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高順起身,緩步行至正堂中央,目露精光朝在座家臣一拱手。


    他緩緩說道:“諸君!太原郡可謂是表裏山河,沃野千裏。東有上黨雄關為護,西有大河群山環繞,北有長城雄關為靠,讚之為霸王基業也不過!”說到這,他停頓片刻,命部曲拿來一幅自己親繪的並州地圖,懸於主案之後。


    少頃後,高順又道:“並州的大族和高門士族,隻有王氏、郭氏和張氏等。若是能割據之,可毀家為國,能得十幾萬青壯部曲。東擊可略翼州苦民,西攻可挾河東、關中黔首,南下可裹河內、河南民眾。民少之事不足為慮!”


    “大義何在?”聽到這,田豐插話問高順。眾人皆點頭,甚以為然。


    聞聽此言,高順微微一笑曰:“屆時天下大亂,帝國之民便是大義!施仁政以安並州境內之民,於河套屯田以防胡人寇略。於內安民,於外伐北疆胡人護帝國疆域,此乃是真大義也!”


    “後又如何?”婁圭聞言後,臉含笑意手扶額下長髯問。


    高順見眾人皆無反駁之意,想來是對他的謀劃有心動之意。而婁圭所問,可以說是所有受大漢帝國三百多年恩惠士人的共同理念。若不是無法挽回,帝國士人都不會提及改朝換代之事。


    一念至此,他看了看追問自己的婁圭,笑道:“順願做周公輔助一位幼主重振朝綱。事成後,當然會懸印而去焉!”


    “善!”眾人聞言後皆長歎。


    時至今日,眾人方知沉默寡言的高順,其實腹中錦繡胸有丘壑。不但如此,還誌氣廣大高風亮節,是值得托付生死的明主。


    這番論對尤其重要,算是定下高順股份製公司的企業文化,豎立高順團隊的政治目標。從此後,追隨高順的名士都會為這般目標而努力!


    “主公!正南請求幾日後移居太原界休為主公經營太原!”這時,一直未發言的審配才起身發言。


    逢紀也是如此,附和道:“正南兄謀政,小弟謀兵,為主公訓練部曲!主公,元圖也要去太原!”


    比他們二人還年幼的田豐見此,眸眼轉動了幾下,緩緩道:“如此一來,主公定要將二位夫人送回界休高家莊園常駐!元皓也願移駐界休,以圖將來輔佐兩位少主!”


    眾人皆知魏馨兒和卞瓏玲已有身孕,若是在太原界休誕下一子,眾人也是心安,不怕高順家業無人繼承,不怕高順謀劃半途而廢。


    當然,高順還明白田豐的另外一層深意:他害怕審配和逢紀架空高氏,謀奪高家產業。若是有少君坐鎮界休,此事便不會發生了。


    想到這,高順當場拍板:“元皓兄為謀主,輔佐二位夫人理家;正南兄為政,經營高氏莊園;元圖兄將兵,管理高氏部曲!”這樣一來,將要前去太原界休的三人,三權鼎立。既可互相製約,又可相互配合。因此,眾人皆同意此策。


    隨後,眾人又當場議定,雒陽產業也不可遺棄,以婁圭為主事胡昭輔之,繼續替高順招攬天下士人;又行走中樞,替高順謀劃政治利益。


    會後,自然是一場夜宴。


    還未交接事務的審配含著笑,命人搬來三甕美酒。


    婁圭見此,開玩笑的說:“正南兄!今日是大宴,為何如此吝嗇,隻準備三甕美酒?”


    “嗬嗬嗬!子伯兄,此酒是高家莊園剛釀成的烈酒。隻需這三甕美酒,便可令眾人皆醉了!”見婁圭開玩笑,審配也含笑道。


    “哦!”聞言後,眾人皆是驚呼。


    高順見此,也臉帶笑意的問:“正南兄!‘汾酒’已經釀成了?”汾酒的釀製方法是他按照後世白酒釀製的方法編寫。原料是各種糧食的麩、殼,既節省糧食又能創造巨大經濟效益,可謂是高家莊園未來的經濟支柱。


    “嗬嗬…賀喜主公!正南也是昨日才收到此美酒,小酌一斛竟已經酩酊大醉!酒香四溢,性烈如火,乃是天下一絕啊!”審配大笑著回話。


    與宴的眾人見此,皆是迫不及待,紛紛翹首已盼,等待品嚐天下一絕的‘汾酒’佳釀。


    “好酒!此酒如瓊漿玉液,恐怕隻有九天霄宇才有!”抿下一口‘汾酒’的婁圭,搖頭晃腦的大讚。


    “酒香沁人心肺,飲下似火龍穿心!真乃怪哉!”田豐臉頰微紅,噴著酒氣大喊。


    與宴的典韋卻不說話,一個勁的猛灌無色透明的‘汾酒’,時間不久便伏案打呼嚕了。


    “諸君!此酒不但可以滋陰補陽,還可入藥治療疾病,將來也可當軍事輜重!”見眾人皆讚歎汾酒,高順又含笑介紹此酒的另外一種重要功效。


    由於眾人興致高,三甕美酒肯定不夠,再飲下三甕後,眾人皆伏案酣睡,唯有沒飲酒的高順一人清醒。


    入夜。


    高順撫摸著魏馨兒的小腹,二人竊竊私語。


    魏馨兒剛有身孕一個來月,比卞瓏玲卻是遲了一個月。她有些擔心的問:“主君!若回界休,家中事務應以阿母為主吧?”她說此言,其實是在問高順:高府的內宅,是以她為主,還是以卞瓏玲為主。


    高順明白她的小心思,看書.ukansh 撫摸了一下凝脂般的小腹。腹中胎兒此時還未成型,魏馨兒的小腹自然平坦並未隆起。雖是這樣,將要當爸爸的高順還是有一些小激動。


    他輕揉了幾下滑嫩,緩緩道:“嫡與長同出,賢為尊;嫡和長同賢,嫡為君!”


    高順此言是在告訴魏馨兒:高順家族的繼承權,立賢不立嫡,不要在嫡長之上花心思,對將要誕下的孩子多費心思教育好就行了。


    魏馨兒聞聽此言,不禁嬌軀微顫,心思沉重了起來。她心中謀算:“回去之後,一定要多孝敬阿母,讓阿母幫助說話!”


    翌日清晨,宿醉後醒來的高府名士們開始忙碌起來。


    婁圭和胡昭,忙著交接高順府邸在雒陽城裏的產業。典韋和阿母、已有身孕的一位嬌妻等,忙著準備行李。田豐忙著給翼州的家人寫信,安排移居太原界休的事宜……等等。


    在眾人忙碌的同事,高順卻正和審配、逢紀兩人閑聊。他指著賓客拜訪記錄,表情詫異的問審配:“正南兄!此人外貌如何?”


    “張良師身高約七尺五寸,雙眸有神,皓發如雪,且聲音洪亮,口如懸河!哦…他還贈與神符數枚,用來答謝借閱《玄說洪荒》一書!嗬嗬!”審配含笑回話。


    他口中的張良師,名叫張角,是翼州钜鹿人士,自稱‘大賢良師’。張角創立太平道,駐九節竹杖雲遊四方,傳授《太平經》道義。不知為何,他居然來到京師,借閱高順編寫的《玄說洪荒》一書。


    “我編寫《玄說洪荒》一書,不知是對還是錯?”一念至此,高順呢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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