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他的舉止非常規矩。他請她們進入客廳,說楊教授馬上就過來。?u鶴知道楊曄幾乎整天都在忙於做實驗,從來不接待沒有預約的客人,這次,算是一次例外的會麵。


    楊曄很快就出來了,她的個子很高,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外套更突出了她的身高,戴著一頂古板的滑稽可笑的帽子,她有一張蒼白的長臉,熾烈的黑眼睛,燃燒著幾乎狂熱的光芒。更可怕的是她右側的臉頰被一道疤痕弄得畸形不堪。資料上說那是三年前她的丈夫和一個學生在實驗室做試驗時弄傷的,她丈夫和學生在試驗爆炸中死亡,而她本人也被嚴重燒傷。從那以後她就把自己與世界隔絕開來,孤立地全身心地投入到科學研究中。


    見到?u鶴和涵冰,她的態度冷漠而禮貌:“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但我想我幫不到你們什麽。周一早上四點左右,許德就走了,我沒有義務看他去了哪裏。我想你們應該找警察,這些應該是警察做的不是嗎?”


    “可是您還是接待我們了?”?u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把問題甩回去。


    “哦,那是因為,我很難拒絕像你們這種態度誠懇的訪客。”


    “那麽多謝您了。不過我並不是問您許德去了什麽地方,我想知道你們在一起都談了什麽?”


    她略顯驚訝,然後極其肯定地說:“當然是他的工作啦!他的工作―還有我的。你知道,我們都是搞化學的,在一起談的自然都是學術上的東西。”


    “那麽,你們是在哪裏談的?是在這裏嗎?”


    “不,不是,是在樓下的實驗室裏。”楊曄據實回答。實際上這個答案正是?u鶴想要的,這樣,?u鶴就可以順其自然地提出下麵的問題:“那麽我們看一下地下室,方便嗎?”


    楊曄有些猶豫,隨後坦然地說:“當然可以。”


    楊曄把?u鶴和涵冰領到她剛才出來時的那扇門前。打開門,是一個小過道,過道下是一個向下走的樓梯,下了樓梯是一個大實驗室。裏麵放著大量的燒杯和坩堝,還有幾十種她們叫不出名字的器具,其中的一隻坩堝上正吱吱地冒著什麽液體,那個嚴肅拘謹的小夥子正在忙著做試驗。楊曄介紹了他:“他是我收養的孩子,現在是我的助手,他叫楊立。”


    小夥子微微欠欠身子算是打招呼,然後依舊忙自己的試驗。


    ?u鶴打量一下這個被用作實驗室的地下室。除了她們進來的那扇門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可出去的門。


    “您是一個人和他在這裏談的嗎?”


    楊曄點點頭:“是的,楊立去街上買東西了。實驗室隻有我一個人。”


    “許德對您提過他晚上會去哪裏嗎?”?u鶴終於提出了一條有建設性的問題。


    楊曄堅決地搖頭:“他什麽也沒有說,除了那些化學分子式之外。”


    談話到此結束,?u鶴不知道自己還能提出什麽問題,於是禮貌地說:“謝謝您的幫助,您繼續忙您的試驗,我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剛從220號邁出來,路邊一棵枯樹嘩啦啦倒在人行道上,差幾厘米就砸到她們身上。?u鶴愣愣地看著它,臉色蒼白。這算是意外嗎?


    涵冰看看枯樹,狠狠地踢它,氣憤地嚷叫:“這算怎麽回事?出了事算誰的?天哪,我們差點就被這棵樹砸成麵條了。太可氣了,到底是哪個部門負責這裏的,我們告他們去!”


    ?u鶴的表情很冷淡,實際上,她並不認為這是一場意外。或者江南幫的人已經跟蹤她們很久了,這是他們設計的一場意外事故!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那是不是也可以假設許德就是被江南幫綁架了呢?


    就在?u鶴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涵冰竟然發現自己錢包裏的錢全部消失了。那個兔崽子,趁涵冰不注意竟然把錢都拿走了。涵冰氣憤地要找他算賬,?u鶴拉都拉不住。


    涵冰開著‘蝰蛇’飛到那個台球廳,就是涵冰與那個男孩撕扯時掉下來的那張會員卡。從台球廳的電腦信息上,涵冰了解到這個男孩叫劉猛,就住在台球廳的二樓。


    涵冰怒不可遏地咚咚敲開了劉猛家的門,給她們開門的正是劉猛,見到她們的時候,神誌不清,眼神迷亂。涵冰也不理他,用力推開門大咧咧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是一家二居室的房子,房子看起來隻有60平米。客廳裏簡單地有幾樣家具,但看起來老舊不堪,應該有一定的年頭了。


    涵冰把腳放在茶幾上,從包裏點起一根煙,裝模作樣地吐著煙圈:“看見了吧,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小樣,惹誰不行非要惹我涵冰。哼哼,得罪我涵冰,就是變成鬼逃到閻王殿裏我也不會放過你。”


    可是劉猛醉眼迷離地似乎根本就沒聽見她在說什麽。看他那副醉生夢死的樣子,?u鶴猜測他可能**了。?u鶴掀開他的袖子,果然,在他的小臂上赫然地有無數個針眼。?u鶴推開涵冰的腳,把他扶到沙發上,任其躺在一邊。涵冰哧溜蹦起來,把煙扔到地上說:“幹嘛幹嘛?我正嚇唬他呢,你別搗亂。”


    ?u鶴指指他手臂上的針眼說:“你看他有功夫理你嗎?”


    涵冰隻看了一眼就感歎說:“又是一個不良少年!”


    ?u鶴在房子裏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半個人,或者這家的家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做什麽。不過,這時,劉猛倒不打自招了,他迷迷糊糊地說:“別看了,我家隻有我自己。我是收養的孩子,繼父死了,繼母找男人嫁去了,除了這套房子,我什麽也沒有。”


    聽這些話,?u鶴心裏有些酸。看來每一個問題少年的背後都有一個問題家庭。這是一個社會問題,可是劉猛的生母在哪裏呢?為什麽要拋棄自己的孩子?


    看到這種情況,涵冰也沒辦法再提錢的事情,況且提了又何如,他一定把錢花在吸毒上麵了。遇到這樣的事情隻能算自己倒黴,走吧,但?u鶴卻多此一舉地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留在茶幾上,她希望能提供給這個不良少年一些幫助。雖然涵冰不讚成事務所接這樣的活計,她們是來掙錢的,事務所又不是慈善機構,天下被拋棄窮困潦倒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一個個都要管不成?自己又不是上帝!就是上帝也管不完。不過?u鶴有自己的理由,能幫就幫吧,見到了總不能不幫,況且?u鶴相信一切都有因果,這些注定見到的人總會有一個注定的結果。?u鶴想的不錯,在和江南幫決戰的最後階段,劉猛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可以算是救了她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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