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經曆太多促使我逐漸成熟逐漸理智,不知何時起,我對問題的思考方式有所改變,不再像以往那樣單純以善惡看待問題,同樣不再以個人角度看待問題,而是以整體角度看待,以客觀角度分析,你既可以將其稱之為大局觀亦可將其當之為理性觀,對此,我有些詫異,詫異於我的個人轉變。


    轉變促使我對人性有了進一步理解,我不知道這對我個人來說是好是壞,但唯獨可以肯定對團隊整體利大於弊。


    基於以上論點,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並不了解你,至少有一部分沒有了解。


    正因有所體會我才有所感悟,正因有所感悟我才恍然意識到……


    葉薇姐,和你比起來,我仍然相距較大。


    這種差距非是智慧層麵亦非破局層麵,而是指隊長層麵。


    團隊隊長果真不好當啊,你對團隊的掌控力非我所能企及,對此我深表遺憾,唯一慶幸的是我現已有所體會,有所察覺,目前正一步步糾正更改。


    但,並非照搬,並非模仿,我會以我何飛的獨有方式加以改變,從而讓大夥兒盡可能走的更久,更遠,直至抵達終點,直至找到我那探索已久的最終答案。


    我不會放棄,不會棄餒!


    ………


    彭虎平時不喝酒,可一旦喝起來就絕對是海量,且還是每喝必醉的那種,所以短短一小時間內他就喝了將近兩斤白酒,喝的他神誌模糊爛醉如泥,連說話都舌頭打卷,發展到最後甚至拍著錢學玲肩膀稱其為葉薇,尤其當光頭男向對方述說有些想念她的那一刻,多數人有些傷感,幸虧聚餐已進入尾聲,所以在何飛的建議下大夥兒開始散席。


    之後眾人便懷著各不相同心情紛紛起身紛紛告辭,離開錢學玲房間,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扶伶仃大醉的彭虎回房者已非何飛,而是由何飛特意吩咐的姚付江代勞。


    直到眾人走的差不多了,待房間隻剩何飛、趙平以及正置身廚房忙碌洗碗的錢學玲三人時,何飛轉移視野,看向沉默已久的眼鏡男,眼鏡男亦幾乎同時注意到青年所投目光。


    二人對視片刻,何飛首先打破沉寂,用平靜語氣張口道:“能否來我房間?我想單獨和你聊聊。”


    趙平聽後則毫不猶豫點了點頭,旋即淡淡回答道:“可以,我也正有此意。”


    許是刻意使然,今晚何飛沒怎麽喝酒,聚餐期間亦隻是象征性喝了一杯,趙平則幹脆一口沒喝,所以聚餐結束後,走出房間的兩人雙雙處於清醒狀態。


    很快,趙平跟隨何飛一起走進青年個人房間。


    將房門關閉,回身之際,何飛看到趙平已極為自然的主動坐至客廳沙發,見對方動作,大學生倒沒啥特別反應,轉而麵露微笑詢問道:“喝點什麽?”


    “我看這種客套程序還是免了吧,不如直接進入正題如何?”


    趙平的回答讓何飛微微一滯,然也僅僅隻是一瞬間便重新恢複如常,沒說什麽,直接走至沙發對麵坐下,與此同


    時青年表情亦轉變為平靜,一時間,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言互相對視了起來。


    “你……是不是些想念葉薇?”


    沉默中,何飛冷不丁張口,朝對麵趙平問了句莫名問題。


    由於問題唐突,一般人聽後十有八九會產生錯愕感,然而出乎預料的是,饒是言語突兀舉動莫名,麵對如此問題趙平並無一絲異色,點頭回答道:“嗯,確實有點,自打她不再後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呼。”


    聽罷對方的回答,何飛深有同感,呼了口氣尾隨補充道:“其實我也一樣。”


    說罷,過了幾秒,何飛麵容一凝,目光重新轉向眼鏡男,旋即又話鋒一轉繼續道:“那麽,說一下吧,把我昏迷起團隊所發生一切統統告訴我吧,如何?”


    “你不是已經從錢學玲那得知了嗎?”


