暗示,實際上詛咒卻從不參與其中,詛咒隻會在其所控製主導的任務中略微釋放些許微末細節,也隻有執行者發現了細節,屆時才能通過細節得到暗示,然後從暗示中找到問題加以分析。


    隻可惜,由於暗示向來太過隱晦,隱晦到極難被人發現的地步,多數情況下,並非神仙的何飛是發現不了的,但,這次出現了例外,這一次,何飛聽到了笑聲,旋即從那串轉瞬即逝的笑聲中隱隱猜到了什麽。


    隻是……


    (線索還是不夠啊。)


    思緒在進展到某一階段後被迫終止,在暫時還找不到合理答案的情況下偃旗息鼓,然後……


    何飛重新抬頭看向身側。


    果不其然,由於早先何飛舉止古怪,哪怕對方沒理自己,李天恒仍舊用好奇目光對其注視,注視良久,直到何飛看向自己,此刻,兩人四目相對,不待對方說話,何飛便打開話匣搶先詢問道:“對了天恒,你剛剛有沒有聽到聲音?”


    “聲音?什麽聲音?”見何飛剛一回神便冷不丁問他奇怪問題,維持著滿臉好奇,李天恒本能反問,何飛則實話實說道:“我是指笑聲。”


    “笑聲?”


    “嗯,是的,就在大巴剛剛啟動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了一串笑聲。”


    “沒有啊,當時我滿耳朵都是車體轟鳴,除此以外其餘什麽都沒聽到啊?”


    先不談目前何飛正如何與李天恒討論問題,同一時間,伴隨著大巴離開車站,很快,客車便在穿越了幾條市區路口後臨近郊區,目前正朝愈發靠近郊區的方向勻速行駛著,毋庸置疑,這裏已是城市邊緣,如繼續行駛,屆時客車將進入人跡稀少荒野郊區,而那條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走的17號州際公路則恰恰同郊區相連。


    過程中一切如常,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倒是偶爾有那麽幾輛相同外形的客運大巴穿插而過。


    這點很正常,畢竟車站本就維持著交通運輸,而同時發車的大巴也不可能僅有一輛。


    大巴內,乘客們反應各異,有的閉目養神,有的玩起手機,有的則和相熟之人有說有笑聊天閑侃,一時間,各種英語回蕩車廂,至於執行者……


    作為唯一清楚這趟旅程有多麽凶險的一夥人,不同於其他乘客,眾人整體安靜,但安靜也劃分為很多種,比如真正安靜,比如看似安靜,又比如強製安靜等等,而如今能做到真正安靜的也就僅有陳逍遙一人,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正在睡覺!


    “呼嚕,呼嚕。”


    視野拉伸看向前方,就見不久前還滿臉興奮東瞅細看的陳道士現已不知何時側頭酣睡,靠著車窗夢連周公,這是真正意義的睡著,證據無疑是那起伏明顯的呼嚕,毫無疑問,作為資深者,他的思緒與何飛類似,認為任務剛剛開始的一段時間裏不太可能發生危險,既然危險不大,加之汽車還要行駛將近一天一夜,於其坐著無聊,還不如趁此機會睡上一覺,先養足精神再說。


    於是,在度過了最初觀察後,裹了裹屎黃色外套,陳逍遙果斷開睡,他倒是膽大包天閉目酣睡了,然近在咫尺的陳水宏卻儼然沒那膽量,相反,胖子還很緊張,緊張到無以複加!


    嘴角頻頻抽搐,臉孔肥肉亂抖,滿含恐懼的眼睛更是死死盯著窗外,看著大巴逐漸脫離市區,看著那越來越近前方郊區,此情此景堪稱悲傷,是的,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或者說早在他進入任務的那一刻起,深知任務世界必然有螝的陳水宏便把心高高提起,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坐在身邊的是陳逍遙,起初倒也讓陳水宏內心暗鬆,雖說這陳道士向來逗比沒個正行,然對方那神乎其神的茅山道術卻是實打實的,並非新人的他也確實清楚這點,有陳逍遙坐在身邊,自己終歸能安全點不是?隻可惜……


    這種欣慰並沒維持太久,隨著大巴逐漸脫離市區,逐漸靠近郊區,眼見17號公路越來越近,漸漸的,陳水宏在度緊張起來,緊張之餘,腦海又本能回想起當初視頻預覽,回憶起那群莫名死在17號長途公路的學生!


    如上所言,目前陳水宏正兀自害怕,暗自驚恐,然有類似念頭的又何止他一人?後方,陸成冰唯唯諾諾不敢吱聲,恨不得把頭縮進衣領,儼然失去了以往那盛氣淩人明星派頭湯萌那無可奈何,再往後,蔣麗晴則幹脆緊貼湯萌,身體緊緊依偎,目睹此景,湯萌頓感無奈,看來靈異任務著實把蔣麗晴嚇慘了,就是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還有那傳說中嗜殺凶殘的螝……


    想到這裏,出於好奇,無視了後排緊張已久的楊誌斌,湯萌調轉目光開始觀察,觀察資深者。


    因客椅阻擋加之視角關係,湯萌無法看清所有資深者目前狀態,可事實上無論她看清與否,資深者終究是資深者,單單那非同尋常的鎮定就足夠和新人區分開來,而其中最為鎮定的是……


    此刻,凝視著窗外,看著路旁那越發稀少車輛行人,輕輕抬手,待扶了扶鼻梁金絲眼鏡後,男人瞥向對麵,發現程櫻亦巧合般回頭看向自己。


    雙方目光剛一接觸,程櫻當先開口,用若有所指的語氣試探問道:“你想說些什麽嗎?”


    聽罷此言,眼鏡男微微搖頭,嘴裏回答道:“不,我不想說什麽,如非要說的話……”


    “我隻能說這或許是一場漫長的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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