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武藤一男的死磨硬泡,張揚終於勉為其難地應承他,下次靈異社聚會的時候自己也會出席,等他參與過了靈異社的活動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正式加入靈異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得到張揚允諾的武藤一男興高采烈,陪著張揚嘀嘀咕咕了一路,終於來到了後山之上,蒼白的水塔之下。


    指著地麵的一個位置,武藤一男肯定地告訴張揚,那個位置就是當年從水塔上縱身一躍那男人落地的地方,隻要盯住這個地方,就一定可以看到一隻樂此不疲表演縱身一躍戲碼的那個鬼魂。


    張揚滿腹懷疑地問道:“七大不可思議裏隻提到了後山水塔上經常有一個鬼魂在樂此不疲地表演縱身一躍的戲碼,卻從沒明確地說那鬼是男是女,你怎麽那麽肯定這鬼魂一定是個男的?似乎你知道些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是靈異社整體調查出來的。還是隻有你自己才知道的專屬秘密?”


    武藤一男見自己說漏了嘴,尷尬地一笑說道:“關於鬼魂是個男人這件事情,當然是我們靈異社整體調查出來的,至於為什麽七大不可思議裏沒有提及他的性別,是因為大家關心的重點根本不在他的性別上啊。而且我們調查出來的信息也不全麵,隻知道那鬼魂是一個男的,曾經是校圖書館的管理員。”


    “校圖書館的管理員?那他為什麽會想不開跑到這裏來跳水塔呢?”張揚追問。


    “這正是我們靈異社一直在好奇的啊,這也是我今天晚上來這裏的原因了――原本我打算依靠式神的力量爭取先找到那隻鬼魂的所在地,然後再想辦法和鬼魂進行交流,進一步打探他在這裏反複登上水塔再縱身一躍的深層次原因。沒想到我這麽幸運,剛好碰到了擁有陰陽眼的你,這下尋找鬼魂所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等下我隻需要通過式神和它進行交流就好。”武藤一男略帶欣慰地說。


    “你們……是要找我嗎……”剛剛被武藤一男指為落地點的土地中,忽然傳出了這個聲音。


    張揚和武藤一男被嚇了一跳,齊往兩邊躲閃,又是一張素白剪紙從武藤一男的手中飛出,轉眼間就變化成了張揚不久前見過的那隻黑色烏鴉。烏鴉嘎嘎怪叫著,伸出兩隻腳爪探入那土地之中,奮力扇動著兩隻翅膀,把一個半透明的年輕人鬼魂一點一點地從土地中拔了出來。


    “哎呀,什麽在抓我的肩膀?疼死了,快鬆開。”那鬼魂叫喊著。


    張揚古怪地看著這個鬼魂,轉頭問武藤一男:“你說這個就是每天從水塔上跳下來的那個鬼魂?怎麽會這麽年輕,而且,似乎看起來,他的腦筋有點不太清楚的樣子。”


    武藤一男點點頭說道:“幸好,借用式神的眼睛,我也能看到他現在的樣子,還是讓我來跟他交流一下吧。”武藤一男停頓了一下,指揮著烏鴉將那鬼魂帶至自己的身前,居高臨下地對那鬼魂說道:“陳陽凱,我們過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夠回答幾個我們提出的問題。”


    陳陽凱?張揚狐疑地想,似乎這個日本人所了解的,遠比他吐露出的信息更多啊。不管他有著怎樣的目的,張揚已經打定了主意,盡量旁觀、多聽少說為妙。


    那叫做陳陽凱的鬼魂忽然聽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臉驚詫地上下打量著武藤一男問道:“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這裏呼喊我的名字呢……”


    “你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你的名字的,陳陽凱我問你,你可還記得自己是怎麽死的嗎?”武藤一男麵無表情地看著陳陽凱,指了指頭上高高的水塔,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要選擇從水塔頂上跳下來,而不是選擇學校裏其它的高樓?何況你死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最近又出來表演反複跳躍的戲碼?”


