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允顯然跟高岩想到一塊去了,仔細回想了一下,對寒薇凝說道:“你說那天嚴妍遭到了火球襲擊才放開了你,可是我記得很清楚,當我們進去找你的時候,屋子裏並沒有任何燃燒過的痕跡,也就是說襲擊嚴妍的火跟高岩你之前遇到過的一樣,是一種虛幻的鬼火!”


    高岩補充道:“很可能嚴妍比一般的鬼來得厲害,所以才沒有像蕭若雪、美雪的鬼魂那樣輕易被燒毀!”


    “什麽鬼火?”黃明亮茫然道,“還有那個什麽雪的,是誰啊?”


    高岩簡明扼要地告訴他,根據他們之前的經曆和調查,那個向嚴家下咒的人除了會使用馭蛇術外,應該還擁有操縱鬼火襲擊鬼魂的能力。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打算去潮落村。因為很多年前,那個村子曾經出過一個會操控鬼火、人稱邪神的玄巫,搞不好這個同樣也會使用鬼火的家夥就是這個邪神的後人,所以我們說不定能通過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找出下咒者的真正身份!”


    司徒允才剛說完,就聽寒薇凝顫聲道:“也許根本就不需要這麽麻煩,因為還有一個更直接的辦法!黃警官,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去潮落村了,將車子掉個頭,我們回鎮上,去我家!”


    高岩擔心地看著她,勸道:“薇凝,也許真的隻是巧合而已,寒伯父他……”


    “你不用安慰我了,高大哥,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寒薇凝的臉色依然難看至極,但聲音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那天我被嚴妍襲擊的時候,除了我爸,還會有誰會用法術救我呢?我爸的法力不低,可他為什麽如此忌諱嚴妍、並如此嚴厲地製止我和她扯上任何關係呢?這裏麵隻怕藏了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高岩猶豫了一下,問道:“薇凝,如果寒伯父真的牽扯在裏麵,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畢竟那是她父親啊,無論他曾經做過什麽,都改變不了他們是血肉至親的事實。


    寒薇凝使勁地點了點頭:“查,當然要查!我不是要大義滅親――我沒那麽偉大,我這樣做還是為了我爸!你們一定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但凡邪術,都具有一定的反噬作用吧?如果我爸真的牽扯其中,我不想他一錯再錯,有朝一日,最終步了那個邪神的後塵!”


    “很好,這樣的話,我們的目標還是一致的!”司徒允鬆了口氣,打了個響指,“掉頭吧,明亮,我們回鎮上,現在就找寒薇凝父親去問個清楚!”


    可是,黃明亮既沒接茬,也沒有調轉車子方向,而是依然沿著道路朝前飛奔。


    司徒允奇怪了:“明亮,你怎麽不掉頭啊?”


    黃明亮終於叫了起來:“我轉方向盤了啊!可是車子為什麽沒有掉頭,還在往前跑?”


    “什麽?”司徒允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色不知何時起已經變得鐵青,頓時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不由得也急了,“難道方向盤壞了?車子出故障了?”


    “啊,這不對啊!”這時,寒薇凝也跟著叫了起來,“剛才光顧著說話,完全忘記注意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照正常情況早就該到潮落村了!黃警官,你是不是開錯路了?”


    “不會啊!”黃明亮一邊死命地轉著方向盤,一邊嚷道,“潮落村我又不是第一次去,怎麽可能認錯路呢?其實從剛才起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隻覺得這條路好像比平時要長、要遠……天哪!不僅這該死的方向盤失靈了,就連刹車也不行了,根本就停不下來!”


    “什麽?”高岩和司徒允同時大叫了起來。怎麽會碰上這種要命的倒黴事?


    “啊!”寒薇凝突然指著車窗外的一片小樹林叫道,“我記得我們不久前才經過這片林子,現在怎麽又繞回來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司徒允也指著車窗外說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條路上就隻剩下我們這一輛車了?”


    其他三人連忙前後左右張望,發現正如司徒允所言,這條既看不到頭、也望不到尾的長長道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子在孤獨地行駛,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第二輛車,也看不到任何的行人,甚至是連一條路過的狗,一隻飛過的鳥都沒有。


    不僅如此,他們發現就連四周的草木樹葉好像都是靜止不動,橫臥的不遠處的灰藍色大海不像平時那樣會發出陣陣潮湧聲,而是如同死去了一般,陷入了徹頭徹尾的死寂之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黃明亮瘋了似的,還在狠踩刹車。


    他腳上的皮鞋與車子的刹車板狠命撞擊,不斷發出令人絕望的“砰砰”聲,可是車子非但沒有慢下來的趨勢,反而越跑越快!


    “糟了,我們一定是遇上鬼打牆了!”寒薇凝低頭在自己的背包裏一陣摸索,終於摸出了幾張紙符。


    鬼打牆這個“大名鼎鼎”的名詞對車子內的另外三人來說都不陌生,但問題是――


    “這個世上還會有在打牆的同時操控汽車的鬼嗎?”司徒允第一個說出了此刻纏繞在他們三人心頭的疑惑。


    寒薇凝神色既緊張又沉重,低聲道:“這肯定不是一般的鬼,而是……”


    “而是什麽?”司徒允問完咽了口唾沫,等待著寒薇凝給出答案。雖然她不是個真正的巫師,但一直跟著寒賦給鬼算命,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見識肯定比他們這幾個純粹的門外漢要來得廣吧。


    “而是一個很厲害的鬼!”結果,寒薇凝給出的答案差點沒讓司徒允一口老血噴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鬼打牆要怎麽破?難道要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使用……”黃明亮說到這裏,臉色有些發潮,“童子尿?”


