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結局後,抱著必死之心,姚付江回身看向後方,打算看看女螝會怎麽弄死自己。


    隻是……


    轉過身,雙目直視前方的那一刻,姚付江瞬間愣住了。


    愣住之餘,臉孔亦逐漸露出疑惑與不解。


    女螝不見了。


    此刻,在他的視線中,對麵哪還有什麽白臉女螝?除瓢潑大雨和周遭山石植被外,根本就沒有一絲女螝身影。


    費力爬起,環顧周圍,附近依舊啥都沒有。


    “咦?”


    看到這裏,姚付江不由自主咦了一聲,因為他清楚的記得之前明明被對方追那麽久,可現在當自己徹底體力耗盡從而無法奔跑時女螝怎麽又不見了呢?


    當然了,不解歸不解,疑惑歸疑惑,針對這一問題姚付江並不打算細想,如今的他隻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沒死,他,活下來了!!!


    確認追擊女螝消失,下一刻,顧不得大雨瓢潑,顧不得身體冰涼,一股強烈欣喜感充斥腦海,旋即,死裏逃生的喜悅亦促使他一屁股癱坐地麵,麵露笑容,像個傻子般楠楠自語起來:


    “哈哈,我沒死……我沒死啊……”


    這幅模樣像極了一名死刑犯,如同一名死刑犯被押赴刑場即將行刑卻千鈞一發收到赦免通知時的欣喜若狂!


    好在這種激動情緒沒有維持太久,冰涼的雨水很快就將他從欣喜中拉回現實,重歸冷靜,姚付江好歹也是一名資深者,他雖意外於死裏逃生可他還是知道自己仍未脫離危險,不僅如此,隨著思緒重歸冷靜,回想起早前被螝追逐時的一幕幕經曆,不知為何,姚付江逐漸發覺一絲不對勁。


    他,隱隱有種感覺,感覺白臉女螝其實擁有短時間追上乃至抓住自己的能力!


    原因很好理解,由於之前一直被螝追,那時的他整個大腦皆被混亂和恐懼充斥,混亂之下哪有時間想那麽多?直到脫離危險靜心細想,稍一琢磨,憑借資深者豐富經驗,姚付江才猛然察覺到這一無比詭異的細節,不可否認白臉女螝速度很快,快到曾數次接近自己,但,為何最後也就是自己體能衰減速度放緩時女螝卻也跟著一起放緩速度?


    如果說以上這些已算得上詭異莫名了,更為奇怪還在後麵,當自己徹底體能耗盡倒地不前時,女螝竟幹脆消失了。


    (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為何不趁我體能耗盡時攻擊我?為何關鍵時刻放我一馬?)


    無法理解,確實無法理解,當然也不能說全無發現,恍然若失狀態下,大腦還是本能聯想起一件事,即,進山之初陳逍遙曾對某種螝物的形容描述,最終,經過一番思考回憶,姚付江猛然意識到早前追趕自己的或許不是孤魂!


    先不提印象中孤魂速度不應該如此之快且向來發不出聲音,單憑孤魂那模糊不清的神智也絕對做不出白臉女螝那番行為,先故意追擊,待獵物耗盡體力後末尾卻又放棄追趕神秘消失。


    假如以上猜測全部正確,那豈不是說剛剛追趕自己一路的白臉女螝……


    螝魅!


    絕對是一隻螝魅,一隻等級超越孤魂的邪靈凶煞,搞不好和當初隱身偷襲陳逍遙的螝魅是同一隻!!!


    想至此處,姚付江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後怕之情溢於言表,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螝魅具備自我意識,那玩意知道自己是螝,懂得用計謀襲殺活人。


    然後,平頭青年懂了,隱約明白了,明白為何白臉女螝非要隻攻擊自己一人,亦明白自己為何會淪落到這部田地了。


    答案隻有一個,即,分散襲殺,逐個擊破。


    不錯,因螝魅擁有類似於人的思考意識,待一開始襲擊陳逍遙失敗繼而逃離現場後,白臉女螝就意識到以自身實力應該殺不死身為茅山道士的陳逍遙,至少不願同青年道士正麵硬鋼,話雖如此,可螝物嗜殺本能卻又不允許她放過三人,於是,某個惡毒計劃開始實施,先是利用遊蕩於山中各處的大量孤魂追趕執行者,女螝則趁機在混亂中將三人團隊拆散,繼而在混亂中將落單者殺死,逐一攻擊,逐個擊殺,結果很不幸,他姚付江成為了女螝首先目標。


    常言道柿子專挑軟的捏,或許麵對陳逍遙時女螝還需隱身偷襲,可麵對姚付江這種既不懂道術又膽小如鼠的貨色時白臉女螝可就毫無顧忌了,直接身前顯型,然後光明正大對其展開追殺。


    至於為何最後女螝會莫名消失放過自己……


    那就真不知道了。


    “啊嚏!”


