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男生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睡覺。他們睡在外麵一間,女生睡裏間,房子的主人則到鄰居家去住。其餘的女人都在外麵聊天,隻有孫娜琳一個人先回到房間裏,她突然注意到木床上自己鋪好當被子用的睡袋,不知道什麽時候鼓起了一塊,像是有個枕頭塞在下麵。


    什麽東西?孫娜琳奇怪的向前走了兩步,發現睡袋一角露了一隻腳出來,仔細一看隻有二寸多長,看樣子是個小孩子的腳。


    “哦,原來他們村是有小孩子的”孫娜琳以為是誰家的孩子沒見過睡袋,鑽在裏麵玩,她又比較喜歡小孩,就輕手輕腳的走上去撓那隻腳的腳底心,想和這孩子開個玩笑。


    誰知道撓了兩下根本沒動靜,她自語道:“咦,原來你是沒有癢癢肉的”說完就拉著腳踝想把這孩子從睡袋裏拖出來。


    她這邊沒用多大力氣一拉,感覺手裏很輕就拖了什麽東西出來,仔細一看嚇得她立刻尖叫起來。原來她手裏拿著一隻完整的小孩的腿,像是兩段連在一起的白藕,大腿根的地方還滴著血。


    “睡袋下麵有個被肢解的死孩子?”這是她此刻已經幾乎於空白的大腦裏,唯一的想法,尖叫中她刷的一下掀開了睡袋,發現一個被切成六大塊的小胖男孩兒,留了五大塊在床上,第六塊在自己手裏。“死孩子?”就在她以為這是個死嬰的時候,那被切的已經和脖子分離的小腦袋,突然咧嘴衝她笑了一下,叫道:“媽媽”。


    這一下更狠了,她腿一軟直接就摔在地上,六神無主的坐在那裏。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低著頭她看到幾雙登山鞋,她認出其中一雙是自己男朋友的。緊跟著自己就被人扶了起來,有人晃動著她對她喊:“琳琳,你怎麽了?”


    抬頭一看,抱著自己晃的正是她男朋友,於是孫娜琳指著床的方向說:“有,有死孩子”


    “什麽死孩子?”幾個人向床上看了看,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親眼見到的,被切成了六塊。”她把頭埋到了自己男朋友懷裏,男人身上的汗味和結實的胸膛,給了她不少力量,覺得自己靜定下來後她向床上一看卻愣了,床上空空的,除了被自己剛掀開的睡袋什麽都沒有。


    “你白天被嚇到了吧,親愛的”她男朋友摟著孫娜琳,心疼的說。


    “我明明看到的……。”孫娜琳話說一半說不下去了,畢竟一屋子人在這裏,床上明明就是空的,於是改口說:“可能確實看錯了”


    “早點休息吧,大夥,有事兒就吹哨子。”驢哥說完帶著男人們回到了大廳。


    男生走後女人們開始分別躺下,白天太累,有幾個很快就睡著了。但杏仁露有點輕微的神經衰弱,躺在那裏發了一會呆。當她發現自己能透過窗戶看到月亮時,這才意識到窗子沒關好,她怕睡覺的時候爬進來蛇或者野貓,就起身去關窗戶。


    剛關好窗子一轉身,就看到滿月那種明亮的白色月光,透過窗子在地麵形成的投影,本來被窗格劃成九個方格,最下邊一塊多了個圓圓的黑影,還在那裏一動一動的,回頭卻看到是個小胖腦袋。


    李潔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不會是剛才孫娜琳說的被切成六塊那個吧,走了小半步仔細一看,發現那孩子腦袋和脖子是連在一起的,又走了半步到窗邊,看到胳膊也是和身子連著的,而且這個也不算是嬰兒,最少也三歲了,這才放下心來。


    “可能是鄰居的孩子,白天聽說有生人來了不敢出來,晚上又跑來看熱鬧。”,她對自己說,隔著窗戶衝那小孩笑了笑。


    那小孩兒也衝他咯咯一笑,轉身蹬蹬蹬就跑遠了,但始終對她發出咯咯的笑聲。看這孩子跑沒影兒了,李潔轉身想回去睡覺,但總覺得剛才那一幕有什麽不對勁,邊想她一邊躺下,腦袋剛一沾枕頭,她就想明白哪裏不對了,立刻“乎”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他,他,他,跑的時候,沒轉身回頭,但臉還是正對著我在笑……。。”李潔腿一個勁的發抖,幾下子把旁邊的杏仁露推醒,嘴裏一邊語無倫次的說道。


    “什麽啊?我剛睡過去就被你弄醒了,誰衝你笑啊?做夢了吧?”杏仁露有點美女通常具有的小脾氣,衝李潔喊道。


    “不是,剛才……就剛才……。窗外趴著個小男孩兒,三四歲的樣子。他衝我笑笑,然後轉頭就跑了,但跑的時候,他後背對著我,但本來應該是後腦勺的地方,還是一張臉在對我笑個不停……。”李潔已經快哭出來了,拉著杏仁露把自己剛剛看到的說給她聽。


    “不會吧”杏仁露也被嚇得坐了起來,其他三個女孩子也被吵醒,立刻叫外麵幾個男生出去看看。


    男生們也剛剛打下,但都打著哈欠,除受傷的高雙傑外,都拿著手電出去找了一圈兒,回來後驢哥說:“別說小男孩兒,連未成年的小貓都沒見一隻,快點洗洗睡吧。”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驢哥這句半幽默半網絡的“洗洗睡吧”,卻引起了那幾個女生的不同想法。關好門後她們開始議論:“娜娜,小潔,你們確認自己看到了什麽?”


