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淩堡是一年四季裏最美的,在那些眾芳爭豔的景象落幕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枟樹上古芸花的盛開。7z小說?那鮮紅點綴在枝頭,每一朵都似是要沁出血來。


    古芸花是天淩堡獨有的產物,每年的初秋開花,漸入深秋時分即謝,沒有一絲留戀,算得上是來去匆匆了。


    沐曉難得走出駕月閣,為的也就是這昨夜突然駕臨的美景。入秋天涼對他的身子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平ri裏便極少出門,若非為了這心愛的景致,他也不屑離開暖閣。


    沐曉生xing淡泊,來了天淩堡後更是過著衣食無憂的ri子,想來也沒有什麽能讓他上心的。惟有這紅豔的小花,看了十年仍然無法厭倦。手輕輕撫上枝頭,溫柔的像是怕驚動誰似的。沒有想到僅這一夜,整個天淩堡的古芸花竟然爭相齊放,片片紅sè花海惹得人眼憐。這算是個好兆頭嗎?


    扳指算算,灸風離堡也三天了,以他的腳程該是入了京,也是時候有消息了。手不自覺的攏了攏披風的領口,涼颼颼的風一絲絲的溜進袍子,刺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身子還真是破敗的緊,也不知能撐到幾時。


    有些自怨的歎了口氣,沐曉將眼神從新調回了那片嫣紅。


    “大公子,大公子……”


    是芳兒,沐曉聞聲微皺了眉頭,心下有些被打擾到的不悅,繼續看著眼前的花兒,也沒理會她。


    芳兒是沐曉的貼身丫鬟,也是留在他身邊最久的一個內侍。沐曉愛靜,那些誇咋的,愛搬弄是非的一向不為他所喜。當初就是看上這個丫頭聰明乖巧,雖然有的時候有些毛躁,倒也沒出過什麽大錯。


    “大公子……”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芳兒有些氣喘,就吐了三個字便隻剩下喘息的聲音。


    “怎麽了,”頭慢慢湊近花樹聞了聞,沐曉隻是隨意的問了句。


    芳兒想是覺出主子的不悅,才緩過氣來便立時稟報道:“奴婢不是有意打擾到公子賞花的,隻是前院的侍衛來稟報,說是……說是有人在院子裏鬧事……”


    鬧事?聽了這話,沐曉有些狐疑,這堡裏的規矩即多又嚴,平ri裏裏外外的人都知曉分寸,他雖然掛著個大公子的名目倒也沒真正懲治過誰,這次是誰想來破了這個先例?


    “去看看。”話說著,沐曉也不再顧著花了,順著芳兒讓來的道向前頭的花園走去。


    剛出了院門還沒走近,就聽到一記記刁鑽的謾罵聲。身邊的芳兒剛想開口卻被沐曉攔了下來,“先看看再說。”


    “哼,你不過是堡主蓄養的男寵,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叫囂。我告訴你,像你們這種男人,本來就隻是堡主的玩物……”


    “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女人,將來要為堡主傳宗接代的,你行嗎?”……


    沐曉聽了會兒,眉頭緊鎖,臉也顯得越加蒼白,看得邊上的芳兒有些擔心。沐曉推來了芳兒扶著的手,一個人慢慢走近,總算是看清了現場的狀況。


    就見一個穿著豔麗的女子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一手拿著塊紫紅sè的絹帕,一手插腰得蠻橫著。邊上一個男子背對著她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倒是男子身邊的小吏漲紅著臉,想是氣的不輕。


    是他……沐曉認出了那男子的身份,是六公子陌言。


    堡裏的公子們通常都會按著身份,入堡的時間來排名位。除了自己是個例外,算起來陌言在堡裏的時間比他還長些。


    那女子看是沒有停的打算,沐曉原不想這麽早現身,隻道是聽聽那女子的頗功究竟有多厲害,可他一現身,那陌言身邊的小吏君兒便一眼認出了他,急急的上來找靠山了。


    “大公子,您要為我們家公子做主啊。”說完竟然跪了下來磕起了頭。


    沐顏忙招手喚了芳兒過來扶起了磕頭的人,“我自有主張,你先起來。”


    君兒聽了這如同保證似的話才由著芳兒起了身。沐曉並不理會邊上的女子,隻是徑自走向了陌言。陌言是懂規矩的人,知是沐曉來了,馬上回過身行了一禮,“大公子。”


    沐曉點了點頭,眼角剛對上陌言的臉,卻是被那半邊臉上紅腫的掌印給嚇了一跳。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這下沐曉心裏還真是來氣了。先不說那些諱言穢語的,就憑這傷人一項,他也要治治這刁蠻的女人。


    拍了拍陌言的手,沐曉寒著臉對上了女子仍然囂張的麗顏。果然是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怎的心卻這麽狠。