    許是受雨水衝刷太久,思考之間,待兀自打了個噴嚏後,抬頭仰望,不知不覺間,姚付江注意到天空雨水比早前小了些,但也僅僅隻是小上些許,或許再過一會雨就會停但畢竟不是現在,加之目前正值秋季,山林中淋雨淋久了始終不算好事,終於,隨著噴嚏落下,姚付江突然發現自己很冷,冷到身體不斷顫抖,哪怕強行壓製都無濟於事。


    必須躲雨,必須盡快找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生火取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甚至無法堅持到最後。


    誠然,不否認他現在很想找到陳逍遙和趙平繼而同對方匯合,但問題是一路逃來自己早已迷失方向,無奈之下,姚付江很有自知之明的打消了冒雨找人念頭,打算先找一處山洞躲雨,好在背包未曾丟失,憑借包中食物與野外應急品足夠自己短暫修整了。


    想到就做,快速起身,一邊冒雨行走一邊環顧四周,看看能否運氣夠好在附近找到一處山洞。


    結果……


    冒雨走了約四五分鍾,隨著目光接連掃視,直到目光無意中轉向北麵一片小樹林時,姚付江默然一愣,旋即雙目圓睜直視前方,就如同著了魔般一動不動盯著前方,盯著樹林,原因很簡單,因為他驚鄂的發現……數百米開外,樹林內部,一道炊煙正徐徐上升著。


    如上所言,見此一幕,青年先是愣住,沒過幾秒,姚付江竟瞬間轉變一臉的狂喜之色!


    緣由無需贅述,或者說但凡是人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麽,林中既有煙霧騰起那麽北麵樹林中就肯定有人,他可不認為螝會做這種事,畢竟隻有人類才會生火,果然,看清炊煙陣陣,平頭青年頓時大喜,潛意識斷定樹林裏應該有山洞,而煙霧亦恰恰從山洞冒出,加之目前置身山中之人僅有執行者,如一係列猜測正確,那麽此刻在洞內生火者十有八九是陳逍遙和趙平兩人!


    想至此處,欣喜之餘,姚付江不再猶豫,徑直朝北麵小數路疾步走去。


    ………


    幾百米距離能有多遠?


    答案是不遠,很近,混合著呼吸,充斥著喜悅,冒雨行走於樹林中,姚付江內心亦打定主意,找到對方後除要告知螝魅事件外還要借幾張道符,幾張能用的護身道符,道理顯而易見,既然能在下雨天中生火那火肯定是在足以遮蔽雨水的山洞裏生的,也就是說陳逍遙和趙平二人應該沒有像自己這樣被雨淋濕,舉一反三,既然身體沒濕那麽二人身上的道符自然也不會濕,如今自己的道符浸水作廢,那麽待會見到陳逍遙無論如何都要讓對方分他一些,身上如沒有一些可以驅鬼的東西,那他心裏可著實沒有一絲安全感。


    姚付江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想著,期間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穿梭林間踏入深層,直到漫步不停抵達終點,待來到炊煙升騰的地點後,入目所及,眼中所見卻又刹那間將其早前想法打了個粉碎。


    此刻,姚付江正站立於在一棵樹下,目視前方,整個人表情呆滯,就這麽用發待表情看著對麵,看著那完全超出預料的意外結果。


    那就是……


    對麵確實有一處既能遮風又能擋雨的地方,隻不過卻並非像早前他所想象中的山洞,而是一座簡陋小木屋!


    炊煙亦恰恰是從小木屋中緩緩冒出。


    嗯?


    見狀,姚付江愣住了,呆了半晌,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瞪眼觀察,直到百分百確定眼前木屋屬於真實存在,腦海才緊隨其後能冒出疑問。


    (陰山裏竟有一座木屋?)


    沒有錯,不怪平頭青年疑惑詫異,畢竟誰都知道這裏是哪,如按尋常邏輯來看,山中有房子或廟宇什麽其實沒啥大驚小怪的,就比如陳逍遙和他師父早前就住在廬山道觀裏,話雖如此,但別忘了這裏是哪,這裏可是陰山!更是大量孤魂野螝聚集之地!加之陰山鬧螝傳言流傳了數百年,可想而知,估計除毫不知情的少數外地人外當地人絕不可能來陰山作死,既如此,那麽問題來了……眼前這座小木屋又是咋回事?莫非是早前外地遊客來山裏建的?依舊不可能啊,先不說隻為遊覽觀光的遊客不可能費時費力建造房子,單憑百年來凡進陰山者基本有來無回這一條就足以嚇退所有遊客。


    所以,麵對此情此景,姚付江疑惑了,木屋既非當地人建造亦非外地遊客建造,那麽,這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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