    見青年轉移話題,對麵,趙平兩眼微眯,露出不解之色。


    何飛沒有立即回答趙平反問,而是在對方注視下伸手入兜,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根香煙,直到深吸一口吐出煙霧,青年才一邊轉移視角一邊用複雜眼神盯著眼鏡男給予解釋:“因為從她那裏我隻能得到百分之五十事情經過,哪怕從程櫻那亦頂多隻有百分之七十答案。”


    說至此處,何飛先是一頓,而後麵帶微笑的朝眼鏡男再次說道:“唯獨你,或者說隻有在你這我才能獲得百分之百完整答案。”


    “嗬嗬……”


    聽著青年言語,又見對方微笑,忽然,趙平也笑了,笑容與何飛相差無幾,雙雙轉瞬即逝,當然,笑過之後,眼鏡男亦不墨跡,扶了扶鼻梁金絲眼鏡,張口試探道:“莫非你是想聽以我個人為主視角的真實經過?”


    “是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何飛回答嚴肅,神色不容置疑,見狀,趙平不疑有他,繼續問道:“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你不介意?”


    “不介意。”


    “好吧,我明白了。”


    按照何飛要求,接下來的半小時裏趙平開始講述,就這樣把大學生昏迷後他和陳逍遙、姚付江三人陰山之行加之彭虎程櫻招魂事宜聯同早前那場靈異任務完整敘述一通。


    其實就整體而言,趙平的敘述與白天何飛從錢學玲那所聽到的差別不大,除部分細節外,其餘基本相同,不過嚴格來講仍有不太一樣的地方,最大區別是……


    趙平多說了一些,一絲不落的把任務期間他所搞出的所有計謀陰謀甚至是坑死新人的事全部如實告知,毫無保留告知對方。


    “事情就是這樣,我的話說完了,這便是你想要的百分之百完整答案。”


    敘述完這一切,撂下一句總結,趙平閉嘴不語重歸沉默,同時鏡片下一雙眼睛亦開始默默觀察起對麵,觀察起青年反應。


    至於何飛……


    鏡頭轉移,此刻,沙發對麵,何飛低頭不語,就這樣微垂腦袋一動不動,目光盯著腳下地


    麵不知想些什麽,看似如此,但如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青年麵容卻在沉默中不斷變換,時而憤怒,時而欣慰,時而緊張,又時而陰鬱,不消片刻,複雜表情開始總匯,開會匯集,繼而在兩分鍾後重新轉變為平靜,和最初一樣平靜自然,最後,何飛長呼一口氣,抬起腦袋,一邊凝視眼鏡男一邊對其說出兩個字:


    “謝謝。”


    聽著何飛那突如其來的道謝,趙平直接用一副理所應當然的語氣點頭回答道:“不客氣。”


    不錯,出乎所有人預料,正如上麵所描述的那樣,對話期間,趙平就這樣在何飛的隨口一提下當真如實回答,不單如實回答事情經過甚至還向對方坦然承認一切,就這樣把期間他所有的陰謀殺戮切實告知,聽過對方回答,何飛則同樣出人意料般反應淡定,不但反應淡定末尾甚至還主動向眼鏡男誠懇道謝。


    古怪,反常,不可思議,不管是趙平還是何飛,這一刻雙方皆做出不符合各自性格的決意對話。


    剛剛二人的反常舉動如看在其他執行者眼裏絕對會不可思議,畢竟大夥兒都比較了解何兩人性格,既如此,按理說以趙平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向何飛如實吐露實情才對,至於何飛待聽到真實的回答後亦不應該如此淡定,後麵的那聲道謝則更加不會發生。


    不料世事無常,現實往往就是如此詭異,趙平就這樣毫無隱瞞坦白了一切,何飛也同樣坦然接受了一切,末尾還特意說了句謝謝。


    煙霧繚繞下,一根香煙就此抽完。


    客廳內,將煙頭按於煙灰缸熄滅,何飛站了起來,不知為何,見青年起身,趙平亦緊隨其後默然站起。


    然後……


    是沉默,是對視,兩人麵無表情互相對視。


    四目相對之下,雙方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何飛當先開口,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一句話:


    “我的仁慈,勝過了我的怒火,我的理解,消除了所有隔閡。”


    何飛言罷,趙平亦在沉寂了數秒後隨之說出了一句話:


    “我的理智,勝過了我的寬容,我的目標,壓製了所有迷茫。”


    待二人一前一後各自說完一句讓尋常仍很難理解的話後,接下來,何飛笑了,趙平笑了,雙方竟不約而同互相朝對方露出笑容,微笑間,何飛伸出拳頭用力錘了趙平胸口一下,趙平則也在承受何飛一拳後抬手回了一拳。


    “哈哈哈哈哈!”


    最後,兩人共同大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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