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人醉了,往往會做出格的意想不到的事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反正一覺醒來,天都黑了。而且睜開眼後,我發現自己還緊緊抱著曹田的右手臂,他坐在小板凳上熟睡,我猜想他大概守了我一天一夜。我不忍弄醒他,便又原樣躺下去裝睡,隻是眼睛裏的液體不停地稀裏嘩啦,縱橫臉頰、枕頭和床單。


    想到餘得水說我的話,再掐指一算,就覺得一陣好笑,我也感覺自己就是一正睡的主兒。再說了,想當年我“睡神”的稱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再再說了,睡眠可是一門藝術,我怎麽會讓那個誰誰誰那個某某某,阻擋我追求藝術的腳步?想當年,我讀初三那會兒,早習晚修,從來都不放在眼裏。來無影去無蹤,像電子一樣自由,像鬼神一樣神秘。人家在寒冬臘月雪花飄飄的日子裏,咬著手指頭搖頭晃腦地背書,拚命算題的時候,我都在床上酣然自己的春秋大夢。當然,我小神童的綽號更不是浪得虛名的,所以盡管如此,依然穩坐第一的寶座。


    如今我已經大學畢業,用村子裏人的話說我就是正牌大學生,可謂一路光明,錢途無量!但是這話也隻能在我們村子颯颯爽爽罷了,自己都騙不過,還能拿到大街上曬?用曹田常說的一句經典格言來講:現在的大學生就是一群過節的老鼠,人人都可以喊打。個人認為這話形容現代畢業大學生,再恰當不過。可歎,我也應該算是其中的一份子而已,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地方?弄不好就去睡馬路喝西北風了。


    接下來,我就開始找工作。打著找工作的旗號,天天去泡網吧。就像去年一樣,明明畢業了,卻還賴在學校裏,打著考研的旗號又混了一年。而且,嘴巴想上油的時候,就拉著曹田去蘇大小吃街吃燒烤,日子倒也挺愜意。因為每天泡網吧,也不覺得日子的空虛無聊。並且偶爾也會來個突發奇想,例如要不要甚至可不可以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網戀?就像前幾年流行的痞子《輕舞飛揚》,多帶勁多刻骨銘心。心想長這麽大,還沒有網戀過,多遺憾咯,趁著有機會趕快戀一下也好。當時我想這個想法隻是像漿糊一樣,不會長在心裏,幹了自然就掉了,就沒在意,也並沒有向曹田提過。我怕,如果被他知道,估計先會來一頓臭罵,然後再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地滅了我。


    但是畢竟,這個想法已經是一個產生了的載體。因此,下麵的事情如果可避免,那麽地球爆炸論也就會在某一天真的可以得到驗證了。


    他叫鑽石小老五,是我網上認識的,才認識幾秒鍾他就告訴我說他在市政府工作,收入有五六千的樣子,還不加上那些額外收入;他說他們家有三套住房,一套是別墅,在廈門鼓浪嶼,一般都是用於度假;一套在上海外灘,就在南京步行街旁邊,他爸爸媽媽一起住。還有一套就在本市,他自己住,而且是準備結婚用的;他說他前途遠大,現在正在讀技校電大,準備拿大專文憑,以後就有希望做領導……。


    這一切都讓我這個即將涉世的女生相信了(都怪以前在這個方麵的知識太欠缺咯!),這麽好的條件,就是做她的情人我相信也肯定有人願意的,何況是要用來結婚的女朋友?於是我不亦悅乎,便做起了白日夢。我想,如果我真成了他女朋友,那還不是“如魚得水”?可能以後連工作啥的,都可以不用愁了,多好咯!


    後來自然是說了一堆胡話,沒想到他居然要求跟我結婚,他說我剛畢業結婚正好,然後一起奮鬥。啊,多麽美好的前景咯,我仿佛看見了成功的彼岸。


    接下來,他就直接叫我“親愛的”,說想吻我,問啥時候見麵;再接下來,他說他想抱我,稱我為他的老婆;再接下來,他說他想和我睡,讓我感受他那結實的肩膀……oh,mygod,如此的露骨,我還沒答應要成為他女朋友呢,他就開始想入菲菲了。要是我真成了他女朋友,哪還敢想象?


    為了不打擊他,我盡量用委婉的語氣提醒他我不喜歡他。可是他居然聽不懂,還以為我對他情有獨鍾,幹脆約我晚上到他家去(這不明擺著黃鼠狼給雞拜年嘛),我找出種種借口進行回絕。最後,他實在是沒有耐心了,說我在裝純,說現在的大學生哪裏還有什麽處女?我狂汗!再然後他就開始罵了起來,狼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還好,他不懂得因地製宜、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如果他是某某大學的高才研究生,或者某某大學的教授,那我豈不是早落入狼口了?


    我像是在戰場上被打敗的武士,走在貫穿蘇州主線的幹將路上,頭深深地低著,腳步重重地抬著。走到護城河橋上,我望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河水,又看看岸邊那座曾經承載著我許多夢想,具有水印江南輪廓古樸典雅的蘇大,我把重重的歎息投下深不見底的水裏。拿著一把牛筋梳子當是圓月彎刀,便狠狠地朝向自己的心髒刺去。


    說起蘇州,這個素有“東方威尼斯”美譽之稱的城市,早在數千年前就有史書記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以明其美。確實沒錯,它就像是一幅半展的江南畫卷,充滿靈秀之氣。時而春雨綿綿,時而楊柳依依,始終清流不倦,煙雨迷離,“小橋、流水、人家”勾勒出一抹江南水鄉的風韻。


    春秋時期,這裏曾是吳國的都城,至今還保留著許多有關西施、伍子胥等人的古跡。隋開皇九年(公元589年)才始稱蘇州,沿用至今。據說,唐伯虎的父親就曾在附近的閶門建一座酒樓,唐伯虎也即出生於此,就連亦真亦幻的《紅樓夢》中那位柔柔弱弱的蘇州**林黛玉家都住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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