    “按照堡裏的規矩,天淩堡中除了內侍外是不可有女人進入的,你是何人竟然敢到我堡內後院鬧事?”聲音還是他一貫的淡然,可其中蘊含的怒氣卻是尋常人一聽便知的。


    那女子想是知道了沐曉的身份,可嘴上還是不饒人,“我是什麽人?哼,我是未來的堡主夫人。”


    此話一出,沐曉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又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哦?堡主夫人?”這話若是讓魏天行聽見了,隻怕眼前的女子恐看不到明ri的太陽。


    女子自是不會明白沐曉心裏想的,看到他一人低低的出笑聲,心下更氣。她可是從小嬌生慣養的,誰敢不讓著她,哄著她,可今天……心裏氣,嘴上也越口不擇言了,“嗬,我道是誰呢,原來也是個失了寵的。”


    直到聽到這話,沐顏才對眼前人的身份有了些知曉,如今能這麽囂張的到處鬧事的人除了魏天行近來新寵的慕容霓裳外不做他人想了。


    想到此處,心裏竟然起了絲怒意,“來人啊。”


    話音剛落,邊上立馬被不知從何而來的侍衛們為了個水泄不通。慕容霓裳看了終是有些後怕,“你……你們敢,知道我是誰嗎?小心……小心堡主回來找你們算賬……”


    侍衛們卻仍是不為所動,畢竟沐曉是魏天行默認了十年的大公子,而如眼前般的女子他們卻是見多了,隻有那慕容霓裳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沐曉厲聲一喝,“把她給我帶回別院好好看著,三個月內不許她出別院一步。”


    “你……你們放開我,你們竟然敢這麽對我,我一定會要你們好看……”慕容霓裳不停的掙紮著,沐曉隻當是清風飄過不予裏會。


    他走到陌言身邊,牽起他的手淡淡說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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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陌言踏入紫竹齋,沐曉四下打量著這久違了的宅子,他似乎已有好些年不曾來過這裏了。陌言不同於一般的公子,他高傲,孤僻,平ri裏就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若不是今ri之事,自己恐怕還真沒機會走進來。


    看著這樸素的宅子,沐曉心下有些詫異。堡裏每月貼給每位公子的銀兩可不少,自他當家開始更是出手大方,隻要不過分幾乎是有求必應,也應此他和堡中大家的關係都算融洽。可看這紫竹齋,明顯就是多年失修,有好些地方已然呈現殘破之相。


    陌言一和沐曉走在一起,自是將他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還沒等沐曉開口,陌言狀似無意的隨口道:“我xing子孤僻,這院子本也沒有什麽人來,我也就不甚在意那些身外事物了,隻怕是怠慢了大公子。”


    沐曉聽了也明白他的意,即時停止了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好意的回到:“陌言你多慮了。”


    剛入了內堂,沐曉便差了芳兒和君兒給陌言上藥。沒一會兒功夫,那臉上的傷似乎更紅腫了些,看得人有些觸目驚心。


    趁著陌言在上藥,沐曉悄悄將目光移上陌言那半邊沒有受傷的臉頰。他還是那個樣子,和十年前看到的時候一樣,隻是多了份屬於男人的沉穩。天生孤傲的個xing讓他偏白的臉顯得更加出sè,清秀中帶著點倔強。


    下意識的手摸上自己的臉蛋,和自己蒼白無力的樣子相比,陌言實在是好太多了,真不知道魏天行當初是看上了他哪點。


    猶自沉靜在自己的緒裏,以至於沐曉沒有現已經上完藥的陌言正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還是在一邊收拾的芳兒先注意,她狀似無心的輕咳了聲。沐曉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連忙回神清了清嗓子,“這上了藥應是無礙的。”


    “恩,勞大公子費心了。”


    陌言的一派淡然自若反倒是讓沐曉不知如何接話,想了下還是把話題轉到了慕容霓裳身上,“陌言怎的與那女子糾纏上的?”


    俊秀的眉在聽到這話的同時微微上揚,沐曉見了隻道是自己的話有些不妥,話鋒又一轉,“今次她是過分了,此等女子陌言可不必與之計較。”


    可誰知次話一出,陌言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得沐曉有些不知所謂。


    “陌言絕非心胸狹窄之人,再者這位姑娘在陌言看來也頗為可憐,自是不會計較太多。更何況,大公子不是已經幫陌言教訓過了嗎?”


