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宋承憲、葉曉楓和馮燕他們,倒是都很讚同我的話,說結婚好,結婚是人生第二個真正幸福的開端,也想早點結婚。不過韓餘倆人的回答,卻出乎我的意料。韓冰隻是說看情況,不結婚是為了,給解決地球人**炸問題,供獻自己一份微薄力量。餘得水搖頭晃腦說結婚多麻煩,結了還要離,不如不結。白玉蘭正如我所料的那樣,隻是如蜻蜓點水般微微一笑,便嘎然而止,沒有言語,也再無任何表情。葉曉楓聽完他們的觀點後,就用人類學繁衍理論反駁說,人類需要代代進步,不結婚就無法進步!他總是把每一次的幽默,都認真地剖析出一種無可挑剔的冷笑話,這是他的一貫作風。


    氣氛到此為止,開始有些活躍,有些輕鬆。自我感覺,這個時候需要來點恰如其分,添點油加點酒,讓氣氛更舒暢。便學著《老友記》幽默風格的調調,感歎韓餘二人的觀點。說他們是倆兒找不著大樹的小鬆鼠,這是物種的不幸。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表達自己的反應,就已經聽到一陣爆笑,如雷貫耳。我們不約而同,扭頭看著旁邊,圍在幾張桌子旁的各式各樣的詭異笑臉,轉身回過頭麵麵相覷。


    這個時候韓冰喝了一小口酒,然後對著玻璃杯彈彈摸慣了琴弦的手指,看著盛滿黃色的酒**體說,其實結婚挺好的。假如你是一位真心人,遇到一位同樣想好好生活的真心人,那麽就會有一段幸福的婚姻。他這句話一出,我們每個人都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就連白玉蘭都盯著他,看半晌。


    馮燕嚼完滿嘴的牛肉和生菜後,扭頭看著餘得水,然後陰陽怪氣故意拉高嗓門說,現在的社會花心男太多,真心男幾乎絕種,很難找到真正的好男人,即使有也早已名草有主。說完她便翻翻眼,看了宋承憲一眼,接著就舉例說,例如像宋承憲這種人。我看看宋承憲,他麵紅耳赤很不好意思,便低下頭不再語。停一會,又高高地抬起頭,仰著臉,洋洋得意地看著我,眼睛都翹天上去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那樣子,像是在告訴我,看吧,你多幸福,找到一個我這樣兒的絕種好男人。可愛俏皮的樣子,讓我忍俊不禁。


    餘得水終究沒有受得住,馮燕的冷嘲熱諷,便忍不住站起來辯駁說,所謂花心,就是有了愛情和麵包,還想吃蛋糕的心情;所謂外遇,就是潛出圍城,跌入陷阱。男人就是狗,誰有本事誰牽走!不是男人花心,而是看你有沒有本事留住。這道理一套一套的,多麽天花多麽亂墜咯!而且他手上的肉串,還在滴油。我想,應該把餘得水剛才的那番理論記載史冊,然後供奉在他家祠堂裏,讓兒孫們代代相傳,也讓兒孫們知道他們的老祖宗是多麽的有學問。如果在封建社會,這可是翰林之才咯!


    接下來,韓冰就開始依次對我們每個人說幾句話。他開場白說,在這裏的都不是外人,所以他有什麽話就直接當麵說開了。假如說的有什麽不對,希望我們都不要介意,並且也要假裝他說的很對。這些話雖然有點幽默,但是他的表情很嚴肅,讓人感覺像是在交代後事,又像是生死離別。他首先叫宋承憲好好照顧我,祝我們愛情事業雙豐收,並預祝我考研成功;其次對馮燕,告訴她看男人不能光看表麵現象,其實好男人就在自己身邊,好好把握;然後就是葉曉楓,韓冰對他一向不是很善言談,所以就隻是祝他事業更上一層樓,說了一點普通朋友一樣的祝福語;


    再者就是餘得水,他把這這裏的生意全權交給了他。再三叮囑餘得水,人生奮鬥的訣竅就是經營自己的長處,這點他做得很到位。但有些事在思想上可以大展手腳,在生活上就必須要適可而止,叫他賺夠開一個門麵店的錢就趕快脫身,不要有任何不舍與留戀;最後,他看了看一直麵無表情目光呆滯在外麵的白玉蘭,起身走過去。然後掏出一本天藍色的小本本塞到她手裏,又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有說什麽話,就坐回了自己位置。而白玉蘭一直都沒有回頭,但是,我分明看到她斜斜的眼角有液體在閃。


    有人說愛人是路,朋友是樹。人生隻有一條路,而一條路上會有多棵樹。有錢的時候別迷路,缺錢的時候靠靠樹,幸福的時候莫忘路,休息的時候澆澆樹。這句話真有道理。


    我們走出去時,才知道外麵在下小雨。韓冰和白玉蘭各自回家,白玉蘭開車奔東,韓冰攔了一輛的士向西。就像他們兩個人的命運,注定了不會在一起。不知怎麽的,我突然覺得很想念白玉蘭,想讓她跟我們一起回家,回到我們最初一起組建起來的家。它雖然隻是一棟簡陋的粗糙的空空蕩蕩的毛坯房,但是,在裏麵每天都裝滿了發自內心各式各樣的歡聲笑語。這種瞬間的想法,並沒有維持多久。它隨著白玉蘭在夜幕小雨中奔馳的銀色轎車的遠去,慢慢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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