    陳陽凱眨著眼睛,似乎仔細回想了一下,忽然詭異地一笑,對著武藤一男與張揚說道:“我是怎麽死的?在學校裏不是一直流傳著我畏罪自殺的謠言嗎?當初,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圖書管理員,我不喜歡運動也不願意參加大家的集體活動,每天都隻是窩在圖書館裏翻看著我喜愛的書籍。後來,文化大革命來了,年輕的學生們呼喊著口號衝進了圖書館,要把一切反動書籍都付之一炬。在他們來之前我就已經把幾本重要的資料分別藏在了很多套紅寶書的下麵。可即使是這樣也沒能阻攔到他們的翻找,見他們要開始點火的時候,我終於出於義憤挺身而出準備保護那幾本珍貴資料,他們卻向我下了重手。”


    就像他還活著一樣,陳陽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他們齊聲指責我褻瀆了紅寶書的尊嚴,對偉大領袖不敬,他們高呼著口號批鬥我,宣布著我的罪行。我理解不了,同樣都是學校裏的圖書管理員,憑什麽他就可以稱王做祖,我就不行?當幾個激進的學生把遍體鱗傷的我拖拽到這裏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他們的目的,他們想要的是清除他們所認為的一切有罪的事物,而我在他們的判斷標準中更是窮凶極惡、罪大惡極。他們把我拖到了水塔的頂端,先是用拳頭砸我、用腳踹我,後來幹脆都抽出了腰帶掄起來抽我,剛開始我還保留著一絲清醒,可很快我就昏昏沉沉地不醒人事了。再後來,我就死了……”


    武藤一男詫異道:“這麽說來,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是怎麽死的?”


    “我隻記得他們毆打我很久很久,直到他們都已經十分疲憊的時候,有個學生忽然對其他人說我好像死了,幾個人七手八腳地來試探我的呼吸和脈搏,他們都是發出了一聲驚叫。後來他們小聲商量了一會以後,就壞笑著把我從高高的水塔頂上扔了下去,落到的地麵的瞬間,我終於感覺到自己得到了解脫。”


    武藤一男繼續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已經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到了最近才忽然出現,又開始表演起反複跳下水塔的戲碼?在你出現之前,你隱藏在哪裏?”


    陳陽凱有點迷茫地說:“就在我以為自己終於獲得解脫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力量把我吸入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空間,那好像是一間教室。裏麵有很多和我相似的人,他們整天嬉笑玩鬧,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和他們格格不入,可很快我就和他們打鬧成了一團。時間就在我們打打鬧鬧之間過去,直到前段時間,我第一次聽到那教室隔壁發生了聲響,我突然意識到我應該離開教室去外麵看一看。趁著教室對我的束縛變小,我掙紮著跑出了那間教室,回到了水塔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隻有從水塔上跳下來的那個瞬間我才能獲得解脫的感覺,所以無聊的時候我才會一直在重複著這樣的行為。現在,你們可以放開我了吧!”


    武藤一男搖搖頭,說道:“我還有最後的問題要問你,那些你拚死保護的珍貴資料最後究竟被燒掉了沒有?那些資料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陳陽凱聽到這問題,忽然變得戒備起來,他凝視著武藤一男懷疑地問道:“那些資料當然最後都被那些人付之一炬了,除了我這個圖書管理員外,應該沒有人清楚那些資料的存在和重要性。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等等,你說話的口音有些怪異,你不是中國人?你是武藤家的子孫?”說到這裏他聲色俱厲。


    聽到武藤一男追問資料內容的時候,張揚就已經覺得事情開始變得詭異,似乎自己不小心之間已然踏入某個陰謀之中;見到陳陽凱的劇烈反應,張揚立刻驚覺到死去這麽多年的陳陽凱是沒有道理直接辨認出武藤一男身份的――除非,想知道那資料內容的人必然是武藤家的人!這些也許是那資料中透露的信息?


    武藤一男也被陳陽凱的反應嚇了一跳,對著依舊抓著陳陽凱的烏鴉式神做了一個手勢,烏鴉式神的爪子抓得越發的用力了。看著形體已經變得忽明忽暗的陳陽凱,武藤一男一字一頓地說道:“這裏,沒有你發問的權利,你隻有回答我提出問題的義務,說!那份資料裏究竟寫了些什麽?關於我武藤家?”


    看著武藤一男猙獰的麵孔,張揚向前插入到了他和陳陽凱之間,對武藤一男說道:“我覺得,你似乎應該把關於那份資料的事情跟我交待一下。校圖書館裏為什麽會有關於你武藤家的資料?”


    張揚的話音未落,身後忽然傳來陳陽凱的一聲慘叫,武藤一男則驚恐地指著張揚的身後大喊“小心”。張揚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趕忙轉身,卻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十分野蠻地撞擊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東西是那樣的冰冷,冰冷到他感覺自己的手腳瞬間就變得麻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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