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想,一定有人在故意捉弄我們,但是這個人是誰呢?小誌的qq密碼,除了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手機登陸??隨時隨地看最新小說我呆了好久,再也定不住神兒,就打上去幾個字:如果你在十分鍾之內,猜到我手機號的最後一位數字,我就告訴你。然後,按住ctrl+enter鍵發了過去。他又來一條消息:如果給我十次機會,我就幹。我想都沒有想,就打了一個“恩”字發了過去。按過ctrl+enter鍵之後,才發現我給自己挖了一口井,又讓自己跳了進去。單數零到九總共才有十個數字,十次機會,智商為負的人也能猜得到。我正準備糾正,卻又收到一條消息,上麵寫著“6”這個數字。我似乎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知覺,便把我的號碼打上去再次按了ctrl+enter鍵。然後顫著身子抖著手右單擊關閉了qq,就坐在床沿發愣。這一愣,就是一夜。


    馮燕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怎麽起那麽早,怎麽不多睡會兒。我順著她的口氣說了一句我該睡覺了,便仰身倒到了床上。剛閉上眼睛,手機就開始叫。馮燕幫我接起來,尊敬地喊了一聲林導好,就把手機轉給我說是林導打來的,叫我趕快接。我聽著那端一口流利的客家話,還有一腔熟悉的公鴨腔調。一股暖流,頓襲身心。他催我趕快回去拿畢業證,趕快辦理結款手續。反複提醒我不能再拖,如果再繼續拖下去,他不能保證會出什麽事情。最後,問我工作怎樣,生活怎樣,我恩啊應了幾句並再三保證我會盡快過去後,就匆匆掛了電話。


    一覺醒來,天又亮了,才發現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馮燕坐在我旁邊,微笑地看著我不語,表情非常神秘。我問她有什麽喜事,她說一周之後,她就要跟餘得水舉行婚禮儀式了。具體日子已經確定,到時候雙方父母,還有一些關係要好的親戚好友,都過來慶賀。而且,還有一個我做夢都想不到的朋友來參加他們的婚禮。我坐起來,握著她的手,真心祝福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然後,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良久。


    馮燕的婚禮儀式不簡單也不複雜,很是一般。但是雙方父母自然滿足的開懷大笑,新郎新娘甜蜜幸福的微微淺笑,還有親戚朋友祝福掌聲後的捧腹大笑,讓人一生都回味無窮。儀式上,餘得水給馮燕戴戒指的時候,馮燕哭了。餘得水表情一顫,凝動了一會兒,便輕輕抹著馮燕臉上的淚滴說:寶貝,別哭!他的這句話一直回聲在教堂裏,久久沒有散去。幸福的人們熱淚盈眶,四起的一片片掌聲與笑聲,繞著每個人的心靈在調皮地跳動,感動著空氣中每一粒生命。


    在他們幸福的歡笑中,我漸漸走出了人群。沿著教堂旁邊的林蔭小道,抬頭望著遠方,用六十分鍾的時間去追憶我的似水年華。二分之一的時間拿來回憶宋承憲與程誌;三分之一的時間拿來回憶韓冰、白玉蘭和馮燕,還有曹田與餘得水,那些很多個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剩下的時間全部留給了葉曉楓。我發現,我不曾虧欠過他們任何人,包括宋承憲,卻唯獨葉曉楓。如同白玉蘭所說,如果真有來世,我會用來生還他一輩子嗎?或許會,或許不會,隻有這兩種答案,我真希望還會有第三種答案。


    追憶完這些後,我摸摸自己還不曾凸起的肚子,想塵封起畢業以後的所有記憶,鎖定目標重新開始生活。或許我跟宋承憲的愛情注定就隻是一場浩劫,也注定了他隻是我生命中的一個缺,注定不會有圓滿那天。我驅踩著腳下的片片斑駁落葉,彎下腰撿起來一個放在手心裏凝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一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我以為那是幻覺,便揉揉眼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他前麵。我伸出去的手,又放了下來,放下來的手又伸出去。這樣往複幾次,那雙熟悉的眼睛裏,流出了一種叫做眼淚的液體。他拿起我的手,慢慢地在他臉上抹著那些縱橫不息的液體,卻說:寶貝,別哭。我猛撲到他懷裏,嘴裏卻喊著宋承憲的乳名帥帥。


    吃過喜宴後,我們就回到了家,確切地說我把他帶到了我家。然後,我又把他領到宋承憲的房間,叫他暫時住在那裏。宋承憲房間裏的一切擺設都是原樣,我一直都不舍得收拾他的遺物,生怕稍微動一下就會遺失什麽東西。如今,我卻把曾經與他相似的人帶到了他的房間,睡他的床睡他的被子,甚至睡他的味道。或許,這隻能用天意來解釋吧。看著他用過的桌子,他坐過的椅子,他讀過的一排排書。看著他房間裏的一切一切,聞著他忘記帶走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失神多久才醒過來。


    準備走出去時,小誌卻一把把我拉倒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不肯放。他說他愛我要照顧我,不論是這輩子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隻是永遠到底有多遠呢?是心與心的距離還是心與口的距離?能經得住風吹一下雨打一下嗎?我還沒有找到答案。僅僅幾分鍾的時間,我後背的衣服就已濕透。我想,他後背的衣服大概也會一樣濕吧。等我努力掙脫出來後,他已經捂著胸口倒坐在床上,一臉的汗水。這下,我慌了。他指了指口袋,我照著他的意思翻出一小瓶子藥丸,倒出幾粒就往他嘴裏塞。他稍微平靜下來後,就開始講他這幾個月以來的經曆。講到10月12日這個日期,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那天晚上本來應該是他的忌辰,但是卻意外得到一個陌生人捐來的心髒,才得以保住生命。而且捐來的心髒,與他的身體很合,從未出現過任何排斥現象。但是見到我之後,似乎有種隱隱的排斥感覺,心跳特別快。


    他繼續講述自己的經曆與感受,而我的腦袋裏卻都是自宋承憲離去後就開始敏感的數字,10月12日這個日期。回到自己房間,我就撥通了宋承憲媽媽的電話,約她出來見一麵,地點由她定。她一口答應,並且帶著一種親人般的語氣。


    再次見到她時,距離上次也隻不過一周多一點而已。她的眼睛依舊凹陷,她的眼珠依舊有紅血絲,隻是比先前見到她時少了許多。而且她現在的臉上始終都掛著,一種淺淺的莫名其妙的笑意。雖然這讓我覺得有些親近,卻多了一分毛骨悚然。我們還是約在星巴克,一個靠窗的地方。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什麽時候搬到她家去,第二句就是說等房子裝修好後再搬回去,第三句就是讓我好好照顧身體好好照顧她孫子。她張口準備說第四句的時候,我搶先在她前麵問她:宋承憲是不是把心髒捐給了別人?捐給誰了?她才開始沉默不語。


    我盯著她深深埋下去的頭,良久,她才抬起頭握著我的手,說她也不知道,醫院規定不能透露給家屬。我反扣緊緊抓住她的手,求她幫我查查,並再三反複強調,我必須知道那人是誰,用一種乞求的眼神一直盯著她。我想乞求裏麵更多的應該是可憐,我能感覺到。最後,她終於答應我,會盡全力幫我查,並答應我一周後再給我電話。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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