    “童子尿?”司徒允一聽,臉拉得比黃瓜還長,“這東西有難度啊?明亮兄,要不你試試?反正我是沒戲了!”


    黃明亮不由得麵露難色:“你是說在這裏,就在這車上?”


    “形勢所逼嘛,關鍵時刻不必據小節!”


    “都少給我扯淡了!”寒薇凝終於忍無可忍,咆哮著打斷了司徒允,然後朝前座探出身子,用力把一把紙符拍在了他的胸口上,“不想死的話就趕快把這些紙符給我貼在車子各處!”


    “這什麽紙符?”高岩也從寒薇凝手中接過紙符,學著她的樣子將它們貼在車窗玻璃、車門、後擋風玻璃等各處。


    “我爸……”一說到自己的父親,寒薇凝的臉上再度閃過一絲陰霾,“我爸做的鎮鬼符,比一般的驅鬼符效力更強,昨晚我偷了一大把出來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除了依然握著基本上已經廢掉了的方向盤的黃明亮,車子內其他三人七手八腳很快將一堆鎮鬼符給貼完了。


    這時,寒薇凝對黃明亮叮囑道:“黃警官,等一下我念完咒,大喊‘散’的時候,你應該就可以重新控製車子,那個時候別忙著踩急刹車或是轉彎,一定要看清周圍的路況再做決定!”


    “好!”


    在得到黃明亮的回應後,寒薇凝立刻低頭閉目,雙手十指交疊,開始念她從父親那裏學來的驅動鎮鬼符的咒語。


    她念了大約有近半分鍾,隨後突然猛然睜眼,大喊一聲:“散!”


    隨著她這一聲喊,車子內貼得到處都是的紙符瞬間都化作了一道道熒光,穿過車子前方的擋風玻璃,箭一般射向前方道路。


    隨著一聲可怕的吼叫,由紙符變成的光團中央出現了一張青麵獠牙的鬼臉,痛苦萬分地在熒光的包圍下苦苦掙紮,但不多會兒還是化作了一縷黑煙,徹底消散了。


    “這、這是……”撞鬼經驗遠沒有高岩和司徒允來得豐富的黃明亮望著鬼臉消失的地方驚得是目瞪口呆,頓時轉驚為喜,叫了起來:“太好……”


    結果他最後那個“了”字還沒來得及喊得出口,就被眼前驟然出現在場景嚇得魂飛魄散!


    隨著鬼臉的消失,原本一直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望不到頭的長長直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崎嶇顛簸的海岸。


    但這並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就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前方竟然是一座懸空而立的斷崖!


    照車子現在的速度繼續往前衝下去的話,他們肯定會以一個極其漂亮的姿勢騰空而起,然後飛旋著撲進下方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


    “快踩刹車啊!”司徒允瘋了似地朝黃明亮大喊大叫。


    哪還用司徒允喊,其實黃明亮一發現這種要命的狀況就已經迅速地踩下了急刹車,但令他再度驚出一身冷汗的是,車子的刹車依然處於失靈狀態!


    “不行,刹車還是失靈啊!”黃明亮的這句話和越來越近的懸崖令在座的其他人心瞬間就涼到了極點。


    “薇凝,再驅鬼啊!”高岩拚命地搖寒薇凝的肩膀。


    “沒用的!隻怕這次不是鬼再搗鬼了!”寒薇凝絕望地尖叫起來。


    “打方向盤,轉彎啊!”司徒允吼道。既然刹車失靈,那麽急轉彎就是這種情況下唯一的選擇了――天啊,但願方向盤已經恢複正常功能了!


    司徒允的祈禱終於起了點作用,隨著黃明亮一個飛快的旋轉動作,車子嘶吼著終於側過了身子!


    但可惜的是,這並不能改變車子即將墜崖的命運――雖然側轉了方向,但車身依然還是隨著巨大的慣性朝懸崖邊上衝去!


    “啊!”寒薇凝不敢再看前方,閉著眼睛一頭撲進了高岩的懷裏。


    高岩臉色鐵青,怎麽也沒想到半年前在120救護車裏曾經經曆過的致命一刻如今又要再度重演!


    於是他緊緊地抱住寒薇凝,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住即將降臨的劇烈的衝擊力――半年前那次,他沒能救下同車的蕭若雪,那麽至少這一次,他希望能夠保護寒薇凝!


    車子勢不可擋地朝懸崖邊上衝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了一臉壯如坦克的黑色越野車,吼叫著朝正奔向絕境的大眾車撲了過來。


    “要撞上了!”


    司徒允聲嘶力竭的喊聲剛落,黑色的越野車就狠狠地撞上了大眾車的車尾以一股驚人的蠻力,將車子硬生生地撞離了那條直奔死亡的軌道!


    大眾車被撞得像個陀螺似的飛速地打著轉,在壓過了一大片灌木叢後,最後一頭衝進了懸崖右側緣的一個大土坑裏,終於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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