    一個說自己看到了被肢解成六塊的嬰兒,一個說自己看到了後腦勺也長著五官的小男孩兒,這兩人都發誓確實看到了什麽,絕對不是眼花或者幻覺。


    孫娜琳發完誓後說:“一個人還有可能是幻覺,兩個人一起出幻覺?”


    王靜玟說道:“會不會真是洗澡出了問題?那水是不是有問題啊?”


    “不會吧,那水清清的,下麵連水草都沒有,能出什麽問題。我聽說水草茂密的河,才有問題呢。說水草是淹死鬼的手,用來纏人腳脖子,這樣他們才能抬胎的。”


    杏仁露也說:“對啊,要是有問題,咱們在水裏泡了半天,怎麽不出事,回來一路也很安全,要到住的地方才出問題。”


    思來想去,幾個女人也沒理個頭緒出來,但卻越說越害怕,都嚇得睡不著。而且更麻煩的是,可能是被嚇得,也可能是晚飯後沒上側所。杏仁露突然之間很想小便,就叫李潔陪她一起去。李潔說正好她也想去,但兩個女孩子還是有點怕,就開門到了正廳,看到畫家正坐在一把藤椅上玩手機,他是負責值第一班。


    “在上網啊?”杏仁露問道。


    “沒有,這裏沒信號,我打遊戲呢。”畫家回答道。


    “能陪我倆出去一下不?外麵有點黑,我倆不太敢。”李潔說道。


    “沒問題”畫家立刻跳起來說道,同時遺憾地想可惜多了一個,不然月光下和杏仁露一起散步,那將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出門的時候畫家想起驢哥的話,把驢哥用的強光手電拿在了手裏,一來是照明,二來能防身。驢哥這個是美國貨,手柄很長,整個都是金屬的,前麵還做了個蓮花頭式的攻擊頭,十分的結實,畫家曾見驢哥拿這東西砸釘子用,一口氣修好了一個凳子。


    三個人就來到了借宿這家人的側所,農村裏也沒什麽衛生間,更別提抽水馬桶了。挖個深坑,裏麵放上大桶,再加上兩塊板,周圍用釘起的木板一攔,就算是側所了,大木桶滿了就拿出來澆地,還能當肥料用。


    杏仁露先進去小便,想到外麵有人她心裏安定了一些,就開始釋放膀胱裏的水。但水放到一半她覺得不對勁,感覺聲音發生了變化。打個比方就像水籠頭擰開後,下麵是裝滿水的洗碗池,是一種聲音,如果洗碗池裏不隻有水,還有幾個空碗和洗碗布,那就是另一種聲音。


    敏感的意識到聲音不對之後,杏仁露低頭借著月光看向了馬桶裏麵,卻看到仰麵朝天飄著一個小孩兒,看樣子一歲不到,身上沾滿了髒東西,正在手腳齊動。杏仁露看到他兩隻手都多了一根手指,十二根手指正在努力的向上摸,似乎想抓住自己一樣。


    杏仁露立刻被嚇傻了,呆呆的看著那個有些畸形的小孩子,在慘白的月光下,黃褐色的髒水之中掙紮,同時伸手向自己求助,足足過了五秒,她才起想起來尖叫。正在外麵聊天的,畫家和李潔立刻拉開側所門,把她拽了出來。畫家一看她褲子都沒穿好,立刻轉過臉去示意李潔幫她弄好衣服。


    弄好衣服後李潔發現杏仁露已經被嚇暈過去,就問畫家怎麽辦,畫家立刻說:“你去叫驢哥過來,他懂急救。”說完就過去用手電照著,用電視上看到的方法,掐杏仁露的人中。


    李潔立刻掉頭跑了回去,迎麵看到驢哥、鄭力他們幾個聽到動靜跑了出來。李潔迎上去,指著身後,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璐璐……。。領隊的朋友……。快去……。”


    鄭力一聽是杏仁露,立刻就是一個加速,甚至把驢哥給甩在了後麵。剛才李潔這兩句話說的不清不楚的,跑近之後鄭力又看到畫家抱著衣衫不整的杏仁露,而且手還在她臉上摸,就以為畫家意圖非禮,怒罵一聲:“臭勞改犯”


    衝過去二話不說就是一腳,畫家本來蹲在地上正想把杏仁露弄醒,被迎麵這一腳給蹬了個跟頭,眼鏡也飛的不知道哪裏去了。畫家近視度數不小,立刻覺得眼前模糊一片,隻能到人影看不清長相。


    被罵之後又挨了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一腳,畫家覺得臉上熱辣辣的,鼻子也有血流了下來,不由得立刻心頭火起。握著強光手電的末端,他就按驢哥教他自衛的方法,“晃、挑、砸”。先把手電調到了曝肓檔,對著來人眼睛一晃,跟著反手一輪胳膊,把手電當短棍用從下向上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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