    “……”


    一番話說得沐曉有些難堪,不明白陌言突來的譏諷從何而來,可那句“頗為可憐”卻是當真觸動了沐曉的心。


    這陌言看似冷淡,實則卻是熱心之人。那女子也頗為可憐,是啊,被送來的人有哪個不可憐的。慕容霓裳雖然刁蠻任xing,可是來了這天淩堡,不但斷了那原本逍遙快樂的ri子,也從此失去了zi?you。若是幸運,說不定還能得著幾天福祉,在堡裏安養天年,如若不幸,恐怕免不了被外送的命運。


    想是這麽些年,看得多了,也是麻木了。其實就連自己不也是個可憐人?十年了,一朝離家不得歸,即使有再多的念也隻能化成紙紙書信由著侍衛們送來遞去的。可盡管如此自己仍是幸運的,至少魏天行給了他權利,那其他人呢,在失去了魏天行的寵愛之後,他們還剩下什麽。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卑鄙,也不怪陌言嘲諷他。想到這裏,胸口突的一絲抽痛,沐曉忍不住咳出了聲。


    “大公子……”芳兒見了忙上前幫著拍背順氣。


    沐曉待胸口悶氣散了些,才擺擺手。再沒有心情繼續留下,沐曉站起來道:“天也不早了,我該回了。若是需要點什麽盡管讓君兒去我那裏支。”


    陌言點了點頭,盯著沐曉的雙眼透著些許擔憂。


    沐曉定了定神,離去前回了陌言一個虛弱的微笑,“不礙的。”


    說完就著芳兒的攙扶慢慢走出這紫竹齋,卻不曉得後方留下那人眼裏閃爍著的一抹複雜。


    嘴上說著不礙,可回到駕月閣還是鬧騰了好一會兒。芳兒急急的想去找大夫被沐曉攔了下來。這大夫若是一找,隻怕又要搞得人心惶惶,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胸口已經不痛了,呼吸也算順暢,就是額頭燙燙的溫度讓他有些暈眩。著芳兒煎了副退燒藥服下,沐曉早早的便垂暮入睡了。


    魏天行來到駕月閣的時候,就見閣中半數以上的燈都熄了。他眉頭微皺,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芳兒剛伺候沐曉睡下便見著魏天行進了閣樓,她忙迎上去跪地行禮,“堡主。”


    “大公子呢?”


    芳兒低低回到,“公子今兒個身子有些不爽,剛睡下。”


    魏天行聽了,眉心又多了些褶皺。他抖了抖身上藏青sè的暗花袍子,朝四周揮了揮手,邊上的眾人馬上識趣的退了下去。芳兒本想說什麽,卻被魏天行身邊的貼身侍衛俢紈一把拉了開去,直直拖出了大廳。


    “喂,你拉我做什麽,快放來啦……”一出閣樓,芳兒便開始掙紮,企圖脫離那人的魔掌。


    俢紈還是緊抓著她,直到確定離開了閣樓範圍,他才鬆了手,“你這笨丫頭不要命啦,竟然想在這個時候給堡主進言。”


    “我……我怎麽了,我隻是……隻是擔心公子……”芳兒知道自己理虧,話也越說越輕,到了後麵隻剩下模糊不清的咕噥。


    俢紈歎了口氣,“你放心,堡主有分寸的。”說完有些無奈的用指尖戳了戳芳兒的額頭,“你這丫頭給我省點心吧,別去摻和主子們的事情。”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芳兒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畢竟在這個堡裏除了公子就是有俢紈對她最好。


    魏天行放輕了身下的步子,慢慢走近了那被層層紗帳圍繞的雕花大床。裏麵的人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穩,時而逸出些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沐曉其實並未睡熟,魏天行剛進入閣樓他就知道了,隻不過額頭的暈眩讓他懶得起身。感覺到有人走近,那抹熟悉的氣味跟著飄了過來。沐曉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卻仍是一動不動。


    “曉,我知道你沒睡。”隨著聲音的漸進,沐曉跌入了某人的懷抱。


    滾燙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一具冰冷的胸膛上,有著說不出的舒服,惹得沐曉又縮進了些。


    感受到胸口傳來的高溫,魏天行有些不悅的開口道:“這麽燙,怎麽不找唐彌來。”


    沐曉這才睜開眼睛,帶著笑意的雙眸對上麵前人的,主動的勾起了雙臂圍上了魏天行的脖頸。


    魏天行那冷峻的臉上因著這份主動露出了難得的微笑,“不舒服就該找大夫,你的身子可是我的,”話說著一記霸道的吻印上了沐曉泛著紫紅的唇。


    “天行……”


    魏天行沒有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嘴上的動作繼續著,大手也不安分的長驅直入伸進了沐曉寬大的睡袍。沐曉早已習慣了他的強勢,乖乖的跟著感覺把自己甜美的身子送了上去。


    燒燙的身體與主動輕易就挑起了魏天行的yu望,他的火熱在急膨脹著,而沐曉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褪了下來。感覺到失去衣服蔽體的寒冷,雪白的長腿稍稍曲了曲,卻不經意的碰到了那急不可待的yu望。魏天行終是一聲低吼,再也控製不住的把自己埋進了早已迎候的花穴。


    “啊……”一記煌人心魂的嬌喘忍不住的溢了出來。


    “乖,”不給身下人任何機會,魏天行的霸道再次的付了上去,淹沒了那來不及吐出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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